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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終宋》 第180章 筠連州

說是大戰將臨,慶符縣還算平靜。

普通小民並不太知道蒙軍將伐蜀,哪怕是縣令江春,收到消息也不太張。

在江春看來,張都統已率大軍迎敵,這一戰極可能就是驅敵於國門。

張都統可是余帥麾下大將,鮮有敗績。

其戰場就在慶符縣以西,隔著崇山峻嶺,大軍雲集。且慶符縣東面有長寧軍;北面有敘州;南面有筠連州。

四面兵馬環駐,安全無虞。

且縣裏主簿、縣尉這兩個下也都是肯勞的,早早就在增強防備。哪怕有小蒙軍殺進來,把城門一閉,點起狼煙,長寧軍一日可至。

惹江春心煩的,反倒是別的一些事

「正書吶,我真是煩死了。」

「縣令何事憂慮?」

江春嘆息一聲,道:「自從這李非瑜住進縣衙,變了,人心變矣。我那一兒一,愈發不統,這兩日竟敢頂撞我,氣煞我也!」

房言楷從公文中抬起頭,瞥了江春一眼,心覺他不似往常那般沉穩了。

「縣令也變了。」

「此話何解?」

「縣令以往說話有如此直當。」

「是嗎?」江春愣了愣,須道:「正是讓那李非瑜氣的。」

「縣令不必氣。」房言楷隨口敷衍。

江春道:「李非瑜才從北邊敘州回來,這還沒安定兩天,又往南邊去了?」

「說是演兵。」

「哼,演兵。一個縣尉,當自己是個統領。盡日帶著那三百人晃,彷彿以為是數萬大軍一般。本就是個稚嘛,拿著當令箭,將軍國大事如小兒做戲般胡鬧。」

房言楷道:「去便去了,豈不比在縣令眼前更清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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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就是煩他,是否在眼前,皆煩他。正書你也不管管他,往南出了慶符界,到了筠連州那羈縻之地,萬一出衝突來,如何是好?」

「不至於,李非瑜行事還算穩重。」

「穩重?」江春冷哼一聲,道:「你同意他去的?」

房言楷點點頭,道:「沿五尺道、石門道看看也好,若有小蒙軍侵掠,也須有個準備。」

「人生地不的,莫陷在筠連那地界,白費了縣裏數千貫錢。」

「他找了嚮導。」

江春道:「熊山?」

房言楷道:「他來問我,我便他去白巖苗寨找熊山。」

「那白巖苗寨從不讓縣衙中人進寨,沒起衝突吧?」

「李非瑜親自到寨口請人。」

「哼,真丟臉。」江春哼了一聲,道:「正書行事向來穩妥,幸有你兼著縣尉事,我才安心不吶。」

「縣令謬讚了。」

江春擺擺手,又問道:「城外的秋糧怎還不收?往年九月也就收了。眼看都該下冬麥了。」

「就這幾日也該收了。今年雨,稻才穗。張遠明一直將戰事當耳旁風,他不帶頭,百姓也一直等著。」

「簡直是胡鬧!窮鄉惡水出刁民。」

房言楷嘆息一聲,道:「縣令放心,我已派人去催繳。」

他這主簿其實不好當,上頭的縣令看似溫和,整日只皮子,但凡事心中有數,只拿他當驢使。

如今,下頭又來了個爭權縣尉。

「談正事吧。」江春板起臉,顯出主的威嚴,道:「今歲上繳州城的稅賦知州雖免了。但三百巡江手一月餉錢千餘貫,縣裏不能長年負擔。此次秋防之後,該裁撤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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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秋防之後再談吧?總歸以大局為重。」

「我自是明白,才未就此多說過。但眼見李非瑜如練兵般練衙役,可見其人功業心重。須先給正房提個醒。」

「是啊,治縣本就艱難,偏來了個如此強。」

房言楷又嘆了一聲,想到那李瑕行事,頗覺憂慮……

~~

慶符縣以南,筠連州。

慶符縣已歸省治之縣,筠連州不同,還是「羈縻州」。

「羈」是指馬的絡頭;「縻」是指牛的韁繩。「羈縻」就是籠絡控制的意思。

宋朝建立之後,襲唐代的羈縻之策,並更加完善,簡單而言,就是「樹其酋長,使自鎮」,又在酋長之外,加派監管員。

筠連州地於四川盆地邊緣,再往南就是雲貴高原。

其境有鎮舟河、巡司河、筠連河分別注符江。雖不是符江的主源頭,但也是符江上游。

因此,李瑕乘舟一直沿符江而上,向南,到了筠連州。

他轉頭看去,只見州城很小,竟還不如慶符縣城大,且城牆低矮,只是用夯土製

「縣尉是覺得這州城小吧?」熊山道。

「沿途所見,河谷深幽,只有羊腸小道,這邊漢人不多?」李瑕問道。

「是,愈往南,山愈高,水愈險。有人來。」熊山道,「這裏部族更多,宋只是監管,因此州城不大,裏面也沒多人。」

話雖如此說,前面亦有巡丁來攔。

李瑕拿出文書信令,道是慶符縣尉帶人巡視邊防,又使了一筆錢,得以繼續南行……

他這次出來,沒帶劉金鎖,留了一百人在慶符縣守營,以免縣裏有了變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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又帶了熊山以及七個苗人做為嚮導。

過了州城,又走了一段,熊山道:「李縣尉,這裏就該棄舟走山道了,再往前走一點,就是五尺道了。」

「五尺道?不是石門道?」

「這邊五尺道。」熊山道:「李縣尉說的石門道,是唐時在五尺道上修建的。滇地石門關那邊石門道,我們這邊習慣五尺道。」

李瑕點點頭,吩咐了孔木溪領著二十人在河邊駐紮。

這附近有小村落,孔木溪倒免了紮營,守著船隻即可。

李瑕則繼續領了一百八十人棄舟登陸。

熊山道:「走過這五尺道,就不再是川蜀地界了,是烏蒙部地界。」

「怎不見當地守軍?」

「在前面的巡司,也許就二十里遠,但彎彎繞繞,怕得走上近百里。」

走了一會之後,前面道路漸窄。

到後來,李瑕只好吩咐手下人列縱隊,兩人並肩而行。

摟虎領著幾人在前方開路,鮑山則在隊尾押后。

李瑕依舊與熊山並肩而行,慨這道路太小。

熊山道:「五尺道,五尺道,道就寬五尺嘛,縣尉怕是還沒走過這樣的路?」

「確實沒走過。」李瑕道:「蜀一路都是坐船,慶符縣的道路也不像這般。」

「慶符縣地勢還開闊些,再往南都是山地咧。這五尺道還是秦時修的,修來販賣僰僮的,也『僰青道』,這一段還算寬,能兩人並肩走,過了巡司之後,更窄,只能一人牽騾子走。」

「熊兄弟知道的蠻多的。」

「當嚮導嘛。」熊山大笑道:「以前也有帶些客商到烏蒙部去,聽客商們說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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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苗人漢子也是道聽途說,販賣僰僮自是有的,但秦修五尺道必然不僅是為了這個。

李瑕抬眼看去,反倒能會秦始皇的雄心。

小小一條道,卻連接著四川與雲南的通,若無這條道路,只怕如今慶符縣還是不開化的蠻荒之地。

親自走了這路,李瑕才明白,為何江春本就不擔心蒙軍從石門道、五尺道北上攻打慶符。

就這麼窄一條路,大軍本走不了。

蒙軍若走這裏,狼煙一起,不等他們穿過五尺道,宋軍就可以堵上來。

話雖如此,但世上之事怎麼說呢,不能以常理來想。

依常理,誰能想到居然要防備蒙軍從雲南北伐、攻打四川?

印象里,蒙古還在北邊的不能更北的地方,此地離蒙外蒙十萬八千里。

原以為蒙軍是在草原上騎馬呼嘯的大漢,如今卻是跋山涉水把大理國打下來,西南的高山大寨,如猴子一般攀援上去拔了一個又一個。

就是這種固有印象被蒙軍打得稀碎,李瑕才一定要到這川滇山道上看一看。

二十餘里路一百八十人又走了一天,終於到了前方有個關隘,想必就是巡司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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