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衛樵昏睡的時候,金陵卻掀起滔天波浪。
封城致仕,傅明正步閣,這本就足夠轟朝野之事。但隨之,刑部尚書換人,讓所有人更加心驚跳。但是廷議剛剛結束又傳出風聲,翰林院院正趙元奎接任戶部尚書,原刑部尚書方倉要調任吏部尚書,禮部侍郎秦勻要接任禮部尚書,兵部侍郎楊宗天要接任兵部尚書!
這是一記炸雷,將所有人炸的暈暈乎乎,戰戰兢兢如履薄冰,昏昏沉沉不知所以。
以前吏部,戶部,兵部三部尚書都是由閣閣老兼任,如今這麼一來,卻是剝奪了三大閣老的權利!而且,其中還有晉王的禮部尚書也被剝奪!
一時間,整個金陵風波迭起,暗涌。
“這回要出大事了,封閣老致仕,傅明正大人又進閣,說不定傅閣老也馬上就要致仕了……”
一茶樓,幾個漢子圍繞在一起,低聲議論著。
“是啊,很有可能啊,聽說是皇上要清洗閣,大換閣老呢……”一個白中年人,神嚴峻道。
“不錯,我曾經聽說皇上最近不好,說不定就是爲新皇做準備……”另一個人也神肅然,皺著眉頭。
“那封閣老肯定只是開始,下面高閣老傅閣老估計也要快了,閣,要變天了……”最後一個人下了斷言,臉凝重。
另一青樓,有不士子聚集在一起,激烈的爭論著。
一個青年人搖著摺扇,自負風流道“聽說閣閣老不再兼任六部,這可是大事,肯定是六部的人不滿……”
“錯了,我覺得啊,可能是皇帝擔心他們權利過大,所以削他們的權……”另一個士子不同意,反駁道。
“不可能,你難道沒有發現,吏部以前是傅閣老的,傳聞接任是方大人,不還是傅閣老的親信嗎?”另一個嗤之以鼻,冷笑道。
“說的有禮,這次的風波,只有封閣老到影響,其他的閣老,似乎都沒有吃虧啊……”一個士子滿臉疑,自語道。
“不錯,但有一個人除外……”
“誰,誰吃虧?”
“對啊,我怎麼沒有發現……”
“難道是皇上不,哈哈……”
“哼,聽好了……是,晉王!”
噝噝這是個忌話題,所有人一聽,紛紛皺眉,不再言語。
另一,某個衙門,幾個小吏也聚集在一起,低聲議論。
“聽說現在還沒有決定,不過大概條陳是出來了……”一個吏員手托腮趴在桌上,慢悠悠道。
“嗯,明曰想來變化不大,只是有些調整一二,傅閣老估計就會點頭……”另一點頭,神自如道。
“傅閣老一答應,明天的廷議就會結束了……”另一個也跟著說道。
“嗯,晉王這次可是吃了個悶虧,皇上與傅閣老聯手坑了晉王一把……”這個有些幸災樂禍,角帶著笑意。
這個也笑著附和道“是啊,我聽說晉王前天還去過武帥府,可惜武帥從來不問政事,幫不了他……”
“是啊,晉王在朝堂上的人,這次損失不小,河道鹽道的人都被換了,全都便宜了傅閣老……”最後一個消息似乎比較靈通。
像這樣的議論,幾乎滿金陵都是。
底下的人私自低聲議論,這些大人卻顧不得,連夜奔走,送禮的送禮,託關係的託關係,各種手段,各種花樣看得人眼花繚,目不暇接。有人想升遷有人想保位有人想外調有人想京,一夜間,金陵比白天還熱鬧。
傅府,傅瀝書房。
傅瀝,傅明正,方倉,石延秋,楊宗天雷遲,邵易,牛一郎,林正……一屋子十幾個人,俱是從容的說笑著,氣氛輕鬆有點熱烈。
傅瀝目在衆人上掃視著,不自覺的點頭微笑。
傅明正如今閣爲第七閣老,方倉執掌吏部,石延秋調任刑部,楊宗天升任兵部尚書,雷遲從外地調任工部尚書,邵易調任大理寺卿無論權利還是品軼都上了一個臺階,牛一郎升任史臺史大夫,林正調任鹽道鹽運使……自然,這些暫時還沒有正式的任命下來,但也僅缺一個正式任命而已。
這裡的人都十分的激,幾乎個個都升了,即便沒升的也提升了品軼,沒有提升品軼的也擴大了權勢,沒有擴大權勢的也油水十足,總之,這裡的人,各個基本都是比較滿意的。
傅明正一普通青,神愈發的從容隨和,上不自覺的散發出和的親近之氣,卻愈發的讓人敬畏。衆人暗自點頭,這種覺跟傅閣老上的氣息極其相似。
傅瀝掃了一圈,端著茶杯道“諸位大晚上跑到我這裡,除了喝茶,恐怕也是來躲難的吧?”
方倉一聽,轉頭看了其他人一眼,呵呵一笑道:“瞞不過傅師,學生還真是來躲難的。學生剛回府,家裡掌櫃的就把我給趕了出來,說我讓我出來躲躲不到天亮不要回去。”
家裡掌櫃的,這是方倉對其夫人的稱呼。
這裡都是多年打道的人,聽了都是會意一笑。
傅瀝放下茶杯,擡頭看了他一眼,道:“嗯,子付是怕夫人的,我們都知道。”
子付,是方倉的字。
衆人一聽,紛紛大笑起來。
“呵呵,方大人現在管天下百,估計還是管不了嫂夫人啊……”
“我看也是,方大人即便將來閣,怕也是拿嫂夫人也沒轍啊……”
“是極是極,嫂夫人卻是巾幗不讓鬚眉,能將我們方大人拿住,那絕非一般人哪……”
“哈哈……”
方倉臉上也尷尬一笑,他怕夫人這一點只要有點份的人都能知道,倒也不是什麼難堪的事,何況被傅閣老調笑,也是親近的表現,別人求都求不來。
傅瀝也跟著笑了起來,許久,擺了擺手,道:“好了,不要再笑了,不然曰後子付給你們穿小鞋我可不管。”
衆人一聽,反而更加的大笑起來。
方倉自己也笑的臉有些,待衆人稍停,便收斂神,面恭敬對著傅瀝道:“傅師,您看,事還會有變化嗎?”
方倉是傅瀝的親近之人,自然知道一些。皇帝這次不僅聯手傅瀝將晉王算計狠了,而且也擺了傅瀝一道。竟然藉著這個機會,將閣閣老兼任六部這一條給取消了,變相的削弱了傅瀝的權勢與影響。
衆人一聽,紛紛安靜下來,目肅然的看向傅瀝。他們也知道這件事,明白傅瀝心裡肯定惱怒異常。
傅瀝神從容自如,毫沒有被算計的惱怒。淡笑的點頭,道:“沒有了,基本上就這樣定了。”
傅明正坐在一邊沒有說話,他瞥著父親的側臉,心裡忍不住的嘆了口氣。
他知道,其實其他的或許都是他父親與皇帝的換。但雷遲調任工部尚書,林正調轉鹽運使,牛一郎任史大夫這三個,其實就是他父親對皇帝的強勢反擊。本來這三個位置皇燕京另有人選,但傅瀝卻是的奪了下來。雖然不他不知父親是如何與皇帝談判的,但他能夠覺皇帝從後面走出來後,眼睛裡有掩飾不住的怒氣。
衆人一聽,紛紛心裡鬆了一口氣。明天的廷議依舊會很激烈,但有傅瀝這句話,事肯定就是已經定下來了。
“子付,”衆人還沒有來得及輕鬆,傅瀝又轉頭看向方倉。
方倉一聽,連忙側恭敬道:“傅師儘管吩咐。”
衆人也擡頭看向傅瀝,眼神帶著一好奇。
傅瀝沉了一陣,眼神裡凌厲一閃,淡淡道:“你上任後,將潭州,崇州,肅州的三州刺史換了。另外,全州,延州的幾個市舶司也給換了,換我們自己人。”
衆人一聽,心裡紛紛一驚。
這幾個地方無不是納稅大戶,潭州,崇州,肅州三州一年稅賦幾乎是整個江南的三,全國的一。而全州,延州海貿發達,稅賦也極其可觀。這五地加上金陵,是整個大齊稅賦最高的地方,差不多是全國的三!
可,重要的是,這五州長,向來都是由宮中任命!
首輔與皇帝關係緩和,便睜一眼閉一眼,反正稅賦最後都歸閣調配。可如果關係僵,首輔是要換人,即便皇帝下了聖旨,閣也有權可以駁回去!
方倉神微微猶豫,低聲道:“傅師決定了?”
傅瀝淡淡點頭,道:“嗯,你們聊吧,我去一趟武帥府。”
方倉立即沉點頭,站起來恭送傅閣老。
傅明正微微皺眉,心裡嘆了口氣,他知道,父親這是餘怒未消。
這種事,在過去的二十年時常上演,他也見怪不怪,只是心裡在想,不知道什麼時候大齊才能安穩下來,一心爲民。
傅瀝坐在轎子裡,心裡也忍不住的嘆了口氣,從窗戶中,看到滿天的雲,神中有了一的落寞,轉過頭,低聲自嘆道:“先帝啊,老臣什麼時候才能完你的囑託啊……”
(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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