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二章
夢里表妹被他救起之后,點頭答應要嫁他,當時燒得昏昏沉沉,看著他的眼神充滿依賴。
原本面充滿關懷之意,目慈的陸老太太臉卻微微沉了下來,笑容淡淡:“這事不急,卿丫頭應當是燒胡涂了沒聽清楚咱們在說什麼。”
蘇宸臉當場就變了:“老太太這是何意?”
陸珩更是覺得荒唐:“祖母在說什麼?難道表妹燒胡涂了我就不用對表妹負責?”
陸老太太不做任何反駁,陸珩卻很快就知道了答案。
蘇惜卿孱弱地靠在紫芙上,聽見陸老太太的話亦是茫然無措,急忙地拉過紫芙的手,寫道:“我沒燒胡涂,我愿意嫁給表哥。”
急得眼眶都紅了。
陸老太太嘆了口氣,目憐憫地看著:“卿丫頭都忘了自己與崔世子還有婚約在就說要嫁別人,還說沒病胡涂?”
幾人當即明白陸老太太的意思。
對,就是不想讓陸珩負起這個責任,甚至,在返京不久就立刻為他安排好一門親事。
陸老太太此舉不止惹怒了陸珩,更讓義勇侯氣炸。義勇侯幾次上國公府理論,卻都不歡而散。
蘇惜卿本來就因為患上啞疾郁結于心,當時大病初愈,得知知道就連從小疼的外祖母也嫌棄是個啞,還已經為陸珩定下親事,不日就要議親,心中郁結更重,不止不見陸珩,就連楚寧也都拒于門外。
好不容易鼓起勇氣踏出家門的小姑娘,一夕之間又變回三年前那個誰也不見的模樣。
可惜陸珩不是楚寧,拒于門外他就見不到人了嗎?那怎麼可能。
從小就是翻|墻高手的陸世子,在蘇惜卿再次病倒沒多久,輕而易舉的見到將自己關起來不肯見人的小姑娘。
陸珩翻進蘇惜卿院子里時,就坐在涼亭下發呆,整個人瘦了一大圈,仿佛風一吹就會飛走。
陸珩看得直皺眉:“怎麼?你們沒告訴你家姑娘,老太太幫我安排的婚事早就已經黃了?”
年的聲音惻惻的,還帶著濃濃的怒意,聽得人后背陣陣發涼。
紫芙與冬葵哪敢在蘇惜卿面前提陸珩的事,就算陸世子想辦法把親事給攪黃了又如何?陸老太太不答應就是不答應,難不陸世子還能把們姑娘娶回府?多說只是多讓姑娘傷心難過。
義勇侯也早就下過封口令,不許任何人在蘇惜卿面前提起陸珩及國公府。
蘇惜卿怔怔地轉過頭,看到抱著腰,姿態散漫的斜倚在涼亭石柱上的年,眼淚突然流了下來。
漉漉的一雙眼,先是浮現錯愕,而后逐漸盈滿委屈,看得陸珩心都要疼碎。
陸珩一個箭步來到面前,嘶了聲,呲牙裂的哄道:“別哭,別哭,我都把親事給推了,你怎麼還哭?我說了我會娶你,就是會娶你,從小到大我哪一次食言過?”
他眉眼還殘余些許戾氣,聲音卻出奇的溫,因為慌張的關系,忘了自己手上還拎著食盒,食盒就這麼在蘇惜卿面前晃阿晃,再搭上他微微扭曲的俊臉,看起來莫名稽。
沒多久,那雙被淚水浸泡過的桃花眼兒就又浮現笑意。
那是蘇惜卿落水之后第一次笑,紫芙與冬葵都愣住了,原本想著讓人去通知大公子的心思也歇了下來。
陸珩把好好的婚事給弄沒了,自然不可能什麼事也沒有,不止被罰跪宗祠,背上也被刺鞭得鮮淋漓,纏滿繃帶,一就痛。
可當他坐在涼亭里,看著小姑娘被自己逗笑,一邊吃著蕓豆卷,一邊看著自己的可模樣,又覺得背上的傷一點也不疼了。
被這樣依賴著,陸珩的膛幾乎快要被滿滿的愉悅及滿足給撐。
陸老太太雖然盯陸珩盯得,可陸珩是誰?小時候就連鎮國公都拿他沒轍,如今又是手了得的小將軍,陸老太太派的那些人又怎麼可能有辦法看得住他。
隨著陸小將軍翻|墻次數增加,蘇惜卿臉上的笑容也眼可見的多了起來,義勇侯父子見兒開心了,兩人每次見面也都是在院涼亭,沒做其他出閣的事,也對此事睜一只眼,閉一只眼。
雖然蘇惜卿對于兩人的婚事還是不抱希,但陸珩并不介意是個啞這件事,讓無比歡喜。
尤其是在得知陸珩為了娶,居然到皇上面前請求賜婚時。
只可惜,因為陸老太太手其中的關系,皇上念在曾救過太子命的面上,并沒有答應陸珩。
所有的路都堵死了,蘇惜卿卻不再像一開始那樣難過,甚至在七巧節前夕,陸珩又一次翻|墻來看時,主提出想去街看唱神戲。
“七巧節那晚?”陸珩臉上難掩驚喜。
蘇惜卿在提出邀請時,早就把勇氣用,面緋紅,眼底出一抹,哪還敢再在紙上寫什麼字。
陸珩看著紅彤彤的臉,心了一汪水,心底突然生出一沖,想一紅的耳朵,然后在小臉啃上幾口。
“……”陸珩了通紅的耳,瞬間將這禽不如的念頭給掐滅,道:“那天老太太應該會派不人盯著義勇侯府……”
蘇惜卿怔了下,神稍顯失落。
陸珩見不得出這種表,飛快道:“所以我只能帶你上屋頂。”
怕聽不懂,他補充道:“背著你飛檐走壁。”
“……”
蘇惜卿朱抿,烏黑的長睫輕,致的臉龐宛若盛開的海棠花,紅得極為艷。
陸珩不由看傻了眼,片刻后,才熱著臉錯開目。
他也覺得自己方才那番話似乎不太妥當,剛擺手道:“沒事,我再想別的辦法。”就看到眼角余里的,不可抑的輕點了點頭。
冬葵有多清楚這些日子以來,姑娘有多依賴陸世子,糾結片刻,終是忍不住開口提醒:“此事還得先問過侯爺才行。”
義勇侯當然不同意!
就算兩人之前在落水時已經有過之親,但到底沒有親,怎麼可同意陸珩這種荒謬的行為。
他甚至覺得陸珩這個臭小子是故意騙他懵懂單純的寶貝兒!
七巧節那天蘇惜卿是搭著馬車出府的,兩人約在街附近相見,蘇惜卿頭戴帷帽,將自己遮得嚴嚴實實。
一下馬車陸珩就帶著鉆進人洶涌的街之中,將跟著他出門的那些侍衛甩得不見蹤跡。
陸珩凱旋之前,蘇惜卿整整三年不曾出門,更別提熱鬧非凡的節日了。
那一晚陸珩牽著的手不放,帷帽下,比還要甜的笑容也整整一晚沒斷過,一雙亮晶晶的眼笑得彎彎的。
兩人逛了小販,吃了好吃的糖葫蘆,最在陸珩讓人事先訂下的雅間看完唱神戲,最后將蘇惜卿送回義勇侯府的馬車上。
陸珩在暗中送人回府之后并沒有離開,他沒忍住,又翻|墻砸響蘇惜卿閨房的窗子。
蘇惜卿裳都還沒來得及換,一臉困的看著坐在墻檐上的年。
陸珩說不清楚為何明明兩人一整晚都膩在一塊,臨走前居然又折了回來。
就好像怎麼看都看不夠。
蘇惜卿見他沒反應,驀地笑了下,朝他招了招手。
陸珩一下就來到窗前。
又招了招手。
陸珩以為有話告訴自己,微微俯,將手到面前。
并沒有握住他的手,突然踮起腳尖,獨屬于的清甜氣息倏地漫鼻腔,臉頰一熱,的瞬間蔓延開來,燙得心尖|麻。
“……”
陸珩猛地睜開眼,彈坐起,大口大口著氣。
他為什麼會做這種夢?
其實剛夢,陸珩就發現自己正在做夢,也發現在夢里他聽不見任何人的心音。
一開始表妹答應嫁給他時,他以為自己夢到了表妹心音里的“前世”。
但后來,后來為什麼這個夢就變了樣?
他居然夢見表妹主邀約他,最后還主親了他。
表妹那麼害的一個人,怎麼可能那麼大膽又熱。
陸珩忍不住在心底罵了臟話。
很快的,他又罵了第二句臟話。
“艸!陸珩你他娘的不是人!”
睡在床邊腳踏上守夜的觀言,被自家公子的咒罵聲驚醒,慌張道:“怎麼了?”
世子睡得好好的,沒事罵自己做啥?
陸珩黑著臉跳下榻,不發一語地換了件干凈的子。
觀言瞬間明白過來,起收拾床榻。
其實陸珩剛回京時,陸老太太及林氏都替他安排過通房,卻都被陸珩拒絕了。陸珩邊連個暖床的丫鬟都沒有,觀言還替自家公子擔心過,如今見公子一切正常,不松了口氣。
觀言忍笑道:“世子,您再過兩年就及冠了,這也不是什麼──“
陸珩崩潰吼道:“閉!!”
翌日。
義勇侯府。
蘇惜卿醒來時雙頰泛,眉眼染著不明顯的嫵意。
紫芙伺候蘇惜卿洗漱更時,見姑娘臉上泛著不正常的紅暈,手探了探額頭。
“姑娘這是怎麼了?也沒發燒啊,臉怎麼這麼紅?奴婢還以為您昨日出門又染了風寒。”
話音方落,紫芙就看到自家姑娘的臉頰以眼可見的速度燒紅起來。
蘇惜卿曲坐在榻上,恥的捂著臉。
怎麼突然夢到前世那些事啊?
夢到就算了,為何,為何連七巧節邀珩哥哥出游、主親他的事也夢了?
難道是因為昨日在馬車上抱了珩哥哥的關系?
蘇惜卿雙頰燙紅,心中懊悔不已。
用完早膳之后,吩咐冬葵準備馬車。
蘇惜卿覺得突然夢見前世,肯定是什麼警示,心慌意了一整個早上,左思右想,最后決定去一趟凈慈寺,替大哥及珩哥哥求一求平安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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