剛剛老鴇說，如煙才是百花樓當家的，可見背后是有人撐腰的。

　否則一個無權無勢的沒落家，在這虎狼群伺的院，又怎麼可能賣藝不賣！

　如煙背后的金主是誰呢？

　該不會是……

　獨孤雪陷了沉思。

　當年在涼京，跟這位如煙姑娘關系很不錯。

　如煙原名柳如煙，是戶部侍郎柳大人最小的嫡。

　柳家有位小姐宮當了妃子，正是柳如煙的姑姑。

　可惜，姑姑站錯了隊，總喜歡跟沈卿婉對著干。

　可想而知，沈卿婉為太后之后，的下場有多悲慘。

　連帶著整個柳家都跟著遭殃。

　柳如煙比小八歲，尚未及笄的時候便認識了。

　那時候如煙還是個雕玉琢的玉娃娃。

　戶部侍郎府跟外祖家吏部侍郎府在一個巷子里，中間只隔了兩戶人家。

　沈卿依當年經常去外祖家，而柳如煙的祖母也喜歡帶著寶貝孫去竄門。

　久而久之，兩人就認識了。

　沈卿依一直把當妹妹，還曾指點過如煙的琴棋書畫。

　畢竟小孩子剛學的時候坐不住，卻很有耐心。

　每次到，都悉心教導。

　后來出了宮的事，沈卿依自難保，連院子門都出不去，哪里還顧得上。

　新帝上位后，兩人的下場一個比一個凄慘。

　一個被賜毒酒，香消玉殞。

　一個抄家沒籍，淪落風塵。

　沈卿依做夢也沒想到，兩人還會在這里見面，還是以這種方式。

　所幸，有人在背后保著，只是賣藝不賣。

　當年出事的時候，才十三歲吧，尚未及笄，何曾遭遇過這種事。

　否則以柳如煙那孤高的子，估計早就一頭撞死了。

　“小姐，拍賣開始了，你怎麼還在發呆。”

　流星的聲音打斷了的沉思。

　獨孤雪茫然地抬起頭，花樓的正中有花瓣飄落，紛紛揚揚。

　一側高高的臺子上坐了一人，外面的輕紗遮住了眾人的視線。

　琴聲起，剛剛還哄鬧爭搶的聲音全部停了。

　唯有泠泠的琴音縷縷，如高山流水，沁人心。

　真的是！

　獨孤雪越發肯定外面的如煙姑娘，正是認識的那個小妹妹。

　因為如煙的古琴還是教的，又怎會聽不出！

　不過現在的也有十六歲了，是個大姑娘了。

　一曲終了。

　掌聲不斷。

　有人興地吹起了口哨。

　等到花瓣落完，有人站了出來，正是剛才的紅牡丹。

　“不好意思，讓各位爺久等了，媽媽今天有事，由我來代勞。

　現在開始拍賣，出價最高者，可與如煙姑娘共度良宵！”

　此話一出，大堂好似炸了鍋，競拍聲不絕于耳。

　“我出五十兩！”

　“一百兩！”

　“二百兩！”

　“二百五十兩！”

　“……”

　開始的時候人還很多，后來只剩下兩個面紅耳赤的男人。

　兩人杠上了，你來我往，分毫不讓。

　要不是有規定不能打架，估計早就擼起膀子開始掐了。

　獨孤雪勢在必得，不管是為了買消息，還是為了柳如煙。

　正要開口喊價的時候，對面包間忽而傳來一聲。

　“我出五十金葉子！”

　聲音聽起來有些怪怪的，不像是男人的聲音。

　要麼跟一樣扮男裝，要麼就是個未弱冠的年。

　獨孤雪饒有興趣地看了一眼，可惜隔著簾子，什麼也看不到。

　角一勾，出一指頭。

　“一百金葉子！”

　對面沒有毫猶豫，跟而上。

　“一百五十金葉子！”

　獨孤雪指尖輕敲桌面。

　“五百金葉子！”

　此話一出，整個大堂都寂靜下來。

　有人出五百金葉子，要包花魁一晚上，此前還從未有過這麼高的價。

　如果說是在床上與花魁共度良宵，那麼五百金葉子實在不算什麼。

　可人家花魁賣藝不賣，最多就是坐著聊天，聽聽曲，談談詩。

　哪個冤大頭會花五百金葉子啊！

　樓下原本面紅耳赤的兩個男人瞬間淡定了，甚是站在一起往樓上包間看。

　好似好哥們一般，評頭論足。

　“這莫不是兩個傻缺？腦子被驢踢了吧。”

　“要麼就是第一次來，不知道行，估計還以為能睡到如煙姑娘呢！蠢貨！”

　噗通——

　兩人剛說了幾句，忽而同時尖起來，不控制地朝地上摔去。

　互視一眼，同時掐住了對方的脖子。

　“你他娘的揍我干什麼！”

　“我他娘的什麼時候你了，分明是你襲擊我！”

　“放你娘的屁！我剛剛站的好好的，旁邊除了你，也沒別人！還敢狡辯！”

　“孫子！襲你爺爺，還敢惡人先告狀！看我不掐死你！”

　剛剛結的同盟，瞬間土崩瓦解。

　好似纏在一起的兩只螃蟹，掐的火熱。

　最后被百花樓的打手給拎出去了，并且下了令，見一次打一次。

　以后再也不要進百花樓。

　獨孤墨瑜笑嘻嘻地坐在那里，一只腳還搭在椅子上。

　旁邊一狐朋狗友討好地朝他敬酒。

　“咦，獨孤公子，你的酒杯怎麼碎幾瓣了？”

　獨孤墨瑜看著不再完整的碧玉杯子，淺淺一笑。

　“剛剛太激，沒控制好力度。”

　狐朋狗友立刻眉開眼笑，湊到他跟前，就像是進獻讒言的臣。

　“獨孤公子你那麼有錢，又那麼喜歡如煙姑娘，怎麼不出手把拍下來呢？”

　主意打的倒是好，只要有一人拍下了如煙姑娘，他們就可以跟著混曲聽。

　獨孤墨瑜差點被酒水嗆到，瞬間臉紅脖子。

　“誰說我喜歡！不要瞎說！”

　幾個狐朋狗友還以為惹了他，趕給他順。

　“獨孤公子莫要是生氣，我們說的是那種喜歡，不是那種喜歡。

　就是欣賞的才能，琴棋書畫真的很令人佩服，雖然是個，卻潔自好。

　我覺得喜歡如煙姑娘沒什麼丟人的，就算被我爹打斷，我也這麼說。”

　獨孤墨瑜不知想到什麼，默默地低下了頭。

　一雙桃花眼也暗淡了下去。

　狐朋狗友們都懵了，這到底是怎麼了？小祖宗怎麼又不高興了？

　干脆舉起杯子灌酒。

　男人之間，沒有什麼是喝酒解決不了的。

　幾杯酒下肚，又是無話不談的哥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