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濯和如姒來了?
石賁將軍一怔,這個時候,大著肚子的如姒怎麼能來?
石大老爺夫婦和石二太太卻來了神:「他們還敢來!那真是好極了!」
「大哥,二嫂,」石賁將軍心眼兒實在,低喝了一聲,「他們就算來了,也得好好說話!」
石大老爺等人哪裡會在意石賁將軍說什麼?還好好說話?石大老爺一邊走,一邊就吆喝著邊的人:「關門!抄傢伙!」
「老爺!還有燕將軍和燕家三夫人也來了!」
一句話,原本氣勢洶洶的石大老爺夫婦立刻都頓住了腳步。
「還有誰?」石賁將軍稍微鬆了一口氣,上前問道。
「還有敬毅將軍和郡主,謝將軍,南將軍……」
「啪!」石大老爺立刻一個耳打下去,「怎麼不早說!」
家丁捂著臉彎腰退了半步:「您說的要是濯大爺和濯大來了就先報的……」
「好了!大哥先換了服去迎客吧!」石賁將軍自己的素服倒是換好的,此刻看著一團的長房眾人只是搖頭,「這些都是為了母親的大喪上門的客人,哥哥嫂嫂請尊重些!」言罷,便先往花廳過去了。
石大老爺夫婦就算再有滔天怒火,也沒有「捨得一剮,皇親重臣拉下馬」的勇氣,更何況石老太太新喪,孝義長,他們為長子長媳,也還是有責任的。
於是因著弔唁客人的紛紛上門,這場一即發的衝突暫時似乎消弭了下來。而陳濯與如姒夫婦跟在燕家人邊,更讓石家長房眾人看著眼裡冒火,卻不敢輕易越雷池一步。
就算是子如命的石大太太和終活寡在的翠柳,這個時候看著孕八個月,大腹便便卻面容紅潤的如姒,也只能將滿腔的怨憤都化在為了石老太太新喪的嚎哭之中。
兩三天的喪事下來,這對長房的婆媳倒是贏得了不「孝順重」的讚譽。
而如姒這個三房繼子媳婦,懷著八個月的孕,只了一面,就又匆匆離去。臨走之前向著長房平靜無波地看了一眼,連翠柳都氣的心火上沖。但顧忌著眼前的場面,竟然還是不敢說什麼。
石仲瑯的事早已傳開,弔唁的客人們大多心照不宣,但也無人提起。畢竟石老太太的喪事在前,死者為大。最重要的是這事實在不彩的很,就算出手的人不是如姒,石賁將軍的同僚故們也未必好意思去提議找人家報復。
畢竟石仲瑯從小院子里被推出來的時候邊還有兩個狐朋狗友,人人上都有催.的葯。換句話說,就是三個人想去黑.人家清清白白的大姑娘。那被人打殘了能怪誰,就算是打死了對方的罪也是不重的。
好容易三天停靈出殯,喪事最要的環節完了,石家長房眾人才有力再鬧著要找如姒算賬,只是這時候的氣勢已經大不如前。
而石賁將軍在這三天里已經與素三娘子商議過,對這件事表示中立不參與,沒必要把事攬上,反正以陳濯和如姒一貫的作風,應該是已經準備好應對之策了。
果然,在石大老爺等人得寸進尺地想再要求石賁將軍派親兵去抓陳濯如姒之前,陳家已經再度主拜訪,送上的不是禮單也不是拜帖,而是兩份京兆衙門加了印的謄寫筆錄。
品紅帶著品藍、夏音和兩個如姒專門從天行鏢局重金請來的保鏢上門,恭敬平靜地給石家眾人行了禮:「石大老爺,婢子過來是帶我們家夫人的口信。府上的二爺帶著兩位貴友潛我家夫人的義妹、采菀姑娘的宅邸,意圖下藥並通行不軌,在京兆衙門裡已經都招認了。這裡的供狀,是府上二爺的兩位貴友親口承認,京兆衙門的大人們說,這已經是鐵證如山了。但府上有大喪,各位也都是長輩,我家大爺與夫人實在不好當面請教,畢竟府上二爺做出這樣事來,對府上的名聲和諸位長輩都不彩。所以我家夫人的意思是,府上若是能立個文書,保證以後二爺不會再對采菀姑娘有所不軌,那麼為了三將軍的面,采菀姑娘可以撤狀子。若不然,國法總是大於人的,那一切就是公堂上見。」
品紅是燕三夫人調.教出來的大丫鬟,自小就長在桓寧伯府,很是見過些大場面的。雖然在如姒邊平素言笑不,好像說慣了三親六故的八卦故事,但此刻代表如姒和陳濯過來傳達這個意思,也是沉著冷靜,清晰平穩,有模有樣。
按說這樣的事,並不應該由一個丫鬟來傳話。但這事也實在是尷尬的很。陳濯和如姒說起來與石仲瑯可以算是隔房的兄弟,但因為陳濯是獨子,所以石賁將軍也沒有將陳濯改姓或者納石家族譜,因而從禮法上也是介於兩者之間。可以說是兄弟,也可以說不是。畢竟陳濯沒有改姓,也不族譜,將來石家分家或者財產傳承也與他無關。所以如今石老太太過世,這個孫輩的孝期,陳濯和如姒其實也可以不守。
而石仲瑯的案子又這樣不彩,石大老爺夫婦可以向著石賁將軍要死要活,也覺得可以將陳濯和如姒抓來問追責,到底在潛意識裡還是認為他們既然是素三娘子的兒子兒媳,那就是石家的晚輩。
可若是把關係推遠一層,真想著大家是沒有關係的,這事就又不一樣了。如果不借著石賁將軍的名頭,石大老爺還真沒有底氣去說,自己的兒子半夜翻牆去**民不是事,桓寧伯府的外孫或者刑部的六品經承得過來認慫。
如姒當初從濮家怎麼翻的,原先石家人聽說的還不夠多,但是娶了翠柳和如姝這兩個兒媳進門之後,茶餘飯後當然也聽了不的演繹講解。
若說如姒進門來真的會撕破臉大吵,其實人人都相信。只不過那樣的話,當中最難堪的還是素三娘子。陳濯和如姒可以說自己跟石仲瑯沒關係,素三娘子卻是石仲瑯名正言順的三嬸娘。想來也是顧忌到了這一點,最終陳濯和如姒才沒有到石家來直接對質。
不過品紅所帶來的話也是夠強清晰地表達了立場,而石大老爺等人在三天大喪之後已經沒有多氣勢,早就是再而衰,三而竭,心裡的憤恨雖在,激和暴怒已經沒了,甚至還能理智地想一想品紅所說的——如果真的公堂見,到底會怎麼樣?
氣氛凝住了一瞬,石大老爺還是轉向了石賁將軍:「老三!你真的不管你侄子嗎!」
石賁將軍也疲了,低頭喝了一口茶,才有些無奈地向石大老爺:「大哥,你到了這個時候還想讓我怎麼幫仲哥兒?如今人家已經肯撤狀子了,只要保證不再擾就行。難道咱們家給不了這個承諾?難道仲哥兒回來養好了子還要再去欺負人家姑娘?」石賁將軍雖然不是口舌鋒利的人,但這個道理實在直白,也不需要繞什麼彎子,就將石大老爺問的啞口無言。
「天啊,」石二太太忽然又哭了,「如今人家個丫鬟來也能打咱們的臉了,老太太啊,您開開眼!您看看您的三兒子,您看看咱們石家如今的樣子吧!」
「石大老爺,」品紅忽然沉聲口,「我家夫人說了,二太太在老太太的大喪大悲之中,有時候難免悲痛失語,或許無心之中就出了挑撥離間、架橋撥火的話。說到底二爺是您的兒子,不是二房的。到底是爭一時之氣的閑話要,還是您先立下文書,將二爺從衙門裡接回來調養子要,您是石家的當家老爺,請您決斷。」
「你這個賤丫頭說什麼!」石二夫人大怒,臉都漲紅了,「你不過是一個伺候人的賤婢,居然敢當面說我——」
「好了!」石大太太忽然尖了一聲,原本就已經紅腫憔悴的雙眼又落下淚來,「人家沒說錯,二弟妹你且消停些吧。你怨誰恨誰,都是你的事,你兒子出息你就知足吧,我就仲哥兒這一個獨苗了,我不要那什麼面子!」轉去拉大老爺的袖子,「老爺,人家要文書就給文書吧,要銀子也行,要什麼都行,咱得把仲哥兒接回來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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