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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給前夫當繼母》 皇恩

小皇帝微歪了頭看向林未晞,眼中是毫不掩飾的好奇。

被皇上好奇未必是件好事,林未晞頭又低了低,只出一截修長的脖頸。顧徽彥朝林未晞看了一眼,接過話道:「正是家妻。」

皇帝又好奇地看了好幾眼,才說:「免禮。」

林未晞跟著眾人站起,皇帝上前給錢太後行禮。皇帝和燕王親至,座次當然要重排,林未晞藉著這個機會走到顧徽彥側,默默沒在燕王的氣勢下。

顧呈曜也隨著顧徽彥、皇帝一道來拜訪太后。他看到林未晞一襲盛妝朝他的方向走來,最後卻停在他的側前方,站定。

顧徽彥穿玄親王蟒服,林未晞一正紅華麗艷,顧徽彥高大修長,林未晞形裊裊,從背影看,這兩人站在一起說不出的協調。

顧呈曜不知為何浮上些說不清道不明的心緒,高然見林未晞自然而然地走到燕王邊,也不甘示弱走向顧呈曜。站好后看到顧呈曜有些走神的樣子,忍不住低聲喚了一句:「世子?」

顧呈曜驚醒,看到高然正關切地著他。顧呈曜溫和一笑,輕易地將心緒掩飾過去,用眼神安高然:「我沒事。皇上還太后還在,有什麼話回去再說。」

高然當然是懂得這個道理的,可是被顧呈曜這樣一說,不知為何就有些不高興,似乎在期待中顧呈曜不應該是這種表現。高然想讓顧呈曜知道,方才林未晞如何端婆婆的款,如何刻意截的話,如何假公濟私在太後面前詆毀。可是現在,高然只能安靜地應下,然後低頭聽皇帝和燕王說話。

皇帝八歲登基,一晃五載,等過了年皇帝也都十三了。十三歲說大不大說小不小,可是在皇家,已經是一個敏的年齡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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慈寧宮地龍燒的很熱,宮殿中熏香浮,溫暖如春,按理是很舒適的環境,可是滿室之中,竟然只有皇帝和顧徽彥兩人說話。

其他人都大氣不敢地低頭候著,就連錢太后都收斂了方才的絮叨,只是端著笑容坐在一邊,時不時點頭應和一二,但是卻沒法真的這場談話。林未晞只管坐在顧徽彥邊當掛件,臉上笑容始終明艷,但是心裏卻有些走神。

今年已經是元嘉五年十一月了,皇帝也已經十二周歲。如果還是前世的世子妃,當然也會覺得如今朝堂歌舞昇平、國泰民安,可是林未晞看過那本天書,知道後面的事,並不是一帆風順。

張首輔自執政以來,在外大刀闊斧改革,朝政大小事一把抓,在還擔任著皇帝的老師,負責教導皇上仁義禮信。一個臣子做到這個地步,可謂是文人之至,曠古爍今。但是林未晞卻從天書中得知,張孝濂生時位極人臣,可是在死後,竟也難免歷代託孤大臣不得善終的下場,連骨都不得安生。後面甚至還興起討伐張孝濂的風,但凡張首輔推行的政策全部要否決,但凡是反對過張首輔的臣子,後續全部以忠烈有節之士起用,即便那個臣子其實只是個憤世嫉俗的草包。

僅是天書中隻言片語,林未晞已經從中窺到那時的驚險轟烈。林未晞沒有涉足過朝政,並不清楚大名鼎鼎的張首輔是什麼樣的人,可是張孝濂在位期間國庫稅收翻了數番是真的,朝廷法令嚴明是真的,然而張家大肆賄是真的,張孝濂藉機排除異己、安親信也是真的。這樣一個傳奇人不到林未晞來評價,關心的,其實只是燕王府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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曾經是世子妃,現在了燕王妃,勢必要和燕王同生共死榮辱與共。先帝留下三位輔政大臣就是為了彼此牽制,燕王是宗親,手握重軍,威懾四海;馮公公是太監,看顧皇帝,牽制閣;穆宗臨終前提拔張孝濂的初衷,想必是看中了張孝濂出眾的理政能力,想用他來防備燕王。燕王自己便姓顧,侄兒年,錢太后又不是個智商高的,萬一出點什麼事,恐怕龍椅就要換人坐了。

可是沒想到,事反而朝另一個極端的方向發展而去。燕王依舊規規矩矩,曾經最信任的張孝濂反而一家獨大。本朝無宰相,所有的摺子都要皇帝親自批複,事實上除了開國皇帝,沒一個皇帝能吃得消此等力活。故而本朝設立了閣,代替皇帝票擬,後來害怕閣獨大,後面的皇帝又設了司禮監。閣送上來的票擬,也就是初步理方案,總得司禮監批了紅才能生效。如今的司禮監大太監,是馮公公。

馮公公是看著皇帝長大的,還被皇帝親昵地稱作「馮大保」,無異於爸。馮公公也不知道怎麼和張首輔看對了眼,本來應該相互角力的兩個人,竟然彼此和諧的很,但凡是張首輔遞上來的摺子,馮公公看都不看,直接就批紅應允了。這樣一來,張首輔一手遮天,總攬朝政,也就不奇怪了。

三足鼎立中另兩足其樂融融,燕王這另一端就至關重要了。燕王留京之後和張首輔關係還算融洽,至表面上看來兩人相互尊重,乃君子之。曾經林未晞也覺得顧徽彥和張首輔之間應當還不錯,可是大婚當日顧徽彥從酒宴上回來,眉間的焦灼卻展出,這三位輔政大臣之間的真實關係或許並非外人所看到的那樣平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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燕王都覺得棘手的事,林未晞不覺得自己能說出什麼高見來。只是有些擔心,如果天書上說的是真的,等日後大肆清算張孝濂時,和張首輔關係尚好的燕王府會怎麼樣?下一任首輔申時行當政后又是什麼樣的形?甚至揣測得更惡意一些,皇帝,在這件事中到底扮演著什麼樣的角

年僅十二歲的小皇帝正坐著和燕王說話,他眉目俊秀,看著和善又無害。可是林未晞卻從心底里湧上一寒意。

林未晞此刻終於意識到,那本天書雖然玄微,但也不過是一家之言罷了。那本書更像是站在高然角度上,將一切化后的私人起居注。朝堂之波譎雲詭,黨爭鬥之兇險,豈是一本書能概括的。

或許,也沒必要那樣把書里的容當回事。

顧徽彥陪著皇帝到後宮來給太后請安,實際上是滿足皇帝想看一看林未晞的好奇心。那畢竟是皇帝,顧徽彥不好說什麼,等人見到了,顧徽彥見時間差不多,就立刻起,帶著林未晞離開。

見顧徽彥告辭,皇帝頗有些不捨得站起,說道:「燕王叔,你難得進宮,怎麼不多坐一會?我還想讓王叔指點我馬呢。」

「今日主要是陪著家妻來向太后謝恩,如今時候不早,我等不好在宮久待。若是皇上想練習騎,不妨明日我再進宮,陪皇上練個盡興。」

皇帝聽了后無奈地嘆口氣:「燕王叔說的是。只是明日朕要去文華閣聽經筵,恐怕沒時間去校場了。」

顧徽彥極短暫地停頓了一下,轉而又笑道:「張首輔對陛下盡心盡責,恪守師之職,這是國之幸事。」

林未晞沒有錯過皇帝對燕王自稱「我」,也沒有錯過燕王只說張首輔對皇帝管教甚嚴是「國之幸事」,卻不發表私人意見。張首輔擔著皇帝老師之名,他也一心想為齊王朝培養出一個仁者明君來,故而對皇帝的管教十分繁瑣嚴苛,甚至連皇帝看什麼書練什麼字,下朝之後做什麼,也管之甚嚴。站在大人的角度上,張首輔這是為了皇帝好,可是站在十二三的年角度上,恐怕就很討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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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帝依依不捨地送燕王出去,他又朝林未晞看了一眼,說道:「王叔新婚燕爾,朕為晚輩卻沒能到場慶賀,實在是不該。朕沒什麼見面禮,唯有一雙玉璧送給燕王嬸,王嬸和王叔百年好合,琴瑟和鳴。」

林未晞冷不防被點名,還從沒和皇帝說過話,如此一來險些站不住:「萬歲,臣婦何德何能……」

皇帝對著林未晞和氣地笑了笑,年皮白皙,這樣一笑俊秀又乾淨:「王嬸不必如此,朕素來敬重燕王叔,這是朕給你們二位的新婚賀禮,嬸嬸收下就是。」

林未晞看向顧徽彥,顧徽彥輕輕點頭,林未晞於是說:「謝陛下,陛下萬歲。」

林未晞和顧徽彥站在前面與皇帝寒暄,高然和顧呈曜只能恭立在後面看著。高然一句話都不能說,看著這兩人並肩而立的背影,心裏不知為何就想到,顧呈曜只是世子,別人說起他,總會稱他為燕王的兒子。高然曾經以這個份而深深自傲,可是現在,卻有些滋味難辨。

就因為是燕王之子,所以高然只能站在後,看著林未晞接出面寒暄,和各種大人談笑風生。這並不是因為林未晞有多麼靈巧,或者高然有多麼笨拙,林未晞能這樣,不過因為是燕王妃,燕王新娶的妻子罷了。

高然站在一臂之隔的地方,看著林未晞笑著謝恩,然後讓人收起帝王親賜的玉和顧呈曜站在這裏,明明距離不過咫尺,卻彷彿隔了不可逾越的深

這道,是權勢,是地位,是輩分,也是燕王赫赫的戰功,皇帝都不得不依仗的十萬兵權。高然頭一次清晰地認識到,這個世子妃所承擔的榮耀,並不是因為顧呈曜,而是因為燕王。

從宮裏出來,林未晞和高然各自上了馬車,一路上俱都靜默。林未晞在思索天書,而高然盯著袖上世子妃品級的紋飾,微微出神。

高然因為這件事,直到晚上吃飯時還有些心不在焉。今日晚上王府在一吃飯,高然一直站在林未晞後候著,丫鬟奉了新茶上來,高然挽起袖子,給林未晞倒茶。

林未晞親眼看著曾經的好妹妹給端茶送水,默默欣賞了半響,等高然把茶捧到跟前時,林未晞說:「我還不,不想喝茶。先放著吧。」

高然手指,凝芙等丫鬟也出不忿之。林未晞當然看出來了,笑容不變,漫不經心地說:「世子妃手剛剛好,從前手好好的時候端茶都端不穩,現在手傷,恐怕更使不上力了。先放著吧,這茶新燒好,我可不比世子妃,經不起燙。」

林未晞真是無時無刻不在挑事,顧呈曜剛進門就聽到這一句,他眉梢,下意識地朝前的顧徽彥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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