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嵐:得，該來的總是會來。

“好嘞！”魏嵐忍辱負重起，去了廚房。

魏學良從櫃子裏酒盅和一瓶白瓶子的曲酒，衝顧朝搖瓶子，“喝兩盅？”

顧朝連忙起接過酒和酒盅先給魏學良滿上，又轉頭詢問看向魏臨。

魏臨推了一下酒盅，笑容和煦靦腆，“我爸的一半就可以。”

桌上一碟花生米，一碟烤的焦黃的小魚幹，是魏嵐從H省那邊帶回來的。

三個爺們就著兩碟小菜，邊吃邊聊聊。

飯桌上最容易拉，顧朝心裏原本張更警惕，被魏學良帶著小抿幾口酒，也漸漸放鬆下來。

廚房裏，魏母抓住魏嵐的手，“剛沒找到你人，你上哪去了？”

“沒去哪兒……就，就上樓找我哥去了唄。”

魏母問話，魏嵐笑嘻嘻科打諢。

“你看你媽傻嗎？”魏母斜了魏嵐一眼，魏嵐登時幹笑著低頭，不說話了。

看這樣，魏母不由無奈歎了口氣，“你倒是跟我說說，你相中他什麽了？”

“圖他好樣貌？衍小子哪裏差的過他？你這丫頭，就是不知道幹糧苦草……”

“媽……！”魏嵐拖長聲音，手裏碗碟落在桌上“咯噔”的一聲，語氣有些急躁，“你能不能不要總是衍邑衍邑的了？我本就不喜歡他，難道非要跟他綁在一起你和爸才滿意嗎？”

魏母臉微變，急著想解釋，“媽哪是那個意思？那就是我剛讓你過得好……”

“和不喜歡的人在一起，湊合過日子一輩子，我怎麽能好？”魏嵐微微垂眸，為自己剛才急躁語氣可能會傷到魏母而自責，可態度依舊堅定。

魏嵐抬眸，烏黑肖似魏母的一雙桃花眸閃爍出堅定的亮，“有一個人，豁出命的對我好。”

腦海裏閃過顧朝所有的努力，包括鋌而走險冒著吃槍子的風險去海市……

魏嵐更加堅定，“手上有一塊錢，九八都給我花。在再艱難的環境裏，也會讓我過上最好、更好的日子，心細致的嗬護我……”

魏母吞咽一下泛起來酸水，紅著眼想轉過。

不全部相信顧朝會像魏嵐說的那樣，對魏嵐怎麽怎麽樣的好，可是心裏知道。

的姑娘，一捫心思隻有顧朝，勸不回來了。

“這樣的人，我有什麽理由不選他？”魏嵐挽住魏母的胳膊，聲音帶著懇求，“媽，你會全我們的嗎？”

和剛穿越過來，懇求魏母鬆口下鄉，又是不同的一種。

兩邊，都不希傷。

魏嵐早已把魏母和魏學良當親生父母，而作為他們的親生兒，希，和顧朝在一起，包括將來嫁給顧朝，可以得到他們祝福。

而不是，仍存有心結。

“媽理解你，可是你是媽的兒，媽…媽怎麽舍得？”魏母抹了眼淚，還想再說，門外傳來魏學良喚的聲音，“你們娘倆做什麽呢？家裏沒有外人，一起上桌吃飯！”

魏母趕盛了煮好的魚丸遞給魏嵐，“你先去。”

魏嵐遲疑，滿臉擔憂，“媽……”

“去吧，聽話。”

魏母紅著眼滿臉笑容，看的魏嵐心裏一陣發酸。

魏嵐沉默端著湯碗去客廳，魏臨不聲長脖子看了一眼，“元宵？”

湯碗裏白白的，一個個小圓球起起伏伏，看起來確實像元宵。

魏嵐深呼吸恢複了一下緒，笑著解釋，“是魚丸，魚剁絨做出來的，可好吃了！阿婆見我吃，估你們也吃，給我裝了一大兜非要我帶回來給你們嚐嚐。”

魏學良擰眉，“老鄉們就盼著過年分點魚分點，你說說你！”

言罷，恨鐵不鋼看了魏嵐一眼。

魏嵐佯裝委屈癟癟，“我也這麽說的，這還是我攔著的，要不然得都裝過來了。”

魏臨失笑，先了筷子，“那我可得好好嚐嚐，可不能辜負老人家的好意。”

魚丸剛做好出鍋時，口，帶回來的魚丸已經放了一段時間，又是第二次回鍋，口稍減，但是卻多了幾分Q彈。

咬裏的瞬間，甚至有點像布丁倒扣進碟子裏，輕晃悠的覺。

好吃，更有意思。魏嵐在顧家的時候，吃回鍋魚丸時，早就有了驗。

果不其然，魏臨吃下第一個魚丸後，飛速夾了第二個第三個。

一旁魏學良青筋凸了凸，想試試又因為剛才的話，拉不下臉筷子。

魏臨了解親爹脾，二話不說，夾了兩個白的魚丸放進魏學良碗裏，“爸，空腹喝酒不好，你也吃點。”

魏學良嚨滾一下，側頭看顧朝笑道，“阿臨說的是，小顧，你也吃，別客氣。”

說罷，也將魚丸放進裏，良久之後，沉聲慨道:“是好手藝的。”

魏嵐聞言，微微側頭衝顧朝邀賞眨眨眼，顧朝寵溺一笑，故意瞪眼，讓老實吃飯。

魏母端菜從廚房出來，剛好看到這一幕，腳步微頓，心裏暗歎一聲，重新揚起笑臉，“別顧著喝酒，吃菜，多吃菜。”

“老魏你也真是，小顧頭一回來京市，一會兒嵐嵐帶他出去轉轉的，你把人灌醉了，像什麽話？”

魏學良喝了酒，心裏舒坦，整個人和下來，仰著眉指著魏母，衝魏嵐顧朝笑道:“你媽這個人吶，每天不完的心。不就是出去轉轉？一會兒吃完了，我開車送你們去。”

“喝酒不開車，開車不喝酒。”魏嵐連忙將他想法扼製，遂又叮囑，“不是今天，以後喝酒都不許開車，聽見了沒？爸！”

魏學良不理會魏嵐，推了一個顧朝胳膊，繼續笑:“瞧見沒？這丫頭年紀輕輕的，就隨了媽……”

魏嵐彎彎眉擰起，氣得直跺腳，“爸！”

“行行行，都記住了，記住了！”一看魏嵐較真，魏學良連忙擺手叨擾。

心一直抑的魏母，看到這一幕也不由笑出聲，嗔道:“你也算有個怕的人了。”

魚丸湯、白菜燴條，煎的金黃的煎餃，還有一大海碗的燜牛。

牛是之前魏學良算著日子托西北老戰友寄過來的，一整塊牛後退。

拿回來一直放在二樓臺上凍著。

菜都上齊，魏母也坐上桌。

魏臨的婚事，魏母會顧及魏臨的想法，自然也會顧及魏嵐的，所以飯間，魏母也開了腔，跟顧朝拉起家常。

“家裏飯桌上沒那麽多規矩，不用拘束。”魏母笑著把大海碗牛推向顧朝，又轉了筷子給魏嵐夾了一塊擱碗裏。

魏母看向顧朝，“聽嵐嵐說，你家裏還有個和妹妹？妹妹今年多大？老人家可還康健？”

“阿婆一切都好，平時會給家裏搭把手。”顧朝頷首，“妹妹年後五月進十一歲。”

魏母點點頭，斟酌一瞬，道:“伯母看出你是個有潛力的，嵐嵐給你，伯母也放心，隻是……”

顧朝心尖一震，坐直腰板，眼睛發亮看向魏母，等後文。

“隻是吧，兩家離的遠了些，嵐嵐將要是嫁去H省，那就是一年也回不了兩次。”魏母紅了眼眶，聲音努力平靜，“兒有一雙，姑娘就一個，你伯母怎麽舍得？”

顧朝激的心漸漸沉了下去。

是了。

魏家不像那些窮鄉僻壤的地方，把丫頭不當人。

他們把姑娘用養出來，離了邊本來就不放心，一年又見不到兩回，怎麽能接？

顧朝沉默一瞬，桌底下握住魏嵐的手，誠懇向魏母做出保證，“伯母，我不會說什麽好聽的話，但就目前況而言，我家裏還有年邁的老人，眼下沒辦法帶魏嵐回來。等阿婆百年歸去……”

“我可以，也願意帶魏嵐回來。”

七隊那個地方，無論如何，都不可能是他們永久待下去的地方。

隻是顧阿婆年紀大了，顧朝不放心。

等顧阿婆百年歸去，右蘭可以帶在邊。

而不管是京市，還是其他地方，隻要魏嵐想去、想待的地方，顧朝都願意陪同。

顧朝說的是帶魏嵐回京市，而非跟。

這樣果決堅定有信心的承諾，直接將魏母接下來想引出魏學良有舉薦他伍的話頭，卡在嚨裏，再也說不出來。

“嵐嵐氣，以你的條件，你覺得……”

“我會護著，想要的，我都會想辦法給。電視機，紉機……以後，小汽車……想要的，都會有。”

除了局長夫人的頭銜、榮譽，其他的，他都可爭取。

顧朝手裏的錢和人際關係漸漸多起來，給家裏和魏嵐的生活有了很大的改變，這讓他有了自信，不會像從前一樣，認為自己不行，給不了魏嵐想要的生活而退。

可來到魏家，顧朝心裏忐忑敏，尤其在進魏家以後，魏母提起衍邑之後，結合曾經在H省衍邑對魏嵐的勢在必得，顧朝一下子明白過來。

他唯一底氣不足的地方，就在這裏。

衍邑得魏學良賞識，得魏母青睞。

刨去軍籍，衍邑還是正苗紅的貧農。

如果魏母一定要拿衍邑做比較，他還有什麽可以拿得出手的？

“可你的……”

“媽，解決問題需要時間，你給他一點時間。半年，就半年行嗎？”

魏母剛開口，魏嵐打斷了，努力為顧朝爭取，“半年後你再看他的改變，行嗎？反正我現在還是下鄉期間，也不是說現在就跟他結婚。”

今年六月份就會開始高考，那麽最早應該是四五月份就會提前穿出重啟高考的消息。

隻要顧朝抓住機會，順利進大學，就如佛渡金，什麽都不會為阻礙。

話都說到這個份上了，要是再咬進不鬆口，到顯得他們家沒誠意了。

魏學良拍拍桌子，給魏母遞臺階，“好了，差不多就行了，別太打孩子們的積極。”

魏母順勢下臺階，卻又嚴肅盯著顧朝，“伯母不要求你給嵐嵐穿金戴銀含著玉的生活，但既然說了，會好好護著，就一定要說到做到。”

魏母這是鬆口了的意思。

魏嵐聽字字句句都是為考慮，忍不住鼻子一酸，眼角浮起殷紅，“媽……”

側顧朝瞳孔驟，突然一個猛地起，朝魏學良和魏母的方向深深鞠了一躬，兩個拳頭激握，聲音洪亮，“請伯父伯母方向，我會！我會用生命捍衛魏嵐一輩子！”

魏嵐被唬了一跳，聽清他說的話，晶瑩剔的金豆豆落下，卻不由瞇瞇眼笑出聲。

魏母笑著擺手，“好了好了，快坐下吃飯吧，下午不該說要出去轉轉？再耽擱下去，轉不了多會兒就得回來了。”

顧朝坐下，側頭衝魏嵐傻笑，桌上筷子上碗碟“叮叮咚咚”，屋氣氛正好。

……

“下雪了！”

飯後，魏嵐穿戴整齊，準備帶顧朝出去轉轉，一推開家門，外麵鵝大雪飄飄揚揚，地上已經積了薄薄一層。

“還真是，你媽前幾天還念叨，沒下雪雲雲。”

魏學良站在門口往外看了一眼，魏嵐已經把持不住，竄出去在院裏蹦躂轉圈，很快將積雪踩踏一片淩腳印，“年前京市沒下雪嗎？這場雪算今年的。”

不等魏學良開口，魏嵐一張臉堆滿清澄溫和笑意，倒退往院門口走，“朝哥！快點！下雪的京市更！”

顧朝衝魏學良點點頭，大步跟了上去。

魏母把碗筷收進廚房，出來的時候，正好看到院外不遠，材高大的顧朝走在前頭抵擋寒風，家氣的丫頭提著子，大步踩著顧朝的腳印跟在後頭。

雪地，步子大了，氣的丫頭搖搖晃晃的要摔倒，男人似有應一般，迅速轉將人扶住，又著孩的小手低聲說了兩句什麽，隨後連帶孩那隻小手一起，牽著拉進風口袋，繼續前行。

“這丫頭……”魏母低歎一聲，心裏仍有些擔憂。

魏學良坐在沙發上套馬靴，“乖囡自己都說了，給他半年的時間。半年而已，眨眼就過去了。”

魏母臉一瞬繃起來，“你說的輕巧，半年能發生多事？”

“那怎麽辦？你剛才都答應了，還想再反悔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