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嵐因此到怔然，顧朝也同樣覺得驚訝。

這幾年他從開始的書信來往，到後麵間斷的電話聯絡，從未親回來過。

他設想過家鄉會發生變化，卻沒料到變化會如此之大。

高聳搖曳的金葵花地裏，偶爾能看見幾個頂出來的草帽，顯然有人正在勞作。

這是明麵上看到的，個子矮小被葵花桿遮住的人也大有人在。

那些人過作枝葉隙看到遠大道上的兩個人，男的個子高挑拎著大包小包，的材妙曼，穿著一極亮的藍白連，頭上帶著帽簷誇張卻時尚的藤編帽兒，懷裏還抱著個東西。

細細看去，好像是個孩子，俯在人肩頭應該是睡著了。

“這又是誰回來了？”

“哪個曉得哦？外邊也不曉得又出了麽斯，先頭村裏那幾個在市裏當上正式工的，一個接著一個的往回跑……別是犯了什麽事哦？”

“哪是什麽？你沒聽李宏家的小子說？外麵鬧下崗呢！”

田間地壟，忙碌之餘，漢子們你一句我一句的嘮著嗑，突然又有人問：“啥是下崗？”

剛才提起話茬的漢子往手心呸了一口口水錯開，握鋤頭柄一邊除草一邊道：“我也沒搞明白，八就城裏人見不得鄉下人，把鄉下人往外趕呢！”

要不然他們村，還有附近村裏在外頭混的好的，咋一個個都往家跑？

一旦攥住了鐵飯碗，可沒人會舍得鬆手，那就隻能是被迫回來的唄。

正說著話，剛才提出疑問的人忽然又道：“哎嘿，你們看那兩個人，我咋瞧著這麽眼？像、像老顧家的小子？”

“咋可能？為了那什麽魏知青，老顧家的小子都快了失心瘋，跑出去幾年不見蹤影，咋可能說回來就回……”

“嗨喲！還的是！那、那旁邊的那個是？”

“是！是魏知青，我的老娘唉，還真的找回來了？娃娃都那麽大了？”

幾個漢子本是邊忙活邊嘮嗑，這會兒一個個什麽也顧不上，丟了鋤頭就往葵花地外頭紮。

附近田地的人聽見靜墊腳、抬頭張，見他們火急火燎的，以為出了什麽大事，也都扛著鋤頭跟在後麵往回跑，“咋回事兒？出啥事兒了？跑啥子啊？”

靜愈演愈烈，等魏嵐和顧朝進村時，半個村的人都在路邊紮堆觀：“是魏知青呢！真的是魏知青！”

嬸子們邊喊，邊扭頭跟其他人眼睛對視，臉驚喜的笑容無法掩飾。

明明看熱鬧的人居多，卻是擺出迎接他們回來的架勢。

魏嵐有些愣，又怕嚇著小琛，急著低頭去看，卻見小家夥仰麵窩在懷裏，嘟著嘟嘟的菱睡得好不香甜。

應該是火車上累著了。

魏嵐抱著小琛晃了晃，飽滿的線微微勾起衝著各位嬸子、叔伯們一一點頭問好，“嬸兒，叔，是我，我回來了。”

幾年前洪水席卷而來的畫麵，眾人還覺得曆曆在目，不人都覺得魏嵐活著的可能幾乎為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