輕車路從床底出魏嵐平時泡腳的小盆，水倒了進去大手試了一下水溫，確定不燙才托著魏嵐一雙小腳丫往水裏放。

“泡一泡腳，去寒氣。”

魏嵐腳丫被雨水泡的冰涼發白，放進熱水裏，一陣激靈，皮疙瘩和汗一同立起，片刻之後，熱源自一雙腳丫傳遞全。

顧朝手上皮深邃麥，和瑩白小形鮮明對比。

恢複溫暖，魏嵐思緒回籠，不往上抬了抬，離顧朝掌心。

“我自己來就好……還有沒有熱水？你也泡一泡，換一雙幹淨鞋。”

外麵都是泥濘，顧朝怕弄髒鞋才穿草鞋，現在回到家裏，還是要穿的暖和一些才好。

顧朝淡笑“嗯”了一聲，“好。”

別山總共十四頭豬，年前殺了一頭過年，昨天殺了三頭，今天剛運出去。

是俏貨，三頭豬早找好路子，分別送往附近鎮上的黑市。

縣城距離較遠，陳正文考慮風險較大，打算等頭批賣出去，看看風向再決定。

最初顧朝會夥別山生意，完全是看重前景。

深山養豬需要承擔各方便的風險。

譬如隨時可能出沒的野，以及山下的紅袖章。

可是，它卻能在最短的時間賺取大量的錢票。

顧朝以為他會一直幹下去，但事後他有了更好的機遇，並且火速占據他大部分重心。

現如今豬場生意已經不是他的主要戰場，平時也都是靠陳正文和大寶小寶三個人打理。

這兩天別山豬要出欄，顧朝火速幫忙，思索再三，他跟陳正文以及的意願。

如果這批豬出欄之後，陳正文還打算繼續幹下去，他可以作為投資人，給豬場投資作為份，其他的一概不經手，隻要不是虧損狀態，陳正文要怎麽幹，想怎麽幹，他一概不幹預。

顧朝在做長久打算。

他要給魏嵐更好、最好的，以後還要去京市……

先不說以後去京市是做生意還是怎樣，京市開銷不比他們這種小地方，去之前，他必須準備足夠多的錢，以備穩定之前，他和魏嵐的生活不到影響。

他現在必須要把時間用在對自己更有利的地方。

陳正文在生意方便很有些小聰明，平時想法也多。

聽了顧朝的意願，陳正文麵上流出不舍和憾，其實心裏早已經樂開了花。

陳正文最開始就想一個人幹，隻是礙於當時手上錢夠，又擔心陪家底，才到人選，一方便確實需要人手，另一方便也需要人一起承擔風險。

陳正文心裏打定主意，如果這批賣的好，賺頭大，他就同意顧朝的提議。

顧朝肯出錢，就等於變相承擔風險，而且還不會手他做的決定，除了最後收益要分給顧朝兩以外，這跟他一個人單幹一個樣。

顧朝的變化陳正文不是看不出來，他心裏很清楚，顧朝的改變多是源於從他手裏拿走的那袋黃金。

羨慕、嫉妒肯定是有的，但陳正文是明白人。

每個人的命不同，那是顧朝該走的運，如果倒賣黃金的人換做是他，帶著那樣一袋黃金去海市，他未必能安然回來。

這麽一想，陳正文也就放下怨念，專心幹手頭的事。

三百六十行，行行出狀元，陳正文還真就不信了，隻要他肯幹，願意幹，還能發不了家？

也正因陳正文人品靠譜，顧朝才會那樣放心肯定的跟他做保證，表示願意投資。

顧朝思緒跑遠，這一跑，盆裏的水涼了他還不自知。

“抬腳！”魏嵐喊了一聲。

顧朝乖乖抬腳，由著魏嵐往盆裏添熱水。

“這麽看著我幹嘛？”魏嵐斜睨他一眼，象鼻壺放到一邊，拉開屜從裏麵拽出一個本子塞進顧朝手裏。

魏嵐笑瞇瞇托腮坐在桌邊，“下午沒事了吧？看看這個，會做多就做多。”

顧朝還在糾結怎麽回答上一個問題，被手裏本子整懵了一下。

半晌反應過來，顧朝著本子認真看了起來。

前五道方程式，顧朝解答迅速，不用打草稿就計算出最後結果。

“一隻船以20海裏每小時向東航行，起初船在A看見燈塔B在船的北45°東方向，一小時後，船在C看見這個燈塔在船的北15°東方向，求這時船和燈塔的距離CB……”

配合題目下麵，標記A、B、C三個點的三角形。

顧朝讀完題目，下意識看向魏嵐。

魏嵐眨眨眼，湊近看了一眼本子，“這個不會？”

纖細手指拂過題目，魏嵐剛要開口提點，顧朝食指抵在間，“別急，先讓我試試。”

他棱角分明的下顎微垂，思索的看著題目，渾散發斂沉穩的氣息，安靜又帶著某種說服人心的魅力。

魏嵐瞳仁微微閃爍，坐回椅子托腮靜等。

之前顧朝做過在圓形中求直徑半徑，也在正方形、長方形中求過麵積、積，這種求距離的，還是頭一回。

剛開始顧朝還有些犯難，不過靜下心來想了一會，這種題多是變換題型，其實還是換湯不換藥的東西，難度應該不會太大。

想清一切，顧朝開始下筆。

魏嵐等了又等，腦海裏設想了好幾種結果，例如顧朝不會做或者做錯了，又或者進了某個誤區……

然而，等顧朝把本子遞過來時，魏嵐眼睛瞪大，來回在本子和顧朝臉上掃視，“你、你你你……”

“不對嗎？”

魏嵐茫然搖頭。

事實上，不是錯了，而是顧朝解出這道題隻用了兩道式子。

想之前而當初列出這道題時，也有計算一份正確答案。

隻是對比眼下顧朝那兩道通俗易懂的公式計算法，魏嵐捂臉，心裏打算一會兒把寫的那份答案毀滅跡。

魏嵐一言難盡把本子重新塞給顧朝，“繼續往下做！”

顧朝就那麽聰明了嗎？他就沒有不會的？

魏嵐腮幫子鼓起，憤憤不平的雙手環，就不信這個邪了。

但是，事實證明。

顧朝確實有短板，可是他的短板隻是解題的時間長短，而不存在會和不會的問題。

本子上總共二十道題，魏嵐看完全篇答案，一癟，不想說話。

顧朝食指臉頰，“怎麽突然不開心了？”

魏嵐瞪他，“你就不能假裝有一道不會嗎？”

出這些題也很不容易好吧！一點當老師的快都沒有！

魏嵐眼尾泛紅，背過去，覺得更委屈了。

顧朝大概猜出來一些。

他著本子看了半晌，從後方擁住魏嵐，把本子舉到麵前，修長手指在答案上，“看，這題隻有答案沒有過程，扣五分。”

“這個也是，還有這個……”

“這個△寫歪了，扣三分……”

二十道題按照每題五分來算，正好100分。

現在被顧朝這一扣那一扣的，所剩三十分不到。

魏嵐臉紅一陣白一陣，終於繃不住“噗嗤”笑出聲，在他懷裏扭想鑽出去，“煩死你了！就你聰明！”

顧朝呼吸略重兩分，大手箍住魏嵐腰不肯放過。

顧朝低頭，滾燙氣息落在魏嵐脖頸，魏嵐兩腮淡，拖鞋裏腳趾張蜷起，“別鬧了……我、我都承認你聰明了！”

顧朝悶聲笑了一聲，捉著魏嵐的手上本子上最後一道題，“老師，這道題我不會……”

沙啞低沉充滿磁的聲音在耳邊炸響，蘇進了骨子裏，魏嵐呼吸一滯，一瞬間腰整個人趴趴依在顧朝口。

“我、我看看……”魏嵐桃花眸霧蒙蒙，努力保持清明去看那道題。

是求角度的題，顧朝隻寫了數字，落下了“°”，丟分丟在小細節，正確答案沒有問題。

本就不是不會！

可是，剛剛沒有檢查出來！

“我以後再也不給你出——唔……”

魏嵐扭頭瞪顧朝，反被顧朝扣住下，擰著脖子強行深吻。

良久之後，顧朝放開魏嵐，魏嵐雙眼迷離，抓住機會大口息，耳邊再次傳來男人低沉沙啞的聲音:

“老師……我以後一定好好表現，這次可不可以，不生氣了？”

還玩上癮了？

在聽他語氣中繾綣帶著揶揄，魏嵐怒火中燒，一口銀牙咬。

這哪裏是怕生氣？

這分明就是見還活著，嫌棄還沒被氣死呢！

“你還敢笑我，我跟你沒完！”魏嵐眉一立，轉兇神惡煞一腦袋頂進顧朝懷裏。

那架勢，就是想把顧朝頂翻在地。

可顧朝是誰？別說能摔倒他老丈人，大隊裏的牛頂他，也未必能頂。

魏嵐這點力氣，更算不上什麽。

於是乎，魏嵐除了磕紅了腦門，沒有撼顧朝半分。

魏嵐眼眶泛紅，委屈捂著腦門，仍不甘心瞪著顧朝。

顧朝怕再來一下，又磕疼自己，大手一摟過魏嵐，又把人往上一提，讓魏嵐正麵坐在他上，“好了，不鬧了。”

魏嵐下抵在他肩頭，手繞到他背後，不死心捶了兩下，“誰鬧了！就你欺負我！我明天就給我爸爸去信，你就等著挨收……唔——”

一句話未說完，顧朝下腰往上拱了一下，魏嵐猛地一，整個人在顧朝懷裏，再一句話不敢說。

“這回聽話了？”顧朝低頭，繾綣溫看著懷裏的姑娘。

小姑娘兩腮桃，一雙眸子蓄滿霧氣，朦朧中泛著水，嗔純潔。

“老師檢查題目不認真，該罰。”

繾綣溫的男人突然正起來，魏嵐還沒反應過來，上就被啄了一下。

“唔……嗯？”

“小迷糊。”

顧朝深邃眼眸明亮好似藏著火，托起魏嵐下，這回重重了上去。

……

傍晚顧阿婆淘米煮飯，魏嵐坐在一邊“噠噠”的掐菜苔。

那架勢，苦大仇深、憤憤不平的，知道的是清楚在掐菜苔，不知道的，還以為要吃了誰呢。

顧阿婆回頭看了一眼，趕接過裝菜苔的籃子，“糊塗的丫頭，菜苔哪有掐這麽短的？”

挨罵了，魏嵐更不開心，紅豔豔微紅的小撅起，恨不能掛上油瓶，

顧阿婆作稍緩，目在魏嵐上停頓一瞬，“怎麽了？”

“啊？啊……”魏嵐不自然低下頭，著角閃爍其詞，“太、太幹了，我的！”

下午明明就是在生氣，誰知道怎麽回事，就被顧朝抱著又啃又親……都有點破皮了，一就疼。

魏嵐話音落下，忍不住又了一下，登時小小了一口冷氣。

臭顧朝！魏嵐心中暗罵。

顧阿婆以為真的是幹裂造的，放下菜籃子，拿來麻油瓶，往魏嵐上抹了一層，“別給了，讓它再上頭多待會兒，明兒就能好。”

做涼拌菜和辣子麵的時候放麻油會香，但單獨抹在上，魏嵐輕了一下滲進口腔裏的，有點，不好吃。

顧阿婆不管就罷了，這一打理，魏嵐眼位浮現一抹紅暈，哼哼唧唧想要打蛇上。

顧阿婆對子再清楚不過，一撒就沒完沒了，遂把油壺往前一推，“我瞧著不夠，再來點兒吧。”

魏嵐臉一白，以為顧阿婆真要給抹哪有，趕忙著脖子往後退，腦袋搖出重影，“不、不不，這樣就好的！”

說罷，轉一溜煙跳出廚房跑了。

“氣的皮丫頭。”顧阿婆歎了口氣，無奈搖搖頭，放下油瓶，就著剛才魏嵐摘菜的菜籃子，把剩下的菜苔掐完。

和種的紅菜苔不同，白菜苔是小白菜長出來的芯，放點油清灼，雖然是素菜，嚼起來帶著甜味，好吃的。

家裏幾個都吃，顧阿婆琢磨了一下，索把籃子裏的菜苔都掐了。

*

小雨下了一夜，翌日清晨，顧家竹林被朦朧霧氣籠罩，再往前院門口一站，遠田野，煙雨朦朧，好似仙境。

魏嵐打著哈欠去井邊洗漱，剛到後院目就被兩個返青的魚簍吸引。

“啊！”一陣激驚，魏嵐放下臉盆，蹦著腳跑過去，舉著簍子瞇起一隻眼往裏頭瞧。

半晌皺眉，不敢置信晃晃魚簍，繼續往裏瞧。

看了半天，確定是空的，魏嵐又扭頭去拿另一個魚簍重複剛才的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