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嵐眷念魏母溫暖的懷抱,本來因為馬上就要分開,心裏正難過,一聽魏母提起這種私的事,漲紅臉,想說話又因為張,“嗝——”的一聲。
打了個響亮的嗝。
魏嵐臉頰滾燙,一下子失了言語,完全不知道怎麽開口接話。
“我是你媽,媽不會害你,你呀,也不用在媽麵前害。”魏母目含笑,滿臉慈輕輕的臉頰,“我的姑娘眼就是好。”
除去分,魏母對顧朝各方麵條件都滿意。
絮絮叨叨說了許久,直到門外客廳傳來椅子拖的聲音,魏母才收了話腔。
魏母在從服口袋索兩下,掏出兩卷捆好的錢票塞進魏嵐手裏,“這是我跟你爸給你準備的,還有一部分是你哥掏了自己的小金庫。”
“媽,我不要……”
魏嵐噘推搡,魏母一把按回去,“你現在是住在小顧家裏吧?記著媽的話,孩子要自……他雖然護著你,但咱們有這個條件,不好白吃人家的,白拿人家的。這些錢也不全是給你的,他家裏有老人,你心裏七竅一點,多幫著照顧照顧老人孩子。”
“男人好麵子,你也不要太招搖,要私下補……”
“媽希你好,不管以後怎麽樣,出了什麽事,旁人挑不出你的錯。”
魏母語重心長,一點一點的教魏嵐為人事,等說完,魏嵐早已哭淚人。
“媽,我要怎麽報答你才好?”
魏嵐環住魏母的脖子,聲音悶悶稀碎,聽著讓人心頭一沉,莫名抑難。
“傻孩子。”魏母瞬間又紅了眼圈,這回沒讓眼淚落下來,著魏嵐油亮亮烏黑的頭發,“媽不圖你什麽回報,你過得好,我跟你爸才能安心,知道嗎?”
“嗯!”魏嵐重重點頭。
魏母走了以後,魏嵐吸吸鼻子緩了好一會兒,沉重複雜的心才終於得到片刻的緩和。
右手捂上口,聲音低沉沙啞:“有這麽疼你的父母,你怎麽舍得……”
算了,都是過去那麽久的事了,現在再提起已經沒有意義。
以後,有好好孝順他們就是了。
掀開被子翻下床,魏嵐在書架上翻了翻,翻到一個用了一半的牛皮紙殼的本子。
將本子取下來,隨意撕了兩頁疊簡易信封,把魏母給的那兩卷錢票拿出來,摘下捆綁的線,捋平整。
又從藤箱裏拿出另一卷錢票,捋平一起疊好放進信封裏。
魏嵐躊躇著鋼筆,琢磨半天才在紙上落下筆跡。
一開始來到這個世界,隻是想活著,想讓自己過得更好一些,所以才會對魏母給的東西來者不拒。
可現在不同,眷、喜歡這個家的溫暖,也將自己視為這個家的一份子。
現在有能力掙到錢,不再需要魏母的接濟,相反的,想用自己掙來的錢,讓這個家過得更好。
寫完信,魏嵐將信紙疊好塞進信封,末了,又在信封上加了幾個字。
“給最的媽媽……”
寫到這裏,魏嵐頓了頓,腦海裏浮現魏學良傲時候的模樣,不由抿笑了笑,加了兩筆。
“給最的媽媽和爸爸的信——你們的寶貝。”
看起來麻的容,此時卻隻會覺得心裏暖洋洋的。
魏嵐瓣抿起淺淺恬靜弧度,視線在房間裏轉,最後落在床邊的小桌上。
那裏,有一本紅寶書倒扣。
……
*
時間過得很快,眨眼第二天下午,魏學良開著吉普送魏嵐和顧朝,魏母和魏臨也一起陪同。
原以為到車站買完票還要等一等,結果因為魏學良提供了軍屬證件,車站給了便利,半個小時後就要開走的火車上,正好有臥鋪床位,站開了通道,讓魏嵐和顧朝上了車。
來時行李四個藤箱,外加一些零碎小包裹,回去時隻多不,一小部分是魏嵐和顧朝買回去準備散給親朋好友的禮,絕大部分是魏母魏學良一早就開始準備的回禮。
“記著媽跟你說的……”
趁著魏學良他們放行李的空擋,魏母拉著魏嵐趕在列車走道裏,一一叮囑。
一句話沒說完,就聽車站一陣急促鈴聲響起,是火車即將發車的鈴聲,提醒接送家屬趕下車。
魏學良不看魏嵐,拉著魏母往車下走。
魏母滿臉眼淚,邊走邊回頭,“乖囡,記著媽跟你說的話……小顧,你照顧好嵐嵐,就是氣沒有壞心思,遇見事兒了別跟急,你哄著點……小顧啊!”
“伯母放心,我都記著。”
“好好照顧自己。”魏臨跟在父母後,倒退著往外走,跟妹妹道別。
“哥……”魏嵐心裏有一瞬間的容,抬腳跟了幾步,似乎想跟著一起下車。
顧朝及時將拉住,“車要開了。”
魏嵐回頭,一雙桃花眼蓄滿水霧,眼淚控製不住往外冒,噎語不句,“可、可是,我……舍不得,朝哥,我舍不得他們!”
隻落淚,不見有哭聲,大滴大滴晶瑩淚珠順著兩腮落下,更令人心碎。
顧朝心裏容,卻又無法讓跟他們回去,結滾,將人摟進懷裏輕聲安,“再等等,下次春節我們還可以回來……最遲……最遲兩年,我向你保證,我們一定能回京市發展。”
他聲音沙啞沉甸甸的,是最讓人信服的承諾。
“嗯。”魏嵐窩在他懷裏,淚眼朦朧點點頭。
正在這時,車窗突然被人拍響。
從顧朝懷裏掙開,魏嵐迅速拉開窗簾,是魏母,同樣滿臉淚水,滿是不舍的魏母。
“媽!你回去吧!我好著呢!有時間就回來看你!”
臥鋪車廂窗戶封閉,隻有一整塊厚重的玻璃,不能打開,兩方隔著玻璃說話,都很用力的喊著,但仍然隻能聽見很小的聲音。
“哎!哎!媽知道,你記著媽的話,有事給家裏來信!乖囡……乖囡吶!”
“我房間的桌子上,有東西,媽,你記得去看,幫我收著!”
火車緩緩發,魏母跟著火車跑,魏臨和魏學良怕魏母摔倒,也到跟著一起跑。
魏嵐臉在玻璃上,心急如焚,眼睛止不住的掉,“媽!別追了……”
車頭駛出車站,整輛火車速度漸漸提高,很快,京南車站被遠遠甩在後麵。
這節臥鋪車廂隻有魏嵐和顧朝兩個人,沒有旁人在,魏嵐再也忍不住,子一歪坐在床上,雙手抱膝哭了起來,“我不想走了,我想回家!”
“囡囡……”顧朝坐在對麵的床鋪,手想安,卻因為的話,又退回去。
現在,他真的做不到。
可是讓魏嵐回京市,就意味著分開,他怎麽舍得。
顧朝結滾兩下,束手無策沉默坐在那裏。
魏嵐突然抬頭,一腦袋紮進顧朝懷裏,將顧朝一個大個子狠狠頂在車廂牆壁上。
還哭著,語氣又兇又急,霸道中又帶著弱彷徨的哭腔,“你是不是後悔了?你答應過我媽,要對我好,對我好!”
“好,對你好,隻對你好。”
意識到自己想左了,顧朝心裏一瞬間自責,隨後環住魏嵐,大手在後背輕拍安。
他會對好。
哪怕是用命去捍衛。
*
另一邊,京南車站。
著列車遠去的影子,魏母坐在候車椅上哭得走不路。
魏臨蹲在椅子的另一端,魏學良一臉頭疼的站在魏母跟前,“好了好了,別哭了,乖囡不都說了,有時間就回來看咱們了。”
“說有時間就有時間了?下一回指不定什麽時候去了。”魏母醒了一下鼻涕,心裏總覺得惶惶不安,擔心姑娘出事,眼淚又開始往下掉。
魏母一著急,又開始翻魏學良的舊賬,“你這個沒良心的,姑娘不是你生的,你不曉得疼,是我上掉下來的一塊啊!十月懷胎生下來的,當初要不是你固執不肯多說兩句,哪裏會,哪裏會有現在這個局麵?”
周圍有人投來打探的視線,魏臨覺得有點尷尬,趕岔開話題,“哎哎媽,媽!”
“別跟我說話,你這個有了媳婦沒了娘的狗崽子,滾遠點,老娘看了就心煩!”魏母一把拍開魏臨的手,眼淚嘩啦啦的,“我的乖囡,我的嵐嵐,又要去那個什麽地方吃苦……”
魏臨鼻子上的灰,趕在他爸嚷嚷之前,趕又道:“不是我,是嵐嵐,嵐嵐剛才說房間桌上有東西沒拿,讓你幫忙收起來。說不定是什麽重要的東西,咱們……咱們先回家?”
魏母哭聲瞬間止住,扯著魏學良的服站起,差點沒把魏學良給拽倒,“那還愣著做什麽?還不快回去?”
魏母踩著小高跟的皮靴火急火燎往回趕,魏臨跟隨其後,隻有魏學良一臉一言難盡的表走在最後麵。
許是因為他太慢了,魏母回過頭來,一雙桃花眼瞪圓,“你跟兔子比賽跑呢?還不快點?”
“這就來了。”
這是把他當烏呢!
魏學良了一把頭發,大步流星追上前麵的魏母。
他那氣的姑娘脾氣有八隨了親娘。
這麽一想,魏學良從心底,有點同那個姓顧的小子。
等回到家裏,魏母看到桌上紅寶書下麵著的信封,出來看見上麵的字跡和落款,眼眶一陣發熱,等看完信上容,眼淚再次潸然落下。
原來,一直以為氣需要人寵著的姑娘,在他們沒有注意到的時候,已經悄悄長健壯直的小樹,也會想要為父母依靠的存在。
魏母將信封著口著,坐在床邊無聲哭了許久,到最後幹眼淚,從信封裏出那厚厚一疊的票據,抿抿努力揚起笑容。
笑著笑著,又落下淚來。
傻姑娘。
……
火車是下午五點多發的車,到達H省的時候,已經是第二天淩晨四點多,外麵漆黑一片寒風陣陣。
兩個人商議好,決定等天亮了再去公車站。
靠近車站保安室附近,找了個靠牆角避風的位置,顧朝安置好行李,讓魏嵐坐著等,他則出茶杯,敲響保安室的門,跟人通好一會兒打了半杯熱水回來。
“不?箱子裏點心拿出來吃點。”顧朝把水吹得不燙了,遞到魏嵐手邊。
魏嵐搖搖頭,小口抿著水,臉上神倦倦還沒從昨天的緒裏緩過來。
“開心一點。家裏還有很多事等你安排,嗯?”
一句“家裏”,將魏嵐魂遊的心神拉了回來。
愣愣盯著顧朝半晌,忽然眼眸一彎,勾起瓣出甜膩膩的麵容,“嗯。”
馬上就要到家了,如果顧阿婆看到這樣,肯定會以為跟顧朝鬧了不愉快,為了不給老人家帶來憂思,還是要盡快打起神來才是。
隻有打起神,才能更準、不失誤的工作,將好的狀態延續下去,他們才可以盡可能更快的一起回京市。
臥鋪車廂依舊有列車行駛發出的“哐哧哐哧”聲,但較比座車廂,那覺不要太舒爽。
一路睡睡醒醒,聊著未來規劃到H省,魏嵐這個時候神清氣爽,一點都不困。
小口喝了兩口水潤嗓子,又把水杯推到顧朝邊,“等回去了,我們得多時間看看書,沒多日子了。”
魏嵐指的是高考,顧朝明白。
這次去京市,顧朝看到很多不一樣的東西,諸多種種除外,單單就高考這一點,從魏家人口中,甚至是外出時都沒有聽到丁點消息。
那麽,別人都不知道的消息,魏嵐為什麽會知道呢?
明明一直都和他在一起,在消息閉塞的小村莊裏,平時甚至大門都不會出幾次。
心裏有一種猜想,但顧朝不想深究。
他輕輕頷首,“好。”
魏嵐怎麽說,他就怎麽做。
其他的,什麽都不重要。
魏嵐和顧朝說著話,很快一個小時的時間過去,接近早上六點鍾,車站外麵已經開始人聲嘈雜。
最早一班公車是六點半,從火車站到公站有半個多小時的腳程,H省不像京市、海市那樣有方便的兔兒頭三角出租車可以坐,隻能著走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