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前位置: 貓耳小說 軍事歷史 終宋 第138章 文會(為盟主「提莫隊長正在待命」加更)

《終宋》 第138章 文會(為盟主「提莫隊長正在待命」加更)

「我與吳潛,有一樁大事意見不合,需問問你。」江萬里道。

「大事?忠王?」

「是。」

「太子乃國本,需早立忠王,此眾所歸。」謝方叔嘆息道:「畢竟,家到了這個年紀,再想……」

謝方叔未盡之言,江萬里自是明白。

家先後生三子一,唯有賈貴妃所出的瑞國公主還在世,其餘三子俱已夭折……家到了這個年紀,再想生,怕是難了。

「吳潛之意,若不立忠王,可在宗室里挑一位嗣子。」江萬里道。

謝方叔道:「他一貫是這主張。但,唯有忠王是家親侄,家收他為養子,冊封忠王,卻又不立太子……這份心思,你難道不懂?」

江萬里默然。

這當然不難懂,家當然是能生就自己生,不能生就立侄子。

謝方叔道:「不論吳潛如何反對,此事斷不可能更改。你勸他莫再癡心妄想,家絕無一一毫可能在宗室挑選。」

最後一句話,他一字一句,語氣確定至極。

「宗室中,有許多可繼……」

「宗室再多適宜之人,家也不會舍忠王而立宗室,絕無可能!」

謝方叔突然激,道:「還要再說幾遍?!國嗣未立,我等苦勸家立太子尚且不能,吳潛還要添,非要讓社稷才甘心?!」

「吳潛堅持認為,忠王孱弱無能,難擔大統。」

「不容再提!」

江萬里忽道:「忠王是個傻子。」

這一層所有人都不明言的窗戶紙終於捅破。

謝方叔沒想到江萬里直說出來,微微頓了一下。

他袖子一摔,道:「傻子又如何。天子垂拱而治,忠王足矣。」

江萬里默然。

謝方叔鄭重道:「你與吳潛此事上意見不合,想必明白我等苦心。我已去相,往後萬一吳潛起複,你千萬勸他,不可搖國本。」

Advertisement

江萬里忽然盯著謝方叔的眼睛,道:「吳潛問我,若忠王並非榮王親生,又如何?」

謝方叔一滯。

家、榮王,兄弟倆一共就生了這麼一個兒子,若不是親生……自是在宗室里選了。

宗室有太多適合之人,朝臣爭相擁立,互相攻訐,黨爭百倍於如今,朝局分崩離析……

國本搖,亡國不遠!

一瞬間,謝方叔然大怒,目?盡裂!

「還嫌黨爭不夠多嗎?!」

他惡狠狠盯著江萬里,一字一句道:「吳潛若敢構陷忠王,抄家滅族而已!」

「他不敢。」

謝方叔膛起伏,良久才稍冷靜下來,問道:「何傳出的風言風語?」

兩名老者對視了一眼。

以二人行事之機,自不會無目放矢。

「你不知?」

謝方叔很快會意,又道:「你在試我?此事我真不知。」

江萬里點了點頭。

試探的目的已達到,他嘆息一聲,負手不語。

謝方叔知道江萬里不會再說,問道:「你是何主張?」

「我知真相。」江萬里緩緩道:「我不似吳潛,決意廢忠王;亦不似你等,只求早定國本。我查清此事,再作定奪。」

「不必查,此必為構陷。若查,便是在害忠王,害天下社稷。」

江萬里道:「當年我諫家『君子只知事非,不知利害』,我謹守此言。」

「不可!江兄,子遠兄吶,不可查吶。」

「萬一呢?」

謝方叔沒再說話,自消化著心中緒。

兩個老人著西湖,眼中皆泛起深深的憂慮。

「文會開始了,過去吧……」

~~

文會上,季惜惜一曲歌罷,起立於臺邊,聽諸文人評點。

今日文會與往昔不同,了那「五陵年爭纏頭」的熱鬧。

Advertisement

因江萬里、謝方叔皆是譽天下的理學君子,江萬里還是朱熹的再傳弟子。故而文會上更多的還是討論學、點評政事的莊重氣氛,詩詞、角只是點綴。

但季惜惜還是到許多人用慕的目

心說他們未必真不,只因有尊長在,才個個正襟危坐。

僻如那劉辰翁,分明也有荒唐之時,曾「於馬上」,並為此事賦詞。

「當時飛燕馬上,妖艷為誰容。須扶未穩,腰褭輕籠小駐,玉最愁峰……」

而此時再看他,坐在江公後,完全是一副古板模樣。

但這些人再古板,以如今臨安行首的價,今日能過來表演,他們也該賦詞相贈,作為答謝。

果然,文人們爭相為季惜惜賦了幾首不錯的詞作,很是誇了幾句。

季惜惜謝領了,又看向聞雲孫與劉辰翁。

聞雲孫,時年才二十歲,卻是新科狀元郎。

劉辰翁,時年才二十三歲,詞壇年輕一輩中造詣最尖頂的幾人之一。

放眼天下文壇,他們是最矚目的年輕才子。

遂看著他們,笑言願再唱一首新詞。

然而,聞雲孫卻只是客客氣氣地說惜惜姑娘歌太好,他詞拙,無有相配的詞作。

季惜惜先是惱這人孤高,無非是不願與染沾。但再一想,人家能這麼說已是給足了面子。

一個年狀元,不驕不躁,穩重自持,且方寸拿恰到好,往後也不知是能等人

連忙盈盈一拜,謝過聞雲孫。

眾人又請劉辰翁賦詞,他則不推卻,大大方方應下。

「今日既是送謝公還鄉,又聞惜惜姑娘歌。可嘆可惜,又可喜可期。辰翁不才,擬詞以述。」

Advertisement

劉辰翁一詞罷,滿座喝彩。

「好一個可嘆可惜、可喜可期。」

「會孟往後詩詞就可追稼軒公……」

季惜惜面悲容,心中卻大喜過,知劉辰翁詞才之高,果非浪得虛名。

往後人說謝公去相,都會提到季惜惜歌以相送。

稍做準備,一邊彈奏,一邊唱起這首新詞。

「去年太歲田間土,明日香煙壁下塵。馬上新人紅又紫,眼前歌送還迎。

釵頭燕,勝金釧。燕歌趙舞南人。民植杖唐巾起,閑伴兒看立春。」

……

歌聲飄到唐安安耳中,忽然走了神。

唐安安一直很羨慕季惜惜的才藝,覺得季惜惜會的唱腔更全,各種曲調都能唱。

不過,當年在劉娘學琴時,李瑕曾對唐安安說過「我覺你更有靈韻些……」

想到這裏,唐安安搖了搖頭,心說那人與自己已不再認識了,何必再想這些?

想眼前吧。

怪不得今日胡媽媽讓唱稼軒詞,原來是想向劉辰翁要詞。

劉辰翁這人年時荒唐,但據說他娶了表妹蕭氏之後夫妻甚篤,收斂了許多。且今日他是與其妻兄蕭斯濟一起來的,想必不會有風言風語傳出去。

經歷四月時那一遭,反而覺得就算是大才子,無權無勢,還是傳些傳聞瓜葛為好。

但詞還是要的……

季惜惜已經唱完了,還順利完了胡媽媽的代。

接下來便到唐安安。

抱起琴,準備表演。

上前將琴擱在案上,腦子回想著曲詞,一邊準備著。

座中還有人在點評劉辰翁的詞,一片讚譽之聲。

忽然,聽得一個老者開口,全場安靜下來。

「孟會此詞甚妙,也就是如今,老夫還能欺你年。再二十年,老夫若還在世該奉你為文宗。」

Advertisement

劉辰翁大驚,忙道:「謝公言重了,小子惶恐,萬不敢當此讚譽。」

謝方叔擺了擺手,道:「再過兩百年,世人必記得你劉孟會,記不得我謝德方,此所謂詩詞傳世也。」

劉辰翁更惶恐,心裏不知謝公為何如此捧殺。

他往後還要走科舉仕,過份讚譽,實百害而無一利。

終於,謝方叔笑道:「但,孟會還是年輕了,經歷,須再磨練二三十年,方可為詞壇巨摯。」

劉辰翁終於長舒一口氣。

「小子萬不敢當。」

謝方叔朗笑,又道:「近日,老夫得詞三首、詩二首,不妨與諸君共賞。此五首詩詞皆出一人之筆,此子年方十六,然詞風雄渾偉麗甲冠當世。老夫斷言,往後百年,無出其右者。」

「甲冠當世?」

「不錯。」謝方叔鄭重道:「今日便是劉克莊、元好問當面,老夫也敢放言,詩詞一道,此年已冠絕天下……」

如同一道驚雷,孤山文會彷彿驚起軒然大波。

猜你喜歡

分享

複製如下連結,分享給好友、附近的人、Facebook的朋友吧!
複製鏈接

問題反饋

反饋類型
正在閱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