長安以為自己將冷劍深深了宋盼煙的心房，然而決計沒有想到，被這柄無形的冷劍深深刺痛的卻是帝千傲。

帝千傲安靜的看著跪在自己前的慕容玨和長安，他渾麻木無覺，腦海中有片刻的空白。

仿佛自己一旦允諾，慕容玨便會立即將長安從他邊帶走，而長安也一樣會毫不猶豫地離開，甚至于和他連道別都不需要。

似乎一切都沒有改變，長安從來都屬于慕容玨，這二年不過是自己將困在自己畔不住的勉強而已。

昨晚送的那個手帕，那個令他輾轉反側，徹夜難眠的手帕，真的什麼都不代表。

公孫雅容道：“帝君哥哥，自古人配英雄，慕容大人此次東征獻策使得東征大獲全勝，他自己貌若潘安，恰長安又容貌出眾，教人神往，這不失是一門好親事呢。”

“朕，自有決斷。”帝千傲沉聲將公孫雅打斷，“雅兒不必費心。”

公孫雅微微一窒，帝君哥哥似乎心不好，我不過也是想人之罷了，帝君哥哥在說我多管閑事。

帝千傲薄涼的抿出笑意，卻笑不及眼，自小的到的禮教以及自份限制，他不能和臣子一樣任。

興許臣子想要什麼封賞，便屈膝跪下向他討要。而他哪怕心里已經千瘡百孔，也不能忘了自己的份以及大局。

“卿平。長安近日太后之命在主持宮中春服之事，你的請賞，朕記下了。但太后代的事，需要有頭有尾地做完。來年二月春服競標之事屢完職了。朕答復你。”

慕容玨欣喜不已，春服競標也不過是一個多月的事，帝君這屬于半答應了。

很快，他就可以將長安迎到邊，夜夜常伴在側了。

長安緩緩的吁了口氣，心中悵然若失，隨即空落落的，接著陷濃濃的失，就是這樣了吧，和帝君，最多就走到這里了。

起后，長安對宋盼煙用僅二人能聽到的聲音道：“糾正你一句話，我即將有一個宰相丈夫，而你卻被休下堂了。如果你不服，又能把我怎麼樣啊！”

長安激將著宋盼煙，只有宋盼煙被激怒，才會不斷地狗急跳墻，才會不斷地出馬腳，使有機會趁機除掉宋盼煙。要的就是要激怒宋盼煙！

宋盼煙渾抖難抑，憤怒，辱，不甘，各種緒在心里織，自己失去了丈夫，失去了份，甚至于教父親失去了帝君的信任。這一切都是長安害的！要殺了！恨不得立刻殺了！

春服之事后帝君便會下旨賜婚讓嫁給慕容玨了是嗎！前提是得有命活到帝君賜婚那時候才行！

“都退下吧。”帝千傲言畢，便折轉了，朝前而去。

他不必說什麼，屬于他的下屬皆跟在其后而去。

夜鷹，海胤，以及仍舊是他隨侍的長安。

帝千傲角有輕嘲，見跟上，他竟有種喜悅，自己究竟是卑微到了塵埃里了。

后面，公孫雅溫的嗓音響起：“帝君哥哥，記得來參加雅兒的詩會哦，無論多晚，雅兒等你。”

回到龍寢，夜鷹與海胤在門外駐足，自覺的駐足，這時候應該離帝君越遠越好，除了長安，誰也不能靠近帝君，帝君不需要別人，能安帝君的只有長安。

長安則安靜地跟著帝千傲進了屋子。

先去將自己的手和臉洗干凈，隨即拿刷子將衫的浮土刷去，以免沖撞了帝君。

隨即與往常一樣，長安從柜拿出來常服，帝君眼下上穿著上朝時的龍袍，下了朝通常會將朝服換下，將衫拿過來搭在椅背上，然后輕聲道：“奴才幫您換服。”

說著，長安便等著，若是以往，帝千傲會將雙手打開，方便給他掉外袍。

但是今日他并沒有配合地打開雙手，而是抱著手臂，冷冷的凝著。

長安先試探地踮腳將他頭上的龍帽摘下，放在桌上，隨即手來到他的領之，解開了一顆外袍的扣子，他優的頸子便了一截出來，在看見他頸項盤踞的青筋，才意識到他究竟有多怒，而他眼底冷意，幾近冰點。

“你方才和右相并肩跪在朕跟前，是什麼意思啊？”帝千傲擒住了長安纖細的手腕，力道極重。

長安當即覺得手腕吃痛，這次他并沒有留力，意識到他已經盛怒到了極點，并沒有痛，只是平靜地說道：“我覺得我意思已經很明顯了。”

“朕沒看明白。你不如清楚地告訴朕，你想干什麼？！”帝千傲在將長安的手腕扼斷之前，松開了長安的手腕。

長安的手腕青紅一片，并沒有去發痛的腕子，而是輕聲道：“帝君，奴才幫您換服吧，雅兒小姐還等著您去參加詩會呢，巳時詩會便開始了，眼下已經過了時間了。”

“回答朕的問題。”

“什麼問題呀？”長安有意打馬虎眼。

“嗯，聽清楚問題，”帝千傲面容冷峻地重復道：“你方才和右相并肩跪在朕跟前，是什麼意思？”

長安知道不能躲過去這一關了，嘆口氣，隨即坦誠道：“帝君，很顯然，我不愿意繼續當奴才了。人往高走，我想做宰相夫人，我認為無可厚非，不是有句話嗎，不想做將軍的士兵，不是好士兵。”

“你是想往高走，還是想做宰相夫人？這是兩碼事。”帝千傲繼續明確他的問題：“跟著朕，朕教你往高走，能不能教你收心呢？還是說一定要做右相的人，才可以？”

長安回想過去二年，他所謂的往高走恐怕是升職繼續做吧，真的厭倦了以奴才自稱，骨子里就是生慣養的大家小姐，二年的屈辱幾乎磨平了的傲骨，每每夜深，都覺深痛髓，“我想做宰相夫人，我不想跟著你慢慢往上升了。我需要一步到頂。這是我的機會，我不會放棄的。”

撕破了臉皮，就沒有回頭路了。

帝千傲將手扶著心口，里這該死的疼痛教他呼吸不過來，“所以你是鐵了心的要嫁人了？龍寢是裝不下你了，是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