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這事。”長安心下一揪，“若是將旁人袖掛爛，給件衫遮倒也沒有什麼。”

“那細皮的，帝君瞧見了的。”梅姑姑又說，“你進宮那時已經二十，這個才十六。帝君沒跟十幾歲小姑娘好過的，估計這個是他經歷過最年輕的一個。素日里教他看得上誰，妄想教他看一眼都難，更別說讓他將外衫給旁人了，你當心點吧。”

長安著鏡中的自己，的確已去了稚氣，已然是兩個孩子的母親，每日里和帝君共風雨，為了家事一起心，的確激退去，漸漸的平淡了。

“不能吧，帝君哪是那樣薄的男人。許是國事勞累，才了過來。”長安寬著梅姑姑，也寬著自己。

梅姑姑又說，“以后不要只圍著三個孩子轉了，將槿禾、槿風、白澤放一放，給我吧。你在帝君上多下點心思？你看，再是你，也逃不過一個不甘，娶了回來，你出了玉佩，在你上落了朱砂字打了烙印，現在一點念想沒有了。你得太徹底了。你還剩什麼能吊著他？”

長安了自己眼角的紋路，越往后歲數越大，而這后宮人是層出不窮的，說自己沒有危機，是不可能的，自己的確已經對他毫無保留，再無了，他完完全全地得到了。而他為帝王，一旦對一個人失去好奇，就意味著，寵不再了。

“梅姑姑，哎，梅姑姑，算了，眼下我便知足了。”長安嘆口氣，“后宮里不給我添麻煩，孩子平安，就可以了。”

“你不爭吧。”梅姑姑靠近了些，“你不爭自有旁人去爭，你屋頂的宮燈雖說長明不滅，不過是帝君一句話的事，今日在此長明，明日便去別長明。長安，我看著你一路走來，為了自己，為了孩子，不能止步啊。”

“別說了。梅姑姑。”心累。

“再是你，也沒舍得為你廢了后宮啊，你只有他，他卻有一片叢林。只是你，摘清了所有的牽絆，淪為他后宮中的最忠誠的那一個了。有你持家，他風流倜儻，何樂不為。”梅姑姑拍了拍的手，“長安，二十六了，往后還有三十六，四十六，選秀年年有，小姑娘層出不窮。帝君縱是他日人到四十，也正值年華，你呢。早作打算，抓勞了他！”

長安走出屋子，抬頭看了看屋頂的不滅的宮燈，自己是相信自己對于帝君來說的地位的，自己是他明正娶的正宮皇后。可...這該死的致命的危機是怎麼回事。

眼看孩子一天天長大，眼看年華漸漸自指逝去，每日里和帝君談論著孩子的未來，學堂里的瑣事，不知多久沒有說過悄悄話了。

腦海中不住的閃現著納蘭那被掛破的袖下的一截腕子，以及帝君落在那年輕的皮上的目。

心下不能安靜。

長安隨即說道：“梅姑姑，備下茶點，本宮去龍寢看看。”

梅姑姑便忙準備了些致的茶水點心，伴著長安去了龍寢。

海胤見皇后來了，心想不好，立馬就要進屋去稟報。

長安立時輕聲道：“站住。”

海胤一怔，便俯來到皇后娘娘邊，“娘娘，您怎麼突然來了？”

長安微微一笑，“以前你們盼著本宮來，如今倒怕本宮來？”

海胤連忙說：“沒有啊娘娘！自然是盼著，盼著。您提前說一聲，咱們好備車去迎您。”

長安不作聲張的笑了一笑，“帝君歇了嗎？”

“沒呢，在書房。”海胤說著，“近日里國事繁忙，帝君都很晚才歇下的。”

長安便舉步輕輕朝著書房踱步過去。

海胤一路聲道：“皇后娘娘，明兒奏請帝君去瞧您去，眼下先回吧。回吧。”

長安將步子一頓，“你若再要出聲，本宮可轉腳就離了皇宮，教你們找本宮不到。”

海胤立刻一字不提了。

長安來到了門邊，便聞門有說話之聲。

“納蘭。”帝千傲輕的嗓音一如在長安耳邊求歡哄時的語氣，“大理寺卿極會起名字呢，真真是個。”

“帝君，素聞皇后娘娘嚴苛，我們的事，若是教知道了，我怕殺了我......”

“怕殺了你。”帝千傲輕笑著，帶著些輕佻，“便不怕朕為難你？”

納蘭年紀小，立刻臉紅了，只小聲說：“自然也極怕您，可有在一日，我便...不能名正言順，不允諾，我進不得門。”

“進門為了誰呀。”帝千傲又緩緩輕聲問著。

“為了……為了帝君。”小孩兒哪里抵擋得住帝君的攻勢，已然發癡。

長安聽到這里，便如發現了帝君的似的，腦中立時一片空白，倏地便將門給推開了。

門開一瞬，長安將里看了個明白，帝千傲坐在椅上正慵懶的支著下頜，而那年輕的孩兒便靠著窗子姿態萬千的立在那里，兩人離的遠遠的，到手之前的曖昧，帝君最擅圍獵，那孩滿面都是懵懂的芒，而他則將深邃的目落在那孩兒的上，宛如繁忙之后欣賞著一副好的畫作。

聽見開門聲，帝千傲便將目睇向了立在門口的妻子上，見面蒼白，他微微一怔，怎麼來了，不是從不主來找他的嗎，來一回就逮個正著，關切道：“如何過來了，冬了，天氣這般寒涼。”

長安聽著這再悉不過的關心的語氣，心里不知是什麼滋味，若不是逮個正著，哪里知道書房里有個麗的，他藏的太深，無從發現痕跡。

便將茶點端著前來，放在了桌上，雙手已經開始發，的心狠狠的收在一塊，“近日帝君未回家，臣妾來為帝君送些茶點，同時來看看...。”

近日他都在長春宮與同住，心里那是他們的家，現下看來，不是了。

長春宮只是他安置人中的一個大殿罷了，那不滅的宮燈，眼下想起，竟有幾分諷刺，如果他沒了，要宮燈何用，嘲笑自己嗎？

帝千傲頷首，倒也不避諱，下頜朝那孩微微一抬，“看看吧，和朕合適嗎，才十幾歲，就知道...事了。”

納蘭從面頰紅到了頸項。

長安心底難極了，果然是帝君，被這正宮逮著了，也毫沒有失去冷靜，本就是三宮六院，他或許以為多一個人屬于正常的事。帝君深諳其道。

長安威嚴的眸子睇了納蘭一眼，后者有不忌憚，忙垂下了頭，長安又看向帝千傲，“段、氣質都好。歲數是小了些，貴在新鮮。帝君喜歡？”

帝千傲溫溫道：“上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