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里寂寂無聲,所有人都著那三口棺材傻了眼。
三口棺材長得一模一樣,明顯是要讓督主做選擇。
可這寒玉棺并非完全明,只能約看到躺在其中的人影,想要知道究竟哪個是真人,只能掀開棺材去看。
不用想也知道,棺材里定然藏有暗,毒氣,甚至還有可能藏著殺手,只要開棺,必死無疑。
其他人能想到的,春自然也能想到,再一次被宋憫的卑鄙無恥氣得咬牙:“干爹,難怪那王八蛋會讓咱們一路暢通無阻,原來是在這里等著咱們呢!”
江瀲沒出聲,只是靜靜地盯著那三口棺材,臉上看不出緒,眼神幽暗如深不見底的寒潭,連春都有點拿不準他此時在想什麼。
“干爹,棺材肯定是被做過手腳的,要不,我先帶幾個人過去瞧瞧?”春小心翼翼地問道。
“不用,我自己去。”江瀲的語氣很淡,卻不容置疑,“你們都守在原地,沒我的命令,誰都不許。”
“不行干爹,這樣太危險了。”春忙勸他。
“是啊,督主,還是讓屬下帶人過去吧!”役長也試圖勸他。
“你們去沒用,只有我認識公主。”江瀲道,“倘若你們隨便誰都可以,宋憫何必大費周章?”
役長自然明白這個道理,但他也不能眼睜睜看著督主去冒險。
“讓其他人原地待命,屬下和春公公陪督主過去,萬一有事還可以互相照應。”他再次提議道。
“對對對,我們跟著干爹。”春的倔脾氣又上來,“不管怎樣,反正我一步也不會離開干爹的。”
江瀲瞪了他一眼,知道攔不住他,只得對役長道:“讓春跟著我,你留下待命!”
役長明白這已經是督主妥協的極限,便也沒再堅持,躬應道:“屬下遵命,督主千萬小心。”
江瀲點點頭,和春并肩往前走去。
兩人走得很慢,每走兩步,都要停下來看看靜,確定沒踩到機關,再接著往前走。
這種況下,留在原地的人其實更煎熬,大家都張地盯著兩人,各自手心里都著一把汗,兩人走出的每一步都仿佛踏在他們心頭。
四下寂靜,只有瀑布轟鳴的聲音約傳進來,剩下的便是不知從哪里來的風,拂著火把的火焰,跳躍的讓中更多了幾分神恐怖的氣氛。
終于,兩人走到了棺材前,一路上并未發任何機關。
春轉沖大家比了個手勢,所有人都跟著松了口氣。
“干爹,你覺得哪個里面是公主?”春小聲問。
江瀲站定在中間的位置,從左向右依次觀察三口棺材,以及棺材里面影影綽綽的錦子。
錦是大紅的,如同子出嫁里的冠霞帔。
明明是千鈞一發的時刻,他的思緒卻倏忽回到了十二年前的那個夜晚。
那一夜,公主就是穿冠霞帔,死在宋憫劍下,死在十幾長矛之下。
因為穿著紅,他看不到流出的,只看到大紅的衫和烏黑的長發鋪散一地,如同枝頭凋零的落葉,輕飄飄,靜悄悄,連最輕微的都沒有。
此后的十年,那個畫面時常出現在他夢里,為他活下去的唯一信念,讓他無論遭多屈辱,經歷多磨難,都能咬牙堅持下去,哪怕被人踩進泥潭里,只要還有一口氣,他也能頑強地爬出來。
每個人心底都有一塊忌之地,神圣而不可,更不容,讓人心甘愿拿命去守護。
而公主是他的恩人,他的信仰,他人生唯一的彩,也是他的忌之地。
所以,今天,他來了。
他明知是圈套,明知有危險,還是義無反顧地來了。
他靜靜地看著眼前的棺材,深吸氣,緒漸漸冷靜下來。
他閉上眼睛,把自己想象宋憫,如果他是宋憫,他會把公主的尸放在哪里?
當時宋憫決定將公主下葬的時候,他為了藏份,沒有做出任何舉,甚至都沒去看上一眼。
宋憫讓人抬著棺材從國公府門前路過,本意是為了激怒定國公,沒想到差錯,棺材落地,公主重生。
至在那時候,棺材里的公主是真的。
那麼,宋憫是怎樣梁換柱將公主運來嶺南的呢?
盡管他猜不到宋憫如何作,但有一點可以肯定,宋憫最初運公主來嶺南,不是為了對付他。
既然不是為了對付他,就不會在那個時候大費周折地布置山,設置機關,再弄三口一模一樣的棺材。
那麼,在沒有布置這個山的時候,寒玉棺是放在哪里的?
宋憫人雖變態,對公主總歸還有幾分,他真的會為了設計他,將公主的棺槨來回折騰嗎?
江瀲睜開眼睛,再度看向那三個棺材。
“撤!”他發出一聲簡短的指令,既是對春說,也是對后的眾人說。
春還在糾結到底先開哪個棺,突然聽到干爹說要撤,不由得愣了一下:“為什麼呀干爹?”
“這里面沒有公主。”江瀲說道,手攬住他,轉就走。
一只腳抬起,腳下的青石板發出輕微的咔嚓聲。
江瀲心下一驚,不聲地將那只腳收回,攬著春的那只手用力推了他一把。
“快走,帶著所有人撤出山。”
“哦,好。”春沒有察覺到他的異常,答應著就往回走,走了兩步發現他沒跟上,回頭問了一句,“干爹怎麼不走?”
“你先走,我斷后。”江瀲說道。
春遲疑地看了他一眼,又向前走去。
眼看著快走到大家面前,怎麼想都覺得不對勁。
“你先帶著其他人撤出去。”他對役長吩咐道。
役長也發覺不對,剛要說話,春沖他大吼一聲,“快!”
役長嚇一跳,沒敢再說什麼,將手中火把遞給他,帶著人迅速向口撤去。
春看著眾人走遠,舉著火把轉往回跑。
“你又回來做什麼?”江瀲厲聲道,“我的話你一句都不聽了是嗎?”
春不回答,一口氣跑回到他邊,和他踩在同一塊石板上。
“干爹先走,我來斷后。”
江瀲氣極,知道他已經發現了端倪,一把抓住他就要將他扔開。
“干爹!”春一只手舉著火把,另一只手抓住他的肩膀,帶著哭腔他,“干爹不要趕我走,我是不會走的,我說過,我死也要和干爹在一起。”
江瀲的手頓住,雙眼倒映著火把的,仿佛燃著兩團火。
“你不想娶茴香了,還在京城等著你。”
“干娘也在等著干爹。”春臉上有憂傷一閃而過,隨即又變得無比堅定。
“我和茴香說過,在我心里干爹永遠是第一位,也和我說過,在心里小姐永遠是第一位,所以,就算我回不去,也不會怪我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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