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曉得了。”顧朝胡點頭，“阿婆你去吧。”

顧阿婆走了，顧朝坐在門檻上低頭編草鞋。

他把草鞋上不平整的凸起都平坦，不知怎麽的，腦海裏想起早上那個笑語盈盈的姑娘。

當時他看附近有人，所以才沒理會。

現在想起來，他當時態度好像太冷了些，也不知道那姑娘是不是生氣了。

早上去公社的時候，那幾個男知青也在，顧朝聽他們慨下鄉，聽到後麵，那些男知青議論起知青點的知青，大隊也有不小夥子同去，說道哪個知青漂亮，大家都有共鳴。

其中那個姑娘被提到的次數最多。

魏嵐長得漂亮，格也好，還是個文化人，這樣的姑娘放在鄉下地方就是香餑餑，沒有人會不喜歡。

顧朝是個正常大小夥子，和其他人一樣，遇到魏嵐時，總忍不住側目多看兩眼。

顧朝說不清道不明心裏的。

他見那姑娘也沒幾次，幾次下來甚至不足半天時間，可不知道為什麽，隻要是關於的，他都想停下腳步看一眼或者聽一耳朵。

又或者說，大家都是一樣的，對好的人或者事務，潛意識中都是向往的。

可他又和其他人不一樣。

他家分不好，是公社及周邊大隊社員鄙夷的對象，沒有資格那樣好的人。

這樣的想法一出，腦海裏那姑娘笑語嫣然的模樣瞬間消退。

顧朝抿，周氣沉下去好幾個度。

心像是被一隻大手鉗製住了，讓人不過氣。

右蘭從自留地回來就看見這景，哥哥坐在門檻上編草鞋，邊好像籠罩著一層又一層的黑氣。

不敢吱聲，跑進屋裏拿柴刀，把剛扯回來的草剁碎喂吃。

*

魏嵐摘了一把薄荷，再摘韭菜的時，雙手已經全拿不下那麽多。

想了一會兒，回頭看山頭那邊紅薯地裏拔草的人，應該還要忙碌好一會兒，魏嵐幹脆多拔了一些，然而就坐在這涼地方將韭菜摘幹淨。

等韭菜理差不多，日頭也大到讓人站不住腳，紅薯地裏的人挽著裝滿草的籃子往山下走。

等人一手撐住後腰路過魏嵐跟前時，魏嵐站起往籃子裏放了一大把韭菜。

魏嵐手比劃往裏夾菜的作，一邊比劃一邊說：“這個，你拿回去，可以吃。”

人溫笑著，看魏嵐的目裏泛起陣陣，也比劃一個手勢，“謝謝。”

“芳夏……芳夏！”

山腳下傳來呼喊聲，兩人順著去，那邊站著一個青年，皮黝黑，同樣消瘦，後背還微微有些佝僂，全然不像一個年輕人該有的狀態。

魏嵐還在打量，邊人已經向那人的方向揮手走去。

芳夏走得很急，魏嵐怕摔倒，趕跟上去，“你、你走慢點，山路小道不好走……”

說完，魏嵐又扭頭看山腳，揚聲道：“在這！”

顧循聲去，果真看見自己媳婦，隻是媳婦著肚子還提了一籃子雜草，走路十分吃力。

顧眉頭霎時打結，他一路小跑到人跟前，很霸道接過籃子，“不是讓你不要出門嗎？你怎麽就是不聽？”

芳夏見到他顯然很高興，指著籃子裏的韭菜比劃著，還沒比劃完就被顧的訓斥打斷，有一瞬的呆滯，反應過來後去打量顧的臉。

顧臉鐵青暗沉，芳夏嚇得哆嗦了一下，又打了一串手勢，“我沒事、紅薯地拔草，牛吃，兩個工分。”

芳夏又打了一串手勢，“不氣，有知青在，我沒事。”

顧臉好了一些，側眼看了一眼一邊尷尬站著的魏嵐，他衝魏嵐點點頭，“謝謝。”

魏嵐不好意思鼻尖，“不用客氣。”

目送兩人離開，魏嵐也順著小道往知青點走。

對於這兩個人的份，心裏約有數。

之前跟右蘭一起放牛時，右蘭提了一，堂哥顧的媳婦不會說話。

可魏嵐同樣也記得，大隊那些快的大嫂小媳婦們曾說過，

最開始跟在人後還沒想起來，直到看到顧，才頓悟。

顧比顧朝長兩歲，整個人已經被磋磨得和顧朝不在一個神層次，分二字讓他承太多原本不該他承的東西。

想到這樣的人還有很多，他們不拘好賴，

魏嵐心裏沒有來一陣心酸。

這樣的況還會持續一年多，顧家，能撐過去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