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16章 912【準格爾分裂】
哈城周邊,還有十個堡壘,統稱為哈十堡。
青海蒙古人來得太突然,許多葉爾羌貴族,都逃進城堡當中躲起來,分散在各無法聚集。
這個城堡一兩百兵,那個城堡兩三百兵,哪敢出來面對蒙古大軍?
同樣的,數萬蒙古軍隊,也對這些城堡毫無辦法。
鄂齊爾佯裝朝里坤進軍,就是想把城里的敵人引出來。
木罕買提夏和卓還未率兵出城,圖爾就帶著5000騎兵,悄悄折道向東殺去,一舉擊潰來自安西、玉門的貴族援軍。
最終,雙方在哈西北二十里外決戰。
鄂齊爾這邊,有兵力四萬余,除了青海蒙古騎兵,還有藏族、裕固族聯軍。但是,他們的裝備比較落后,且有許多十多歲的年參戰。
反觀木罕買提夏和卓那邊,兵力還不到一萬,卻有六千銳部隊。甚至,還有五百重裝火槍手,全套鎧甲類似重步兵,完全可以近戰,另裝備需要兩三人作的重火槍。那三千里坤狂信徒騎兵,清一的中亞鏈甲、長槍和彎刀。
“不好打。”率軍趕回來的圖爾,用千里鏡觀察著況。
千里鏡是從四川買來的,可惜朝廷管控森嚴,他們始終買不到火槍。
而哈軍隊這邊,卻能從中亞購買火槍——二道販子在搞走私,中途倒了好幾手,這些火槍其實來自奧斯曼。
歷史上,準格爾部能夠崛起,就是跟哥薩克、葉爾羌常年作戰,逐漸意識到火的重要,然后瘋狂編練火部隊。準格爾軍隊突襲雪區時火槍手的比例已經高達12%。
后來的烏蘭布通之戰,2萬準格爾軍隊,對陣10萬清朝大軍,準格爾的火槍手比例超過50%!初次戰時,兩萬對兩萬,清軍被打得幾乎全軍覆沒,而準格爾的傷亡可以忽略不計。
已經六十歲的鄂齊爾,騎馬在陣前奔跑,高喊道:“勇士們,我們從青海來到這里,已經退無可退了。只有擊敗眼前的敵人,才能有草場繁衍生息……”
一些蒙古士兵,被鼓舞了士氣,但也有人心里不服。
比如鄂齊爾的兄弟,他們以為到了哈,就能輕松獲得勝利,但打起來才發現不好對付。這還不如留在青海,把康區獻給趙皇帝!
圖爾率領五千蒙古騎兵,繞去戰場左側。
他覺得可以打,哈軍隊就算再銳,總比跟漢軍作戰更輕松。他派人去探查過大同軍,無論步兵還是騎兵,都百分之百的披甲率,這讓圖爾本不敢接戰。
雙方部隊前,戰斗一即發。
“轟轟轟!”
哈的火炮率先發,蒙古大軍分為十多,排稀疏陣型番沖擊。還是傳統的打法,沖過去箭,一撥接一撥,想用沖鋒和騎擾敵軍陣型,然后抓住時機一舉擊破。
哈軍隊居然還擺出車陣,五百重火槍手,在百米左右就擊。
這種重型火槍,可以輕松打穿棉甲。如果距離稍近些,甚至可以擊穿全板甲。可哈軍隊,明顯缺乏訓練,戰也有些問題,不知道進行齊,也不放近了再打。
不斷有蒙古騎兵,被火炮火槍命中。
由于是零零散散造殺傷,蒙古騎兵的士氣,并未下降太多,還在不斷的番沖鋒箭。
反倒是哈這邊,有兩千多步兵是臨時招募的,在箭雨的反復洗禮之下,陣型已經起來了。若非有戰車和拒馬阻擋,早就被蒙古騎兵趁機沖垮。
突然間,里坤狂信徒騎兵出。
這些人頂著弓箭,直沖厄齊爾的本陣。數千蒙古銳前來抵擋,雙方互一箭,便開始了騎兵對沖。
由于裝備劣勢,里坤騎兵又不要命,戰斗起來幾乎是一面倒。里坤騎兵死傷四百余,就把這數千蒙古騎兵殺潰,鄂齊爾趁機帶兵繞行,朝著殺穿戰場的里坤騎兵箭。
里坤狂信徒騎兵,折道沖向另一邊,追殺那些蒙古潰兵。追擊一陣,突然朝旁邊的敵人殺去,那是蒙古人新近招募的各族聯軍。
各族聯軍的裝備和士氣更差,還沒接戰就潰了,被里坤騎兵一通追砍。
仗打到此時,居然是兵的一方占優,幾萬蒙古大軍已有崩盤的征兆。
“殺!”
鄂齊爾親率蒙古騎兵,去圍追那些里坤騎兵。
圖爾則帶著幾千蒙古兵,不計代價的沖擊車陣。他的切點,就是哈臨時征召部隊,那里的陣型已經混,蒙古人頂著弓箭擊,下馬搬開拒馬和木車。
車陣缺了一道口子,圖爾立即率軍沖殺。
兩千多哈步兵被殺潰,木罕買提夏和卓大驚,讓兒子帶著銳步兵頂上。
這些哈銳,全是重甲步兵,手持長斧或者長槍。還有量盾牌手,舉著半人高的大盾頂在前方。
圖爾只能被迫后撤,他拿這些重步兵毫無辦法。箭不盔甲,近戰更是抓瞎,沒打幾分鐘,蒙古騎兵就傷亡近千人。在后撤的時候,蒙古騎兵又被重型火槍擊斃數十人。
“撤!”
“嗚嗚嗚嗚~~~~”
號角吹響,蒙古大軍撤退,此時只剩三萬六千多騎。
“回來,快快吹號讓他們回來!”木罕買提夏和卓大喊。
卻是見到三萬多蒙古騎兵撤退,死得只剩不到三千的里坤騎兵,居然就那樣孤軍追殺過去。
木罕買提夏和卓這邊瘋狂吹號,里坤騎兵仿佛聽不見。他們全都來自南疆,是被請來打圣戰的,在戰場上遇到異教徒,從來都是要趕盡殺絕。
而那三萬多蒙古騎兵,面對三千多敵人的追擊,竟然真的在驚慌逃命。
特別是蒙古騎兵當中,有大量十多歲的孩子。他們很多都沒上過戰場,此刻已被殺得魂飛魄散,只知道鞭打戰馬逃得遠些。
鄂齊爾和圖爾兄弟倆,一個六十歲,一個五十多歲,此刻沒有毫慌。他們始終保持著本部的組織度,任由敵人砍殺那些逃得慢的族人,一路逃出了將近十里。
“吹號!”
鄂齊爾親自吹響號角。
號角聲響起,鄂齊爾和圖爾兩人,各自帶著本部騎兵向兩方繞開。至于其他七個兄弟,那是真的已經崩潰了,繼續被敵人追殺著逃命。
“馬,馬!”
鄂齊爾和圖爾麾下的騎兵,繞向兩側朝敵人箭,連同被追殺族人一起無差別擊。
越來越多的里坤騎兵,由于戰馬傷而倒下。這些狂信徒也不是傻子,很快就放棄追殺,折道向鄂齊爾的部隊沖去。
鄂齊爾本不接戰,率部邊逃邊。
戰場更北邊,噶爾丹也在逃跑。但他很快發現敵人沒再追來,便勒馬大喊:“殺回去,殺回去!”
無人理會他,周圍的蒙古騎兵,早就被嚇破膽了。
年僅十二歲的噶爾丹,騎馬去撿起一桿旗幟,立馬揮舞:“我是huo佛,隨我殺敵!我是huo佛,隨我殺敵……”
這個口號還真管用,因為蒙古人早就知道,他們軍中有一位小huo佛。
陸陸續續噶爾丹邊聚攏十多騎。他們在潰兵中逆流而上,沿途喊著“huo佛在此”,不斷有潰兵停下來,加他們的反沖鋒行列,最后竟然匯聚四千多人的隊伍。
這生力軍的加,徹底奠定勝局。
里坤狂信徒騎兵,只能向南沖破重圍,逃到哈城下的時候,已經只剩下1600余騎。
木罕買提夏和卓大怒:“讓你們收兵,為什麼不聽軍令?”
說啥都沒用了,仗打這樣,接下來只能守城。
蒙古人那邊也損失慘重,收攏潰兵之后,不敢再圍困哈。他們帶著部眾和牲畜,直奔里坤而去,那里曾經是和碩特蒙古的草場,現在終于可以奪回來。
半路上,圖爾找到大哥:“火,我們要弄到火,否則今后就沒法打仗了。漢人的火厲害,這哈回回的火也厲害,就我們還在用弓箭,半天也不盔甲!”
鄂齊爾沒好氣道:“我也知道火厲害,可在哪里能夠買到?”
圖爾不說話,他心里只能干著急。
此戰打得非常激烈,可也打得虎頭蛇尾。蒙古騎兵死傷數千,終究奪回了里坤,跟北邊的和碩特部連一片。
接下來幾年,肯定是和碩特部大戰吐魯番和哈,圍繞著里坤地區進行反復爭奪。
……
北方。
已經趁虛而占據漠北的準格爾部,正在攻打哥薩克的前哨站。
這些哥薩克強盜,幾十人建立一個哨站,就敢向良古惕部征稅。良古惕部,是準格爾的附屬部落,氣得僧格立即率兵去征討。
仗本沒打起來,準格爾大軍一到,哥薩克已經坐船跑了。
“把這里全拆了!”僧格指著哥薩克哨站說。
就在士兵拆除哨站時,突然響起號角聲。
僧格的大哥車臣,率部朝著僧格殺去。接著,僧格的二哥卓特圖爾,也率部朝著僧格殺去。
這三人,都是噶爾丹的哥哥。
僧格被殺得措手不及,逃都沒時間逃,很快就死于軍之中。
正于上升期的準格爾部,就此陷分裂狀態。
車臣統治新疆北部的廣袤區域,卓特圖爾統治漠北地區,并給各自的兒子和親信分配草場。至于僧格的親信,一部分南下投靠和碩特部,一部分跑去投靠大同軍。
就連僧格的兒子策妄阿拉布坦,都帶著部眾跑去饒樂都護府,請求趙皇帝給一片草場安家。
這個策妄阿拉布坦,在歷史上把噶爾丹坑慘了。他爹被兩個伯父殺死,噶爾丹從西藏回來,幫他報了殺父之仇。結果噶爾丹東征喀爾喀這貨又趁機跳反,堵住噶爾丹的退路,把噶爾丹得兵敗自殺。事后,他還把噶爾丹的骨灰獻給康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