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真公主算是太後面前的紅人，重病消息一傳出來，各路嬪妃紛紛來探，卻無一人能夠見到真真公主的面，很快醫便斷言可以為真真公主準備後事了。

太后終於被驚，遣太監來喜來探問，得到的是麗嬪撕心裂肺的哭聲。

「怎麼好好的就病重至此？哀家去看看。」太后想到昔日承歡膝下的孫溫順乖巧，心生不忍，準備移駕公主寢宮，卻被來喜勸住。

「太后，九公主的病來勢兇險，且病因不明，醫說要準備後事了，若是衝撞到您就不得了了……」

太后猶豫許久嘆了口氣：「罷了，來喜，你去找魏無邪，讓他把九公主的事稟報給皇上。那孩子深得哀家歡心，總不能就讓這麼冷冷清清去了，宗人府和鴻臚寺要趕把喪事辦起來，喪儀……比照一品大員……」

來喜忙去找魏無邪傳話。

魏無邪一聽就傻了眼。

「魏公公，您快去稟報皇上吧，再怎麼樣那也是位公主。」見魏無邪不彈，來喜催促道。

魏無邪一臉無奈：「咱家也想稟報皇上啊，可是皇上一大早就宣布閉關了！」

明康帝修道心切，忍了許久終於忍不住再次閉關，魏無邪已經能想象到皇上出關后聽聞公主死訊的表了。

「這，這可怎麼辦？」來喜一聽頭就大了。

「還能怎麼辦，通知宗人府和鴻臚寺先準備唄。」

龍影正在練劍，聽聞真真公主病危的消息后長劍咣當一聲掉在地上，拔便往公主寢宮跑。

「龍影，你瘋了，那裡不是你能闖的地方！」其他侍衛把他攔住。

「讓開！」龍影面無表，眼中殺意凜然。

公主昨天才見了他，怎麼可能突染急癥？

想到真真公主昨日較之以往格外多的話，龍影一顆心像是被萬箭穿，恨不得發狂。

公主絕對不是生病，定是被人害了！

「龍影，你冷靜點，擅闖公主寢宮你會沒命的！」

「我是公主親衛，公主若是出了事，我本就不該獨活。我再說一遍，讓開，不然休怪我翻臉無。」

「好，你要送死我們不攔著，可你要想清楚了，你這麼悶頭往裡面闖能見到公主麼？說不準公主沒事你卻被刀砍死了。」

龍影垂下手，著真真公主寢宮方向久久沒有移開目。

「大人，九公主不好了。」一名錦鱗衛低聲向江遠朝稟報。

江遠朝微微皺眉。

這樣說來，九公主並沒有服用喬姑娘的解毒丸。

罷了，他算是盡了力，九公主一心求死怨不得別人。

江遠朝本要放下此事不管，可藏在袖口中的小瓷瓶卻讓他猶豫了一下。

九公主要是死了，會傷心吧？

他原就對不住，若是能讓些傷心也好。

江遠朝輕嘆一聲，把小瓷瓶拿出來塞給錦鱗衛：「把這個想法子給那個小太監，讓他給九公主最信任的人。」

九公主若能吃下這枚解毒丸，或許就能支撐下去，這樣的話至給醫們爭取了救治時間。

他只能做到如此，剩下便看九公主的造化了。

天已經暗下來，龍影在真真公主寢宮外徘徊。

男有別，他雖然是真真公主的護衛，平日里卻不能踏公主寢宮半步，現在便了他見到公主的最大阻礙。

龍影仰頭看著發暗的天空出神。

皇宮大的天空永遠顯得暗狹窄，讓人看了心生抑。

等天徹底黑下來，他或許能找到機會。

龍影猛然轉，揚手劈過去：「什麼人？」

「別手，別手。」

龍影抓住那人襟扯到近前，借著已經亮起的宮燈看清是個眉眼普通的小太監。

這樣的小太監在宮中隨可見，讓人見過一次很難留下印象來。

龍影不喜言語，冷冷看著小太監。

「你鬆手，我都不過氣來了。」

龍影把手鬆開，依然目不轉睛盯著小太監，做好隨時攻擊的準備。

小太監把瓷瓶遞過去。

龍影目疑。

「解毒丹，可以化解公主毒——」

小太監話未說完就被龍影一把揪住脖子：「你怎麼知道公主中了毒？」

小太監捂著咳嗽起來。

龍影鬆開手，低聲道：「說，不然要你的命！」

小太監倒是瞧不出害怕來，冷笑道：「你再這樣手腳鬧出靜來，那九公主就真的沒救了。我呢，就是個聽命辦事的小人，到底怎麼回事並不清楚，你就是打死我，我還是不知道。

「那你知道什麼？」

「我只知道這瓷瓶里是解毒丸，給九公主服下后或許能讓支撐下去，運氣好的話說不準就能等到太醫救治了。」

龍影握住瓷瓶，忽然手懷扯下一塊玉佩塞給小太監：「你還知道什麼，求你告訴我。」

這枚玉佩是公主曾經賞賜他的，他怕有磨損捨不得系在外面就一直收著，為此公主還惱過他不懂修飾。

小太監眼不錯，一眼就看出玉佩不是凡品，見龍影這樣了幾分惻之心，把玉佩悄悄收好左右看看道：「我曾經給公主送過解毒丸。」

龍影一怔，追問道：「到底是誰送的解毒丸？」

「一位姑娘。好了，你不要再問了，再問我也不知道了。」小太監擺擺手，一溜煙跑了。

一位姑娘。

龍影攥瓷瓶，心中閃過一個答案。

夜，濃厚的雲遮蔽了明月與繁星，宮燈照不到的地方顯得越發黑暗。

龍影悄悄潛真真公主寢宮，尋著若有若無的哭聲找到真真公主起居之。

等了不知多久，哭聲漸漸止了，龍影聽到裡面聲音傳來：「娘娘哭睡著了。」

「我去拿裳來，你好好守著殿下。」

「嗯。」

宮婢的談聲帶著濃濃哭腔，顯然都知道真真公主恐難撐過今晚，卻又無人敢說。

龍影過窗看到一名宮婢雙眼通紅立在床邊守著，麗嬪則伏在床邊睡著了。

他手指輕彈，一塊碎銀子打到宮婢後頸上。

宮婢嚶嚀一聲倒在床邊，龍影趁機悄悄潛了進去。

床榻上，真真公主渾僵直，臉已經發黑。

龍影看了一眼，間湧上一熱，被他生生咽了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