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峰連綿,樹木參天,一支隊伍在山道上趕著路,快到前方一峽谷時整支隊伍頓時張起來。
那個地方本來就崎嶇難行,近來又頗不太平,從那經過時不得不打起十二分小心來。
「都打起神來,過了鬼臉崖就好了。」領頭的人喊道。
這是一支商隊,那些板車上堆滿了這趟要運的貨。
只這一趟來回,他們便能賺上數百兩銀,可以舒舒服服花上好一陣子,然而卻要面對劫匪的風險。
富貴險中求,對於他們這些當了半輩子行商的人來說,當然是值得的。
隊伍越來越靠近鬼臉崖,護衛們悄悄把手放到了腰間刀鞘上,手心全是黏膩的冷汗。
一步步靠近,隊伍越來越張,漸漸綳一道張力十足的弓,彷彿一個風吹草,那弦上的箭就能出去。
這個季節草木是繁茂的,微風從峽谷口穿過,帶來各種蟲鳴聲織而的曲子,此刻卻無人欣賞。
終於,在這般張之下,鬼臉崖順利走了過去,隊伍中的人不由長出了口氣,角出笑意來。
然而人們角笑意還沒有散開,利箭便破空而來,跟著就是滾石簌簌而下。
「保護貨,保護貨!」原本整齊的隊伍瞬間了起來。
那些從天而降的石頭最終堵住了商隊的去路,順便帶走了兩人命,砸傷數人。
聲此起彼伏,不安在商隊中瀰漫,進退不得的護衛握長刀,心中恐懼滋生。
大笑聲傳來,很快十數名男子出現,手持弓箭站在石頭堆上居高臨下看著困般的隊伍。
隊伍登時一陣。
「要錢還是要命?」劫匪頭子拎著明晃晃的長刀,獰笑著問。
隊伍中的人齊齊後退。
「退?你們能往哪兒退?老子數到三,要麼貨留下你們走人,要麼都給老子留下!」劫匪頭子看著板車上堆得滿滿的貨很是滿意,中氣十足喊道:「一,二,三——」
每一個數字吐出,對被困住的人來說,便像是一道催命符。
待到「三」字說出,不見商隊有所反應,劫匪頭子手一揮,厲聲道:「殺他們!」
撲通一聲,商隊的人接連跪下來,戰戰兢兢道:「好漢饒命,好漢饒命啊,這些貨我們不要了,孝敬給各位好漢了。」
「這還差不多,還不快滾!」
商隊的人抱頭鼠竄。
劫匪紛紛從石頭上跳下來,開始清理戰利品。
一聲奇異的響聲傳來,好似尖銳急促的哨聲,很快一支箭伴隨著哨聲而至,筆直沒劫匪頭子心口。
劫匪頭子慘著倒下去。
「頭兒——」劫匪們駭了一跳,舉刀四顧,「誰?哪個王八蛋襲?」
劫匪中一名秀才模樣的男子忽然面大變,聲音都抖了:「鳴,鳴笛箭!」
此話一出,劫匪們紛紛變。
近來有一位神龍見首不見尾的高手,專門殺他們這些綠林好漢,從不失手。至今還沒有人見過這名高手的真面目,只知道他的箭很特別,出時會發出鳴笛般的聲響。
鳴笛聲再次響起,很快第二支箭呼嘯而至,又帶走了一人命。
「撤——」劫匪們方寸大,如水般撤退了。
山道上瞬間安靜下來,只有留下的幾提醒著人們剛剛發生的一切。
好一會兒后,躲在不遠的商隊中人悄悄冒出了頭。
又等了片刻,確定那些劫匪果然跑遠了,那些人忙趕了回來,對著留在原地的貨歡呼雀躍。
「快走!」歡騰過後,商隊首領提醒眾人快些離開這是非之地。
「大哥,你看那邊。」
在手下的提醒下,商隊首領順著去,就見石上不知何時佔了個玄人。
那人量頎長,頭戴斗笠遮去了面容,手中玄弓在下閃著寒芒。
「是救了咱們的人。」
商隊首領想了想,向前走了幾步,深深一揖道:「多謝壯士相救。」
「一百兩銀子。」
「什麼?」商隊首領懷疑自己聽錯了,獃獃著大石上站著的神男子。
男子聲音聽起來很年輕,有種不諳世事的乾淨,認真提醒道:「謝禮。」
「啥?」商隊首領再次發出疑問。
他可能是在做夢,或許剛才的那群劫匪還沒走!
「不是要道謝麼?」男子再次提醒道,語氣已經帶出幾分不耐。
「對,對,多謝壯士相救。」
「那沒有謝禮麼?」
整支隊伍雀無聲。
從沒聽說救了人主收謝禮的!
男子似乎等得不耐煩了,頭一偏揚聲道:「喂,剛剛打劫的,你們還是回來吧。」
這聲喊靜頗大,在山谷間回著。
商隊的人差點跪下。
「多,多謝壯士相救。」商隊首領強忍著昏過去的衝遞過去一百兩銀子。
男子看一眼,把銀子收了起來,弓箭往肩頭一扛,冷冷道:「走吧。」
「啊?」
「送你們到安全地方。」
這一次商隊的人出了真心笑容,連連道謝。
罷了,一百兩銀子就當請個頂尖的保鏢吧。
男子薄薄的勾了勾,一言不發轉,大步往前走去。
世人大多奇怪,明明他替他們挽回了許多銀錢,收一百兩銀子還不願意了,好像做好事不但不能要錢,最好倒銀子才合理。
富平鎮西頭一賃來的小院收拾得乾淨整齊,荊釵布的年輕婦人坐在院中海棠樹下綉著花。
一個三四十歲的婦人把洗好的裳晾到曬繩上,扭頭笑道:「娘子還是休息吧,不然等郎君回來瞧見了又該心疼了。」
正說著院門吱呀一聲開了,面容俊的男子手拿斗笠走了進來。
婦人懂得規矩,對著男子行了個禮便趕忙離開了,走出院門后還在嘆:子生得好就是福氣啊,龍家明明比尋常人家強不了多,男人卻把媳婦當眼珠子疼,但凡活都請人幹了。
哎呀,下輩子也要投生貌如花的小娘子。
「回來了呀。」海棠樹下,真真抬頭對著走來的龍影一笑。
龍影從懷中取出銀子遞給真真:「一百兩。」
真真忙接過來,數得飛快。
「這次收穫不錯呢。」
龍影乖乖蹲在真真邊,聽誇讚不由出一口白牙來:「嗯,盤纏錢攢夠了,我可以帶你去北邊遊玩了。」
真真一聽,不由掌:「就去北邊吧,這幾年咱們走過許多地方,就北邊風景沒看過啦。」
翌日,當幫傭的婦人再次來到小院,卻發現已經人去屋空,只在慣常藏鑰匙的地方放了一塊碎銀子。
郊外道上,年輕的男子牽著驢不不慢走著,驢上坐著個頭戴帷帽的子。
「龍影。」坐在驢背上的真真喊了一聲。
「噯?」
「你說北邊有什麼?」
龍影仔細想了想:「有大蟲,到時候我打了大蟲給你做一條虎皮,好不好?」
真真掀起面前白紗,睨了他一眼:「笨蛋,我才不要穿虎皮!」
「好,好,你想穿什麼,我就去獵來,雪狐怎麼樣?」
「尚可。」
朝才剛升起,小夫妻沐浴著和的橘,在道上漸行漸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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