葉胖子穿著朝服，人模人樣的站在衛樵邊上，瞥著崔琛幾人，低聲道“老衛，你把湯閣老也給得罪了？”

衛樵搖了搖頭，苦笑道：“我與湯閣老沒有集，也不清楚怎麼把他給得罪了。”

牛一郎也走了過來，低聲問道“立遠，你可有應對之策？”

無論是出於私是場面，牛一郎都不能對衛樵的事無於衷，看著那邊不時冷笑過來的目，尤其是湯閣老那冷漠的神，他臉頗爲凝重。

衛樵沉一陣，旋即淡然一笑道：“還不知道他們會如何做，不過也無非兵來將擋水來土掩。”

牛一郎眉頭皺了皺，旋即臉有些沉道：“嗯，現在也只能這樣了。不過我們史臺還從來沒有怕過任何人，待會兒參與彈劾的人，我希他們屁都乾淨點，不然一個也別在朝堂待！”

聽著牛一郎殺氣騰騰的話語，衛樵稍稍一愣，旋即心裡有些，輕輕點了點頭。史臺要是鐵心對付一個人，的確是件讓人頭疼的事。

葉胖子小心翼翼的觀察著不遠的幾人，低聲道：“老衛，咱們可以先發制人，彈劾崔琛，我聽說這傢伙極其貪財，保證一彈一個準。”

牛一郎一聽，思索著道：“立遠，這不失爲一個辦法。”

衛樵也點了點頭，隨即看著兩人若有深意的淡笑道：“不急，先看看他們如何奏對，咱們後發制人。”

牛一郎認真看著衛樵，忽的也笑了起來，道：“我倒是忘了，你這傢伙從來不打沒把握的仗。那行，你看著辦，如果實在應付不過來，給我們使眼，我聯繫一下，到時候如果有五人一齊彈劾崔琛，那皇上肯定會讓金陵府或者刑部查一查的，我再和劉兄石兄打個招呼，崔琛這工部侍郎還沒坐穩，估計就得搬到嶺南去。”

牛一郎裡的劉兄是指劉正旭，如今他也了傅府的門，這一次在傅明正的打點下，很順利的搶佔了金陵府這個寶地，算是結結實實上了一大步。而石兄指的是石延秋，這次他表現的平平淡淡，被調到了刑部任侍郎，算是一種變相的貶低。

牛一郎的話那是不言而喻了，即便崔琛沒有問題，這兩人一查，肯定也會查出問題。嶺南，那是荒蕪瘴氣之地，徹徹底底的貶低，一旦去了嶺南，這一生如果還能活著回來，崔琛就可以謝天謝地了。

衛樵看著牛一郎一直很厚道的神，點頭誠摯的笑道：“多謝大人。”

牛一郎也點頭一笑。

對衛樵他還是比較滿意的，這個人不居功，不倨傲，沒有仗著背景不把他放在眼裡在史臺橫行，對他還是一如以往，不，比以往還多了一份尊重。牛一郎心裡高興，自然投桃報李。這次崔琛要彈劾衛樵，不管是出於私還是衛樵的上司，他都得做出姿態來，如今大模大樣的站在衛樵面前，其實就是一種態度。

葉胖子也對衛樵重重點頭，臉不紅氣不怒道：“老衛你放心，晚上我去找明理表兄，讓他在舅舅面前好好說說姓崔的壞話！哼，保證今後一有好事，舅舅第一個想到的就是他！”

按照本姓，葉胖子這個時候肯定會離衛樵越遠越好，但他卻跟自己賭了一把，站了出來！雖然衛樵的未來暫時還看不見，但他自己的本事他清楚，傅家能幫他的也就到這一步了。如果後面沒有貴人拉他，幹三五年漕運使，他就得打包袱回家養老了。但是他還不到四十，他不甘心！

很顯然，他將衛樵當了他的貴人，期待著曰後衛樵能夠拉他一把。

衛樵衝他笑了笑，目看向崔琛幾人，淡淡然的眼神裡出思索之。

衛樵邊除了這兩人，其他人都站的遠遠的。衛樵雖然有後臺有背景，但如今朝堂風波詭異，誰也不願意將自己的未來前程放在看不清未來的衛樵上。他們這個時候，大多數選擇的是沉默，靜靜觀察，還沒到下注的時候。

不時有人過來跟衛樵打招呼，但打完招呼就離開，說話舉止分寸拿的極好，態度也表達的很明確。

葛唐，種田，柳楚三人也都來過，那點香火還不足夠讓他們跟衛樵共赴水火，談笑兩句，禮貌的告辭。

葉胖子在幾人走後，冷冷的哼了一聲，衝著衛樵道：“這幫忘恩負義的傢伙，當初要不是老衛領著他們去見明正表哥，這些人現在還不知道在哪窩著呢，如今僅僅是一個彈劾他們都不願意接，真是白眼狼，吃過就忘！”

衛樵淡淡一笑，沒有說話。

又有幾人過來，說了兩句便走到一邊，角笑容聲音大小都恰到好。能走到這一步都不簡單，湯延一直與高崎共同進退，又跟封裡深厚，爲了衛樵一個人讓兩個閣老惦記，還要得罪晉王，實在是太不劃算。

“呵呵，衛兄，我觀你臉不好，可是昨晚沒有睡好？”江辭若無其事的一臉關心的出現在衛樵面前，表極其真摯。

衛樵擡頭看向他，淡淡一笑，道：“勞江兄記掛，昨夜一切還好。”

“哦”江辭一拍頭，恍然大悟道：“是愚兄糊塗，昨夜是衛兄大喜之曰，又怎麼會不好呢？不過衛兄，你的臉的確有些蠟黃，不會有什麼事憂思難解吧？說出來，也許愚兄能幫你排解一二。”

衛樵淡笑著看著他，道：“江兄客氣了，在下心都極好，有勞江兄掛念。”

看著衛樵毫不爲所，讓本來有心看衛樵出醜的江辭心裡有些可惜，面上還是笑著道：“呵呵，衛兄客氣了，都是同僚，理當相互幫助。”

看著江辭笑著告辭離去，葉胖子黑著臉道：“老衛，這傢伙很險，你要小心了。”

衛樵淡淡然搖了搖頭，道：“要是我看不出他險倒是需要堤防一二，可是我看出來了還小心什麼？”

葉胖子一愣，旋即道：“老衛，這是不是就是那句——會的狗不咬人，咬人的狗不？”

衛樵剛要點頭，卻發現傅瀝領著高崎李元峰等閣閣老從裡間走了出來，目掃過幾人，神淡淡的大步轉向外面走去。

湯延也立即走了過來，目冷然的掃了衛樵一眼，從容不迫的站到了鄭裘與傅明正的中間，緩步向門口走去。

——這是要上朝了。

牛一郎衛樵葉康三人對視一眼，快步走到自己的位置，排隊向著宣德殿走去。

“時間到，上朝！”宣德殿外，高高的臺階上，一個太監擡頭的大聲喊道。

他聲音一落，站在前面的傅瀝，擡步走上石階。傅瀝後分兩排，閣閣老，六部大臣，其他位列朝班的臣工，文武並立，品軼有序的向著宣德殿大門走去。

衛樵站在牛一郎後，他後面是江辭，緩步的跟著走上臺階。

宣德殿廣闊敞亮，地上不知名的大理石，兩邊巨柱林立，迎面是高高的皇帝龍椅，上面高懸著‘正大明’的金字牌匾，閃閃發亮。

傅瀝走到前頭，緩步停了下來，然後轉，在事先準備好的椅子上坐了下來。——那張椅子好似天生就在那裡一般。

整個朝堂立即靜謐下來，衛樵若有所思的看向傅瀝，整個朝堂，只有兩個地方可以坐著，一個是高高在上的龍椅，一個就是傅瀝屁下面的椅子。

又過了許久，龍椅西面的黃簾子終於被人拉開，一個太監率先走了出來，站在臺階前，拖著尾音大聲道：“皇上駕到！”

閉目養神的傅瀝很快站了起來，然後恭敬的站到李元芳前面，與衆人一樣，躬抱拳道：“臣等恭迎皇上！”

“免禮平。”隨著腳步聲響起，皇帝中氣十足的聲音傳遍整個朝堂。

“謝皇上！”朝臣平謝禮。

衛樵起，擡頭打量起遠遠坐在朝堂上的皇帝。雙目炯炯，威嚴大度，只是神卻難掩倦怠，臉瘦削。

“有本早奏，無本退朝！”太監似習慣般的走到前面，聲音尖銳的大喊道。

“臣有本奏。”衛樵擡頭看去，大約前面第五六人出列躬喊道。衛樵打量一番，卻不認識，只是估計是吏部的人。

“說。”一邊侍太監下階來接，一邊皇帝周彥昭淡淡道。

那人繼續躬道“啓奏皇上，大考殿試已經結束，吏部已經點出名額次序，閣批準，還請皇上聖裁。”

周彥昭翻著奏本，許久淡淡點頭道：“嗯，朕再斟酌一番，下午通報吏部。”

“謝皇上。”那人退了回來。

那人剛退下去，他後一人又走了出來，躬道“啓奏皇上，潭州刺史空缺，皇上可有選派？”

衛樵一聽便微微皺眉，這人事一直是由吏部推選，然後閣拔決，什麼時候需要問皇上意見了？

周彥昭瞥了眼說話的人，淡淡道“由閣選派。”

“是。”那人躬點頭，又退了回來。

（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