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用謝啊。”長安擺擺手，“好在母子平安。盈盈姐是個有福報的人。”

帝君，是個心地善良的人，長安越發在心里對帝千傲的善念所容，他外面雖冷酷，心里卻極為，從他肯出神醫為一屆素不相識的難產婦人治病，便知他的為人。

他這麼好。可惜他不屬于我。

烏廷云微微思忖，輕聲道：“我是烏家染坊的老板，之前我聽了白家的劉勤對你和蕭東家的一些評價，說你和蕭東家男盜娼，聯手陷害白家，對你們有所偏見。但現在，我發現你和蕭東家為人善良，并且坦磊落，我之前錯怪你們了。”

長安猛地一怔，果然背后有人運作，恐怕不單是劉勤，憑劉勤一己之力怕是不能教眾多染坊順服，背后定然有宋盼煙的扶持。

“烏老板，這才是不打不相識呢。我長安興許是個小人，但是男盜娼的事我是決計不會干。我自認是個正經人。”長安微微笑道：“我今日里還在尋思，如何明明有染料卻不賣給咱們，是不是有什麼誤會。如今誤會解開，就好啦。但有一點，我需要和您澄清一下，我救盈盈姐，可不是因為是烏老板的妻子才救，而是有困難才救的。”

“姑娘放心，姑娘為人烏某人決計不會有所猜忌了。我妻子離家出走事發突然，姑娘自然不會是提前周全好的。”烏廷云頷首，“然，今日一早榮親王召我過去，竟不單是榮親王要見我，更是宮里非常有地位的人人要見我，特意代我不可聽信小人離間，要公平對待你和蕭域的買賣。我那時便知道姑娘不是尋常之人。加上姑娘救我妻子和一雙兒子，如今更是對姑娘和蕭先生為人沒有任何偏見了，并且為之前輕信他人而自責萬分。”

長安微微一怔，“宮里？可否告知是哪位暗中相助？以便長安可以謝謝恩人相助之恩。”

烏廷云出左手，往旁邊引了一引，“借一步說話。”

長安回首向蕭域點了下頭，隨即便同烏廷云朝一旁走了幾步，烏廷云低聲道：“是宮里的第一公公，今上的親信，海胤海公公。”

長安心里咯噔一跳，隨即心跳加快了幾分，能調海胤的只有帝君，是帝君在暗中為鋪路，掃清障礙。

如果以往都是自作多的以為帝君在幫助，這次可是有真憑實據的了，帝君確實在暗中幫著。

長安的心越跳越快，心中五味雜，心如麻。

烏廷云深深一揖，“之前我染坊伙計多有得罪，姑娘務必不要生氣。我本不知姑娘之尊貴。”

長安臉上一熱，忙擺手道：“沒有沒有，你多想了。我是帝君邊的隨丫鬟，這次主持宮里的春服競標是替太后做事，出了紕是不好的。今上待咱們這些下屬都是極好。事不是你想的那樣。”

烏廷云不再說什麼，今上親自關照著的，必然是最最尊貴的，他也是個有城府的人，有些事看破不說破罷了。

“姑娘，蕭東家，明日你們便去取染料，不，你們不必過去，只管給了我單子，明日我教人送來。不，不等明日了，今夜里連夜便送來，以免夜長夢多，教背后有人見了再生事端。”

馬車里，章盈盈溫聲道：“悉數染料無償送給長安妹妹。要多給多。”

“盈盈放心。”烏廷云沉聲道：“自然是送。哪里能收銀兩。”

蕭域也走了過來，面上出釋然的笑容。

長安聞言，思慮了片刻，便笑道：“別，烏先生，我知道您不差錢，但是分歸分，生意歸生意。咱們一碼歸一碼哦。您若免費送，宮里給我撥的銀子花不出去，我反倒解釋不過去。不過呢，倒是有個事，我需要您配合一下。”

“配合什麼事？”烏廷云頷首，“您盡管說吧。我烏家必然傾囊支持。”

支持姑娘，是一樁穩賺不賠生意，和帝君站在統一戰線，決計不會錯的。

“春服競標一事下月底舉行，還有一個月多時間，我恐怕中間再生變數，您這邊表面上請維持原先對我之偏見。這售與蕭家布行染料的事不可大張旗鼓的進行，只可悄悄的進行。”長安緩緩的說著，“最好放出消息去，教滿城皆知烏家和蕭家不合。”

“這個沒有問題。”

蕭域沉聲笑道：“妹子放心，剩下的我來和烏先生對接，拉攏人心不容易，搞不合鬧事還是簡單的。我決計將事辦的滴水不。下月底前不會再生任何的變故。”

烏廷云和蕭域將手一握，“那麼就祝咱們鬧不合鬧的愉快？”

說著，兩人便朗聲笑了起來。

長安又再多想一步，沉聲道：“蕭大哥，你附耳過來，我再多囑咐你一句。”

蕭域便附耳過去，細細的聽長安代著，越聽下來，越覺得長安想十步走一步，心思非常之縝，同時也為的小心翼翼而心疼不已，二十三歲，本不該是這樣滿腹心事和算計的年歲。

***

夜涼如冰。

長安坐在龍寢的窗前，開著半扇窗，支著下著夜空的銀月如鉤，在糾結自己是否需要問一下帝千傲為什麼在暗中幫。

無疑想問。

骨子里是個易沖的子，今天的話絕不留到明天。

可是自從沒了爹娘，只有一個人面對這復雜是人世，發現自己沒有沖的資本。

年人之間，很多問題張口問了出來，反而尷尬。

主要也怕得到的回答令失落。

比如，朕不是幫你，而是不希你捅出子給朕惹麻煩，這一點自那時被仇恨沖昏頭腦將慕容玨推下溪流時，他便這般說過。

如果他再度這般回答，那時候收場也難，自己給自己找臺階，往往是極為艱難的。

算了，還是不問了，不明所以是最簡單的，可以省去很多麻煩。

但是，自己起碼需要表示一下謝意。

就不著痕跡地表示一下，吃水不忘挖井人，滴水之恩當涌泉相報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