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言抬眸,溫潤一笑。
夏言組織了調研組專門調查這一次的質量事故,短短兩天的時間,調查結果就工工整整的擺在了麵前。質量部除劉總工和兩個文員之外,都收了施工方賄賂,對工減料睜一隻眼閉一隻眼。看來,這一次質量部是要大換了。
“你打算怎麽做?”林嵐詢問,思慮片刻後,又道,“還是請示一下林總吧。”
“我會向林總解釋的。但質量部的人必須先解雇。”夏言斬釘截鐵的說道。
林嵐知道夏言子執拗,這兩年又是獨斷專行灌了,即便勸說,也未必能聽得進去,索也不再開口。辦公室外,傳來熙熙攘攘的吵雜聲,孟菲一臉焦急的走進來,“尹總,施工方帶著工人來鬧事了。”
“嗯,我去看看。”夏言起,向外走去,林嵐卻一臉擔憂的攔住。
“都是一些無理可講的工人,你還是別去,萬一矛盾激化起手來,傷了你怎麽辦。”
“放心,我不是紙糊的。”夏言說完,跟隨孟菲走了出去。
施工現場,一群工人坐在工地上鬧事,施工方的負責人也來了,一個四十出頭的黝黑男人,他跟幾個工作人員大吵大鬧著。“我們都幹了一個多月了,質量部可是認可的,憑什麽讓我們停工重建?你們環宇集團還講不講理了……”
“環宇集團從來都是講理的地方,你有什麽意見可以直接和我說。”夏言在他麵前停住腳步,負手而立,要仰頭才能看到比他高出整整一個頭的男人,但這樣纖弱的子,偏偏有中俯瞰眾生的氣勢。
“你又是誰?”男人錯愕的問道。
夏言輕笑,“這裏我說了算。”
“既然你說了算,那就讓我們的工人繼續開工吧,我們前期的工程結算手續是齊全的,你們質量部的周副部長已經簽字了。就算告到法院,我們也是有理的。”男人扯著嗓門喊道,震得旁的幾人耳嗡嗡的響。
“你是說周樹祈嗎?他已經被開除了,並且,他在崗其間,收賄賂,欺上瞞下,給公司造了嚴重損失,我已經報警了,他的問題,警察會理。至於你們公司,工減料,公然行賄,擅改圖紙,這些帳,我們可以到法院慢慢算,我勸你不要在這裏胡鬧,還是回去等法院的傳票吧。”
夏言麵冷然,語速不快,卻極是嚴肅。當真震住了為首的男人,隻是,拆除重建的損失上千萬,他一個小小的建築公司,自然是賠償不起的,也隻能帶著工人鬧事,借此尋求出路。
“你嚇唬我,別以為我是法盲。我有質量部的工程中間結算單,就算告到法院,我也有理。”男人大聲的辯解,對後的跟隨的工人們大聲道,“兄弟們,別被這人糊弄了,今天不讓我們開工,我們絕不能離開。”
無知的工人們開始起哄,有些激憤的甚至和工作人員起手來。一時間,場麵有些失控。環宇的保衛人員將夏言擋在後,盡量保護的安全,但工人人數眾多,保衛人員顯然無法在維持住現場秩序。千鈞一發之際,隻見夏言從地上拾起一塊青磚,用力砸在一邊的彩板之上,發出轟隆一聲巨響。
巨響之後,四下沉寂,所有人的目都被吸引住。夏言直了脊背,目平淡的掃了在場眾人,“我可以理解大家的心,但我希大家可以冷靜一下,心平氣和的聽我說一句。環宇創建以來,從沒拖欠過工人一分錢,質量缺陷也並非是你們的錯誤,我會按照結算的工程量付給大家工資,絕不拖欠。如果大家願意相信我,現在就可以去財務結賬,然後離開。但如果你們繼續鬧下去,我隻好報警,讓警方來置。”
夏言說完後,眾人麵麵相覷,相互嘀咕了幾句後,不知是哪個帶頭,工人紛紛散去了。無論黝黑的男人如何挽留,卻沒有人在願意滋事。畢竟,他們都是本本分分的工人,他們要的隻是勞作之後微薄的工資,夏言正是抓住了這一點而已。
“你別太得意,我是不會善罷甘休的。”男人惡狠狠的丟下一句。
夏言輕描淡寫的一笑,“如果我是你,現在應該回去籌錢,看看能不能度過這次難關。而不是在這裏囂。”話落後,踩著高跟鞋離開了。
有質量缺陷的工程重建,工期就更了,夏言在工地上監工,每晚都是深夜才回家。公司的車將送到樓下,黑暗的弄堂,突然竄出男人的影,著實將嚇得不輕,細看之後,才發現來人竟然是一個人,領著個年的孩子。
“你們是誰?”
“您是尹總吧,我是周樹祈的人,這是我兒甜甜。”人牽著孩子上前說道。
“你好,這麽晚了,有事嗎?”夏言淡聲問道,但大致已經猜到了人的來意。
“尹總,我們家老周昨天被警察帶走了,他們跟我說,隻要您一句話,我家老周就可以放出來。”人一副淒苦的模樣,將孩子向前拖了下,“尹總,孩子還小,不能沒有爸爸,求您高抬貴手,放過老周吧,他已經知道錯了。”
小孩不過十歲左右的年紀,卻十分懂事,睜著一雙大眼,可憐兮兮的看著夏言,怯生生的開口,“阿姨,您救救我爸爸吧,我想我爸爸。”
夏言輕歎一聲,也有自己的孩子,懂得脈之間割舍的疼痛。可是,有些錯誤是不可以原諒的。
手輕輕了下小孩的頭,溫聲說道,“甜甜是嗎,你爸爸犯了錯誤,所以,必須接懲罰,等你長大一些,就會明白了。”抬頭,又看向麵前的人,冷淡的說道,“對不起,這件事我的確無能為力。
夏言轉,向公寓走去,人卻突然撲上來,撲通一聲跪倒在麵前,哭的聲淚俱下,“尹總,求你高抬貴手,放過老周吧,我們這個家都靠他一個人支撐,求求你饒過他這一次,我給您磕頭了。”
“大姐,你先起來。”夏言費了些力氣才將人從地上攙扶起來,“大姐,周部長收賄賂,給公司帶來巨大損失,這已經構了犯罪,對不起,我真的幫不了你,你還是帶著孩子回去吧。”
夏言苦口婆心的勸了一陣,人依舊糾纏不休,最後,還是小區的保安將們母請了出去。人離開前,還痛訴著夏言無冷,詛咒一定會得到報應。
回道家後,夏言幾乎累的筋疲力盡,寶貝撲懷中,在略微蒼白的麵頰上吻了又吻。
“樂樂今天乖不乖,有沒有好好聽老師的話?”夏言手臂環著寶寶的腰,聲問道。
“媽媽,我很乖的哦。”寶貝脆生生的回答,胖乎乎的掌心覆蓋在夏言麵頰,小小的眉心皺起。“媽媽,你是不是很累?”
“還好。”夏言淡淡一笑。而懷中的寶寶卻順著的下地麵,趿拉著小拖鞋跑浴室中,片刻之後,裏麵傳來嘩啦啦的流水聲,原來樂樂是在為放洗澡水。夏言癱的坐在沙發上,角卻揚起一抹慧心的笑。
抓起一旁的電話,鉛白的指尖快速撥了幾個號碼。電話被接通,那一端傳來林嵐慵懶的聲音,帶著幾分被吵醒的不耐。
“我的王陛下,現在都幾點了!”王陛下,是林嵐對夏言的專用稱呼。
“對不起,林嵐姐,我想問一下關於周樹祈的案子,還有沒有緩和的餘地,他也是有妻有子的人,如果進去了,他的家人怎麽辦。”
“我的尹副總裁,你悲天憫人了。如果不是你發現的早,就他簽下的豆腐渣工程,萬一造房屋倒塌,不知道有多人要被他害的妻離子散呢。他幹的那些事,拉出去斃了都算便宜他。自作自,不值得同。”說道最後,林嵐的語調都不由得憤慨。
“可是……”
“行了,別想這些有的沒得,他判多年是警察的事兒,也不是你我能說了算的。困死了,掛了。”林嵐說完,啪的一聲掛斷了電話。
夏言看著不停傳出嘟嘟聲的話筒,清澈的眸逐漸暗淡下來。而此時,浴室中傳出寶寶清脆的聲音,“媽媽,可以洗澡澡了哦。”
“嗯,就來。”夏言起,從櫃子中取出幹淨的睡,向浴室中走去。關於周樹祈一家的事,便沒有再多想,畢竟,事犯得太大,已經超出了的能力範圍。
翌日,夏言親自監督重新組建的工程,還在工地巡視,手機卻突然響了起來,是樂樂兒園的老師打來的,讓馬上來一趟兒園,樂樂和同伴的小朋友打架,將人打得鼻青臉腫,對方家長不依不饒。
夏言匆忙的開車趕去了兒園,在老師的辦公室中,樂樂低頭靠在牆角,抿著片,一副倔強的模樣,而老師的邊,站著另一個孩子和他的父母。那母親將孩子擁在懷中,目卻惡狠狠的瞪著樂樂的方向。
“對不起,我來晚了。”夏言走進來,出聲詢問。
“這位是尹宇航的母親。”老師向對方家長介紹道。
那人一聽便急了,嚷著嗓子道,“你就是那個小孩的母親,你是怎麽教育孩子的,你看看他將我家寶貝打得,簡直一點教養都沒有。”
人的話說的極難聽,夏言下意識的蹙眉,清冷的目探去,見那孩子鼻青臉腫,的確傷的不輕,也難怪對方家長惱火。“對不起,是我沒有教好孩子,我這就讓他給你們道歉。”
夏言將樂樂到邊,冷聲訓斥著,“樂樂,你怎麽可以手打小朋友,媽媽就是這麽教育你的嗎?還不去給小朋友道歉。”
“我不去,我沒錯。”樂樂低著頭,卻倔強的回了幾個字。樂樂大部分時候都是乖順聽話的,但偶爾也有耍狠鬥勇的時候,像極了那個男人。這也是夏言最不喜歡的地方。
夏言一下子就火了,將孩子扯到一旁,聲音更冷了,“尹宇航,你在這裏跟我犯渾,你打了人還有理了是不是。再不去道歉,你可要打你了!”話落,真的揚起了手掌。
寶寶突然揚起小臉,咬著下,眼淚在眸中打轉,委屈至極,卻倔強的不肯哭。“媽媽,他罵我是沒有爸爸的野種,難道我不該打他嗎?”
一句話,讓夏言揚起的手臂僵在半空中,眼圈兒微紅,緩緩放下手臂,蹲在他麵前,將寶貝擁懷中。“對不起,樂樂對不起。是媽媽不好,媽媽不該罵你。”
夏言一直以為,隻要努力,隻要給樂樂優渥安穩的生活,就不會對他的長造影響,但此時此刻,發現錯的離譜,孩子在健全的家庭中才能健康的長。的樂樂,需要父母完的。可是,那卻是無法給予他的。
“媽媽,樂樂也有錯。”寶貝憋著小,他並不認為自己究竟哪裏錯了,人不犯我我不犯人,人若犯我,我必加倍還之。這就是尹宇航小盆友的人生座右銘。但麵對母親的無助,他心了,也心疼了。
夏言疼惜的著樂樂的臉頰,和的聲音中帶著半分懇求的味道,“無論樂樂有沒有錯,都不應該手打小朋友,這種以暴製暴的行為也是不對的,聽媽媽的話,跟小朋友道個歉,好不好?”
樂樂看了半響,才十分無奈的點了下頭。
夏言牽著樂樂的手來到對方孩子與家長麵前,見樂樂走過來,那孩子驚恐的向後退了一步,躲在了母親後,看來,真是被樂樂打怕了。
樂樂不著痕跡的瞪了他一眼,才不耐的丟出一句,“對不起。”
“一句對不起就完了啊,你看看我們孩子被打得,你們說要怎麽辦吧!”對方母親依舊不依不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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