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福全也考慮福利券的事, 尤其是聽說了唐小麗準備在火車站放個冰箱，找買冷飲券就找換冷飲，以后兌換也方便了, 一拍大, 大呼這樣最好。

　再說鐵路食堂, 本來以為一天八塊錢的冰塊錢是白白搭進去的，誰知道一天下來買冰綠豆沙的人也不，本都攤到售價里面，職工們喝到冰綠豆沙也十分滿意。

　第二天食堂又加訂了十塊冰，也就是說一個月要四百八十塊。

　一塊冰利潤有三, 這一塊上面利潤都有一百八。

　制冰廠送貨，中間就談個單子，比店里面辛苦拉的做半個月的涼拌菜都要賺錢, 而且這一旦談下來起碼管四個月，粵省最熱的天氣至有四個月。

　唐小麗一下子就明白了, 做團單比做零售要賺錢！

　零售賣出去都是幾分幾分的賺, 太辛苦了。

　既然一單談了，唐小麗計劃著下一單。

　除了火車站, 羊城還有好多個大型國營廠呢，這麼熱的天氣難道沒考慮在單位搞點冰水, 做個綠豆沙啥的？

　唐小麗就去找同學。

　初中高中的關系都找上, 當初的同學進各種單位的都有，拿到了聯系方式直接找他們辦公室問要不要定冰, 最開始還有些放不開, 等解釋清楚了好幾家當場就確定了要定冰的意愿, 一家單位一家單位的去談, 等回來再匯總。

　自己一個人忙不過來, 就找韓學幫記賬，也跟著跑廠家。

　跑的廠家也是有針對的，先去找國營飯店。

　羊城的國營飯店有十幾家，唐小麗先找人問清楚哪家在哪，讓韓學幫忙拉清單出來。

　再就是一些國營大廠。

　老唐：“國營廠這邊我有些老同學，你讓我去找他們問問，這天氣廠子里肯定也要發高溫補，有些單位會直接換東西。”

　老唐當年下羊城，一起過來的戰友們分布在各大廠家，大家到現在還有聯系呢。

　經老唐一梳理，唐小麗又整理了十幾個大廠子的名單。

　敲定好名單，決定就從這些廠子下手，這都是一天能走十塊量以上的大單位。

　店里幾乎就給王明明跟老唐同志負責，這個夏天太熱，老唐也有些扛不住，中午時候干脆他上樓休息，還額外給了半塊冰給他解暑，這樣老唐才熬著稍微舒服點，總算沒人中暑。

　唐小麗去跑廠家和飯店，偶爾也帶著韓學去跑。

　最開始有些抹不開臉面，第一家第二家多有壁的。

　廠家走的多了，唐小麗也漸漸掌握了一些規律，跟客戶打道跟對著供應商打道不一樣，這會兒是供貨的牛氣，要給自己一些底氣，看上去氣一些。

　再試了一次，興城路有一家國營飯店對冰塊興趣，一口氣定了一個月的冰塊。

　團單開張第一單，漸漸唐小麗就找到了些覺。

　再下一次跟客戶通，就更有信心了。

　把對方送貨的數量用小本本記錄下來，又去找下一家，羊城市區的飯店、廠家，這段時間都跑了個遍，大部分廠家都深酷暑的煎熬，提到定冰塊都是很興趣的，有些甚至都火車站賣的冰飲料早有耳聞，一口氣就定下來十塊，要求連著送三個月。

　一天功夫，那個記錄著各個廠家的信息本上面就寫滿了。

　一周時間，差不多該走的大廠都走了個遍，等到第一制冰廠跟第三制冰廠收到風，遲一步到市場，市面上已經被唐小麗鋪了個遍。

　聽說完對方的構思，兩個制冰廠大呼人才。

　現在拍大去了。

　冰塊，每天都有兩百多塊的訂單，按照三錢一塊冰的利潤，店里這方面利潤每天都有六十幾。

　制冰廠的利潤就更可觀，冰塊這一項一個也就能帶來幾千塊的利潤，這是在以前很難想象的，大家恨不得這個夏天再過長一點。

　唐小麗忙不過來的時候，韓學也跟著幫忙，腦瓜子靈活，記賬的事兒難不倒。

　也多虧韓學出力復核，省去唐小麗好多麻煩，又心細，整理出來的單子幾乎都沒有錯。

　“現在多單子了？”

　“一天有一百二十塊了，這還是主城區的，咱們不往外邊找找？”

　“太多了，制冰廠的產能有些跟不上，先不談了，你把上午下午的匯總一下，讓二哥每天去跟秦主任那邊對一下。”現在唐大虎的工作也減輕了許多，他主要負責跟制冰廠聯絡跑，反正大老爺們不怕曬，有事兒找他就好，唐大虎也樂意跑。

　制冰廠自己的生意還沒有他們好呢，這多虧唐小麗一個廠子一個廠子去談。

　“這些天拿走了多冰？”

　“一天差不多一千只上下，下午的時候要補下貨了，綠豆冰一直都，來晚了都沒有。”

　“這樣吧，下午多補一些，先從泡沫箱里面拿，冰柜里面的先不用，晚上你多開會兒門吧，咱們流多守一會兒。”

　鐵路上最后拿了五萬張綠豆冰的券，五分錢一張，兩千五！

　唐小麗能拿到五百的提。

　重點不是五百的提，而是制冰廠直接把冰柜放這里了。

　晚上下班后，廠里就送來了一臺老冰柜過來，這種機制冰廠也有很多閑置的，倒不用額外去買，于他們來說也并沒有損失。

　可對唐小麗就不一樣了，這可是冰柜，現在除了供銷社會搞臺冰柜，什麼地方能看見這高級玩意兒啊。

　“小唐老板，冰柜給你擺這里了。”

　“行，側著著墻邊放。”

　“你這位置留的好，剛好夠啊。”冰箱的位置是當初預留好的，前期賣冰冷飲就放了幾個泡沫箱子，現在干脆把冰柜放在應該在的位置：“冰柜要放一個晚上才能開啊。”

　“那跟你們廠長說，明天早一點來送貨，都送綠豆冰。”

　“要多。”

　“一千個吧。”塞不進去的可以放泡沫箱里，能保溫好幾個小時，上午肯定能賣掉。

　“真稀奇啊，小唐你就買冰箱了啊。”馮老板過來瞧熱鬧來了。

　這可是冰柜，好東西！

　幾千塊錢的東西，一般人哪里買得起，是以過來瞧新鮮來了。

　周圍好幾個老板都來看，大家都知道唐小麗掙到了錢，現在瀟灑著呢。

　唐小麗嘿嘿一笑，自然不會把行的門道說給他們聽，只是跟他們講：“從今天起，我這個店就是第二制冰廠的專營店，專門賣第二制冰廠的冰棒綠豆糕。”

　真稀奇呢，買個冰棒還要搞個冰柜，怕不是錢多了燒得慌。

　很快，大家都知道是為什麼了。

　當天晚上，唐小麗搞了個紙牌，寫著“冷飲券兌換點。”

　這牌牌就樹在火車站邊上，最先看到的不就是鐵路上的職工嘛，那些因為今年發了冷飲券而悲痛絕的職工們，一個個的都跑來問是不是真的能在這里兌。

　唐小麗一一作答，凡是第二制冰廠的冷飲券，都可以在這里兌換。

　那自然，每一個在這里兌換的冷飲，都是有提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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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二天早上

　“冷飲兌換，冷飲兌換，冷飲銷售，冷飲銷售。”收音機里面的播放大喇叭頻繁的響了起來。

　“瞧瞧啥新鮮玩意兒呢！”說話的是火車站的一個工作人員。

　“還能有啥新鮮玩意兒。”

　“是小唐那店里呢，熱鬧著呢，好多人，走去瞧瞧個新鮮唄。”

　最近單位不是發冷飲券嘛，以往也發，大家對發這種東西并無好，東西不值幾個錢，兌換還麻煩，沒幾個大人真喜歡這種東西。

　大家以前背地里都說，潘爽自己昧下不錢。

　可到了王福全這時候還這樣，所有人都覺得，王福全跟潘爽也沒有什麼不一樣的，都是一樣不食人間煙火的混蛋。

　一說起來，三十冰也就人均一塊五，這福利其實真不多，換做洗也沒幾包。

　可是家里頭的孩子們喜歡啊，拿票兌換出來的冰就是比家里頭買的還香，每年都是串的孩子們去冷飲廠兌冰兒，大人都快愁死了。

　走近了一看，卻看見人人都拿著一綠豆冰兒。

　王香好奇：“送的呢。”

　跟對面過來的是同一班的人，“嗤”的一聲笑出來：“哪有送，不過啊咱們發的冷飲券，可以在火車站就兌換了。”

　可以在火車站兌換了，王香沒聽錯吧。

　王香有些不信。

　可一個個從人堆里頭出來的，不是火車站的職工是什麼，大家都圖個新鮮，有票的馬上就兌了，沒票的周圍有人有票，也借幾張票兌換來吃。

　王香好容易進里面，見老唐在呢，一張券一張券的給大家換。

　人太多，店里把一箱綠豆冰先拿出來，換完才從里頭拿。

　這也是唐小麗教的，這要是一直從冰柜里面拿，里頭的冷氣都的散出來，那十分耗電，老唐一邊給人兌換著冰，一邊小唐在旁邊說著：“咱們今年車站的冷飲券能在我店里兌換了啊，而且也能花錢買，第二制冰廠看咱們買的票多，特地在我這里設置的兌換點，你們瞧瞧咱們新班子的福利咋樣啊。”

　這福利真不錯呢！

　以前潘爽在的時候，只管把東西發下去，哪里管死活啊。

　可是王福全不一樣了，能給大家爭取來冰柜，以后在門口就能兌換冷飲，這也大大的提升了唐小麗這小店的人氣。

　一個個的圖新鮮，也換個不停。

　王香口袋里頭剛好有票，還生怕這活搞不久，對邊的人講：“你們吃不吃拉，我請。”

　“誰要你請啊，我們都有票。”大家一個個樂呵呵的把冷飲券從兜里掏出來。

　“老唐，給我換十。”

　“老唐，換一。”

　“老唐，你這生意搞的不錯嘛，都弄上冰柜了，沒掙錢吧。”

　“老唐.......”

　別的地方服務態度嘛也就那樣，換做老唐家店里，這一個個的都是笑臉迎人，任何時候都不打罵顧客。

　可人舒坦著呢。

　所以老唐家這家店在火車站是非常有名氣的，但凡一說起老唐的店，就沒人不知道的。

　有人慨單位辦公室干人事兒，今年換了領導果然就不一樣。

　有人說唐小麗可真會掙錢，還沒干一年呢，冰柜都買上了。

　有人酸溜溜，有人道恭喜，反正老唐這一上午耳朵嗡嗡嗡，都沒聽清楚啥。

　老唐這一上午耳朵都快麻了，誰能想到就這麼一早上，冷飲都兌出去四五箱，也就是兩百多個。

　有人下早班的，剛好手里頭有保溫飯盒，就塞進保溫盒里帶回去吃，誰也不知道這冰箱能放多久，能兌多久啊。

　到上下班高峰期過了，才消停些，這一看冰箱又空了。

　六百只雪糕，原本堆滿了冰柜，現在居然空了。

　不得了，中午的時候制冰廠又送來了七百，準備下午賣。

　要是以這個速度，不鐵路上兌換的很快就能出完，拿著錢來買冰的也不！

　————

　“這個月利潤多了？”

　“您是問？”會計大姐狐疑道。

　“小唐那里，出多了？”朱廠長張的問。

　“冰塊出了六千七百五十九，綠豆冰的券買走了五萬多張，咱們廠這一塊收都有五千多。”會計噼里啪啦的算盤一打，頓時興起來：“朱廠長，咱們這一塊都賺了五千多。”

　這可是五千多，五千多啊。

　要是算上下個月，還有三千多的冰塊，今年小唐這里，都能給他們掙來一萬多。

　“零售呢。”

　“零售量點，可是價格高，七七八八的算起來這個月也有一千五百多。”會計笑瞇瞇的說道。

　“好，好，好。”朱廠長連連說了幾聲好。

　現在他走出去都倍兒有面子，大家都知道他廠里搞的好，連水都能制冰塊賣錢 。

　不國營商店，連供銷社找他們拿貨的時候都要順便定走幾塊冰。

　菜市場不是歸供銷社管嘛，現在這個天氣海鮮跟類也是離不得冰的，往年海產不知道要死掉多，今年放了冰塊試試，菜市場就再也沒有臭魚爛蝦的味道了。

　一傳十，十傳百，唐小麗撿剩下的那些小客戶，都跑來找制冰廠拿冰。

　因為在唐小麗那里訂貨的價格跟在廠里拿沒啥區別，就算人問起來大家也都能對得上價格。

　增加的營業額，放在工人才幾十塊錢工資的八十年代初期，那可是一筆天文數字，以往第二制冰廠不死不活的，現在職工們也多了幾分生氣，看著就讓人心愉快。

　大家心里都清楚，今年廠里的效益可是不一般吶。

　往年，就第二制冰廠賣點冰，加起來一個月的營業收也就萬把塊錢，現在可不一樣了，這個月銷售額提高了百分之五十，可是百分之五十啊。

　朱廠長就說了，今年的福利肯定會給大家發下來。

　以往哪有發福利這回事，這種干半年歇半年的單位，冬天能發出來工資都是國家罩著了，可所有人都清楚，今年絕對不一樣了。

　自己給自己發工資的覺，就是牛。

　就是不一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