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年不見了,不知長高了沒有。我這服比他走時服大了幾寸,該是合適的。”長安拿著服仔細的看著,又問:“槿禾在國子監有沒有再惹太傅發火?我近來常被拎過去談話,上次槿禾趁太傅睡午覺,在太傅臉上畫了一只雄鷹。我和帝君去賠禮道歉才算了事。真服了槿禾。”
梅姑姑笑道:“太子三歲了,調皮屬于正常,太傅后來不是還夸他畫老鷹畫得好麼。只是下次不畫臉上就行了。”
長安無言,“就因為有你和海胤幫他打掩護,他才這樣無法無天。”
長安將完的衫放下,而后準備看后宮的理事折子。
“要我說你索以后不用親作帝君諸人的裳,費眼不說,熬夜廢子。”梅姑姑小聲勸著,“我看你近日乏得很,后宮諸事有繁雜,哪個妾室家里都有一攤子爛事需要你去料理,今兒這個娘家叔伯打司了,明兒那個姨家表姐親了的,事事心,加上太后的子,兩個孩子的功課,帝君又單只你一個解難。你再不丟了刺繡,難為自己作什麼。”
解難二字令長安有些赧然。
“哪里能丟呢,白澤已經將家里手藝丟了,去追求他的夢想了。我若再將手藝丟了,我父親留給我們的不就敗在我們手里了嗎。我不得找一切機會練手呢,就這被瑣事煩擾已經不能沉下心來鉆研了,長此下去,我們白家手藝漸漸就失傳了,獨剩下我哥,他又沒有家,后繼也是無人呢。”長安心里總是有些失落,“白家能沉下心鉆研的手工匠人越來越了。”
吉祥此時進得來傳話,“太后傳娘娘過去說話呢。”
聞言,長安便立起來,隨著吉祥了坤寧宮。
進得屋,太后正坐在榻上捻著佛珠,見長安來了,便道:“長安,你隨哀家來佛龕之前。”
長安心下有些惴惴,便隨著太后來到了佛龕之前。
太后說道:“跪下。”
長安沒有猶豫,便跪在了佛龕之前,在佛像底下,不由就肅穆虔誠起來,太后必是有事要說。
太后沉聲道:“長安,哀家也曾經是皇后,哀家自認是一個合格的皇后,哀家為先皇付出了自己一生的心,哀家甚至于替先皇哺育著妾室的孩子,如今你可見還有很多太妃仍與哀家好。你最悉的便是吳太妃。榮親王是哀家一手教養出來的。為正妻,當勸導你的丈夫做正確事,而不是教唆他,為你肅清異己。”
長安竟不覺得意外,可能早就意識到會有這一天吧,以前做的的確不是正妻該做的事,低下頭來,認命道:“長安明白了。”
“你是個聰明的孩子。而且,你往后恐怕不能生養了。兩個孩子都是難產下來的。但帝家家業雄偉,不可能只有兩個子嗣。你便不要占著位子不干正事了。”太后語氣并不客氣,說話也不大好聽了。
長安并無力反駁,只覺心中悶悶,自己的確恐怕再難生養了,即便能生,再添一個似乎不能令太后滿足,“是,太后。”
太后嘆口氣道:“哀家不希因為你,傲兒再與哀家不睦了。上次就是因為你,傲兒險些沒了命。所以,此事哀家希你好生理,兼顧妾室家族的聲譽,若是引起公憤,為一屆禍后宮的妖后,哀家也幫不了你。”
長安吁了口氣,竟覺得平靜多了,許是已經接了事實吧,做大房就這樣唄,心里知道他對好就行了,以后不再想著獨占他就是了,不然每日里魚死網破的,也是傷心難抑,看開了,“娘娘不必多慮,眼下戰事平定了,只找個時機將人都接回來便是了。我...不會讓帝君難辦的。我和您一樣,都希他好。”
“既然你明白事理,哀家就放心了。再有,旁人幫你分擔些,你也落得輕松,帝君與你量相差大,哀家看著也心疼你了。有旁人分擔,多輕松些。”太后尋思片刻,又沉聲道:“你跪在佛龕前,直至傍晚吧,加深一下你對皇后二字的印象。往后每日過來在佛龕前跪兩個時辰,直至妾有所出。”
“明白了。”長安垂著眸子,只覺得心如止水,自己是被帝王家給制服帖了,什麼都覺得能接了,只求自己日子好過些。自己心甘愿回來的,睜一只眼閉一只眼算了。出幾個出幾個吧。
距離傍晚還有四個時辰,直跪的膝蓋麻木酸脹,出了一的冷汗,待時候到了,勉勵起,幾乎站立不住,走了一步便險些跌倒,穩了片刻,便對一直在看佛經的太后說道:“長安先行告退了。”
太后沉聲道:“哀家這里有上好的跌打藥,你拿去了膝蓋吧,你那細皮怕是淤青了。莫要教傲兒因此來發落他生母啊。”
“長安惶恐。”長安連忙慚愧地低下頭,“長安不會將此事告訴帝君的,娘娘請相信,長安不是搬弄是非的人。以后也會勸導帝君周全各方的。”
太后擺擺手不愿意多說了,便教長安回去了。
長安回到了龍寢,梅姑姑見其臉蒼白,比去時更病懨懨了,“怎麼了?如何去和太后說了這麼久的話?”
長安沒有多說,只淡淡道:“老人家話匣子開了,陳年舊事多說了些。”
梅姑姑忙道:“眾將都抵達宮中了,眼下都在前殿,帝君為他們辦了慶功宴接風。提前給你打個預防,帝君一舉拿下齊魯周商,又趁勢剿滅了一時掣肘他的燕國,眼下帝君之勢已非昨日。另外,棋子納蘭也生還了。你萬萬要沉住氣,不可與帝君胡鬧了。”
“我哪里還會鬧呢。鬧得起來嗎。他對我什麼心意我知道的。”長安聽見了納蘭,也已經沒有過多的了,只是想起琉璃瓦,會揪一揪這平靜的心吧,原來日子過著過著就淡了,以前不能接的,現在覺得無所謂了,“回就回了,不值一提。”
“小小年紀便試圖接近皇攆,企圖勾引,雖是與龍替行顛鸞倒之事,到底龍替有幾分神似帝君,又因曾多次在你面前提及十六歲,實在令帝君飲恨,倒不知是何下場。”梅姑姑輕聲念著。
長安坐在案上,拿起一道理事折子,托著面頰看了起來,“是何下場,與我何干?不如多教槿禾溫書來的實際。”
便在此時,帝千傲邁了龍寢之。
“帝君到了。”梅姑姑行了禮,便出得屋去。
長安抬起頭來,與帝千傲那猶如寒潭的眸子迎個正著,只覺他今日教往日更孤高不可侵犯了,果然男人手中權勢越大,越教人而生畏。
帝千傲踱至畔,打量了片刻,“為何不開心?”
長安不答反問:“您不是在慶功宴麼?”
帝千傲坐在側,將自己了的袖放面前,“衫教酒水打了,回來換換。”
長安便起去櫥為他拿了外衫,盡可能忽視膝蓋久跪引起的疼痛,將干凈的外衫搭在自己手臂上,隨即抬手幫他解著上的紐扣,“換下來吧。”
當將他外衫上的紐扣盡數解開了,他輕笑著挑起下頜,半真半假道:“不想去慶功宴了。想把你紐扣也解開。”
長安面頰發熱,只輕輕將他在后腰的手推開,勸導著他:“都等著你呢,正事要,哪個都是替你賣命的將士,不可耽擱。”
帝千傲將按在墻壁上,“或者告訴我,為何不開心了。不愿見你蹙眉。”
長安知道自己心思瞞不住他,也不知怎麼回答他,便低下頭,不說話了。
“可是由于琉璃瓦?”帝千傲在耳畔輕聲問著。
長安讓他以為是琉璃瓦好過于他為和太后不睦呀,可經不住一點波瀾了,便輕輕點了點下,“嗯。”
帝千傲得到了答案,便離開了些許,小聲道:“何不待我得逞之后再告訴我呢,今兒倒配合了,朕卻不甘心了。”
長安面紅難抑,小聲道:“去慶功宴吧。”
幫著帝君將外衫穿上了,整個過程因他摟著不放變得艱難了起來,終于將扣系上了,又聽他耍賴說:“不喜歡這件外衫,換一件別的吧。”
不喜歡你倒是早點說啊!雙排扣紐扣全系上了才說不喜歡!
長安幽怨地看著他,小聲道:“帝君,你比以前難伺候了。以前你都自己穿服的。現在不單要我給你穿,你還挑花樣了。”
帝千傲:“......”
便在此時,白澤進得屋來,未進門就著:“姐姐,澤兒回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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