宋月涼看著七七，眼底依舊有紅涌。

怕再嚇著娃兒，拚命克制，讓自己儘快冷靜下來。

所以哪怕多想立刻把娃兒抱進自己懷裏，也沒敢手跟老婦人搶。

勉強下洶湧的緒之後，宋月涼沉默片刻，開始緩緩開口。

沒有避開七七。

本也該對七七，該對自己的兒做出解釋。

「我是單親家庭長大的。」

「我媽年輕時遇人不淑被哄騙，生下了我。我們母關係並不親近，大多數時候我跟保姆一起生活。」

「田媽在我十一歲那年來我家，當了八年保姆。」

「我懷孕八個月的時候遭人算計遇上車禍，在醫院半昏半醒的時候，被醫生剖開了肚子。」

「醫生護士告訴我，因為車禍，我流產了，胎兒已經死了。當時唯一在我邊照顧的就是田媽，也說，我兒死了，拿出來的時候……已經變一團。」

宋月涼平直陳述那些過往，只在說到痛時，眼睛又紅又暗。

悄悄把開始抖搐的手摁住，繼續往下說。

「那之後，田媽就離開了我家，四年多時間再沒見過。」

「上個月忽然給我打電話，兒子兒媳犯事被抓進了派出所，求我把他們撈出來。」

「我拒絕了，就用關於我兒的下落做換條件。」

「說兒媳只生了一個孫子，被當孫養在家的娃兒，就是我的兒。」

張細聽得瞠目結舌，「那個田媽，怎麼還有臉跟你談條件？！」

了別人的孩子，還反用來挾恩？

「當初會把我兒留下來，為的就是給以後多備一條退路。」宋月涼揚起角，眸冰冷，「很聰明，現在就用上了。」

「那你怎麼知道說的那個娃娃就是七七？」張細又問。

七七是在河邊撿回來的。

說明七七並不在那個姓田的家裏。

那就只有兩種可能了。

要麼七七不是田家那個娃。

要麼，田媽在撒謊騙宋月涼，現在本不可能知道七七的下落。

這個問題宋月涼沒有立即回答，看著七七。

小娃兒臉上還掛著未乾的淚痕，眼裏充斥著茫然跟混，小的年紀讓對眼前況遲遲反應不過來。

只在聽他們提起田家娃時，娃兒顯出慌張，小抿得的。

的異樣，不僅宋月涼一眼能看出來，張細也看出來了。

「七、七七，」宋月涼手指微蜷，對著七七說話，要極力控制才能維持不失態，「我跟婆婆還有重要的事要說，你……先到旁邊玩會好不好？」

如果可以，一瞬也不想七七再離開自己的視線。

可是接下來要說的事不希七七聽到，因為那些都是的兒努力想要忘的過往。

張細意會到了什麼，從旁邊隨意拿了一紮豆角遞給七七，「七七乖，你去灶房裏幫婆婆把這扎豆角，婆婆一會就來。」

七七知道婆婆跟……宋姨姨是想支開說悄悄話，乖乖抱過豆角，長長的豆角墜下來，幾乎有大半個人高。

為了不讓豆角拖地，小娃兒去灶房的時候，是掂著腳走的，還把小板努力往後仰。

這稽好笑的小模樣，卻輕易就讓酸再次衝上宋月涼眼眶。

那是想將世上最好的一切捧到面前的兒啊！

等小娃兒離開，堂屋裏兩個大人四目相對，各自心緒複雜。

「宋老闆，這究竟……如果七七是田家那個娃，那怎麼會一個人跑到桃溪村來？」張細臉不好看。

不是生氣七七可能說謊騙了，憤怒的是七七離家出走背後的原因。

撿到七七時，孩子滿都是讓人目驚心的傷痕！

除了出來的小臉，全上下沒有一塊好！

如果以前七七生活在田家，那那一的傷，除了田家人下手不可能有別人！

那一窩子，全都是畜生！

宋月涼眼底冷閃爍，「我最近才發現田媽上有疑點，暗中作了番調查，從大麴村人口中聽到一些事。」

「大麴村？就是縣旁邊的大麴村？！」張細驚。

宋月涼點頭，將在縣參加城鄉扶持會議那天，從大麴村人口中聽說的話，一一複述給張細。

那些話里，都是們不曾得見的真相。

……

灶房那邊，七七坐在小凳子上機械的豆角，目獃滯木訥。

「蛋蛋，宋姨姨說是我媽媽？我、我不是田家的孩子，是被回去的？」

小蛋人同樣目獃滯腦袋暈乎，「……這種劇小說里才會寫吧？」

宋月涼是小崽兒親媽？

所以主腦那個腦渣才發佈改變宋月涼命運的任務？

所以宋月涼給出的能量值才會格外的多？

好大一盆狗。

小娃兒沒聽懂他在說什麼，小還在不停碎碎低喃，「會是真的嗎？萬一是真的呢？宋姨姨會不會認錯人了？可是如果沒有認錯，那會帶我走嗎？那七七不是要離開婆婆了？不行的，七七要給婆婆養老的！可是如果認錯了呢？以後真的崽崽出來了，宋姨姨又要傷心一次了……」

「你在胡念什麼呢？宋月涼是什麼人？整個桃溪村人加起來都沒明，會認錯自己兒？」小蛋人抬起麵條手，在娃兒腦門拍了下，「再說那個毒婦我是見過的，憑那種馬臉大顴骨的醜樣，能生出你這麼可漂亮的娃？」

說完小蛋人飄遠了些，兩手抱臂，瞇起眼睛在小娃兒臉上仔仔細細打量，「小崽兒，這次這個媽應該不會假，你鼻子跟像。」

七七下意識抿起小，眼睛輕眨間，眼神飄忽。

真、真的嗎？跟宋姨姨長得像？

好像有點開心……

如果宋姨姨是媽媽，那、會對好嗎？會疼嗎？

以後是不是能跟別的小寶寶一樣，也有媽媽抱，也有媽媽親臉臉，親昵的小寶貝？

吸了吸鼻子，七七抿著小笑開，眼底浮出的水，悄悄沾眼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