軍營戒備森嚴,但因為有綠依帶著,倒是一路暢行無阻的徑自被帶去了高煜所在的練場。
老遠瞥到穆錦萍朝這邊走來,高煜先是一愣,隨即就比了個手勢示意大家即興練,轉便迎了上去。
領人的士兵很有眼力見,抱了抱拳,便自覺回歸崗位。
高煜瞥了綠依一眼,卻是問穆錦萍道,“萍兒,你怎麼過來了?”
“我有事要跟你說。”穆錦萍道,“是有關穆錦瑤的。”
“我們去軍帳裡說。”拉著穆錦萍走了幾步又對綠依道,“綠依你也一起來。”
“是。”綠依抱拳應了一聲,跟了上去。
進了軍帳,高煜先是拉著穆錦萍到椅子上坐了下來,又給張羅糕點茶水。
穆錦萍看得眼皮直,趕把人拉住,“哎,你別忙乎了,我這又不,你也坐下,咱們先說正事兒吧。”
“好,你說。”高煜這才坐了下來。
穆錦萍看了看一邊站著的綠依,又看看高煜,這才將穆錦瑤到胭脂行的事給原原本本的說了,尤其是那個替穆錦瑤付錢的神男人,更是注重描述了一番,盡管說了半天,除了一黑鬥篷,材高大,剛毅下青胡茬,也沒說出個所以然來。
高煜聽完瞇了瞇眼,右手食指曲抵著鼻尖,卻沉思著沒有給出回應。
穆錦萍向綠依,“綠依姐,你還記得去年咱們去雕刻坊取王府門匾那天吧,當時不是就在街上有看到張氏母鬼鬼祟祟麼?”
“記得。”綠依點點頭,“你這意思,莫不是懷疑這兩件事有什麼關聯?”
高煜也抬眼看著穆錦萍。
被兩雙眼睛盯著,穆錦萍也沒覺得不自在,“我其實也說不清楚,但我覺得,不管有沒有關聯,都肯定有什麼不可告人之事。”
“萍兒說得對。”高煜點點頭,“能在父皇對秀毫無興趣的時候,穎而出,且榮獲父皇的寵幸,這心機不可謂不深,可據我們了解,這穆錦瑤有些小聰明,卻算不上,我本來還在納悶兒,眼下看來,事或許,沒那麼簡單。”說到這,忽然意味深長的看向穆錦萍,“你之前不是讓我幫忙留心春丫麼?”
“啊。”這話鋒轉得實在太快,穆錦萍愣了一瞬才反應過來,不有些張,“王爺可是有發現?”
“其實也沒什麼。”高煜忽然笑了笑,“只是好像對三皇子春心萌了。”
“春丫……喜歡三皇子?”穆錦萍眨了眨眼,“就這個?”
“就這個。”高煜縱了縱肩,“春丫在尚宮局還算本分,也心靈手巧很是討李尚宮的喜歡,人緣也不錯,據調查,知道穆錦瑤宮的事,是有次去替浣局的一小姐妹給宮裡娘娘送裳到的。”
“原來是這樣啊。”穆錦萍松了口氣的同時,又因為自己對春丫的懷疑到愧疚,“看來,是我之前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了。”不過想著春丫居然喜歡上了三皇子,心裡忽然有些不踏實。
高煜給穆錦萍捋了捋頰邊的散發,這才看向綠依。
綠依會意,隨即上報道,“錫山的事屬下都有調查清楚了,大皇子起初也有帶兵剿匪,但和當初王爺去時一樣,那些匪眾太擴撒,且狡兔三窟,本沒法一網打擊,大皇子還真真是好幾番周旋,之後才查出當地知府縣令均和匪眾匪勾結,便大刀闊斧將兩人捉拿,徹底平反了匪眾作。”
“聽你這麼說來,本王那大皇兄倒是難聽出息了一回嘛。”高煜似笑非笑,“這就是你這段日子查到的?”
“當然不止。”綠依笑了笑,“據大皇子之前上呈皇上的奏折,是有將兩位貪汙吏問罪斬,不過,屬下卻查到,那兩人其實本沒死,而是被人梁換柱了,還有就是,那兩人的份,王爺要是知道,肯定會很吃驚。”
“賣關子。”高煜沒好氣的瞪了綠依一眼。
“他們還有一重份,那就是……”綠依還真就壞笑著賣了賣關子,頓了好一會兒才接著道,“匪眾的大當家和二當家,土匪頭子。”
“哦?”高煜挑眉,倒是真驚訝了,“如果本王記得沒錯,這錫山知府還是國丈門生的門生吧,至於那縣令,倒是個花錢買的兒。”
穆錦萍眼珠子滴溜轉,“難道說,這錫山匪,和皇後一族有什麼關聯不?”
“這不是明擺著的麼。”綠依冷哼道,“咱們王爺英明神武,哪是大皇子那虛有其名的草包能比的,可王爺帶兵剿匪哪次不是一撥滅掉一撥又起,偏偏大皇子去就徹底給解決了。”
高煜撚起一顆花生米屈指就彈了綠依腦門兒一記,“都訂親的人了,說話還這麼無所顧忌。”
“哼,屬下這是實事求是。”綠依著額頭,撇了撇角,這才正道,“王爺,屬下總覺得,這錫山大有問題,可屬下查了這麼久,也不過是一些片面的東西 ……”
“你不是都查到那知府和縣令是土匪頭子了麼?” 穆錦萍打斷綠依,不解的問道。雖然對政事不怎麼過心,卻也知道,這是個相當重要的把柄,又怎麼能說是片面呢?
高煜笑了笑,微偏頭湊到穆錦萍耳邊道,“綠依這麼說,那肯定是出了變故,再說,就算是拿這兩人做文章,也未必傷得了皇後一族分號,頂多也就是砍掉他們一條左膀右臂而已,對他們的某些利益是會有影響,卻並非絕對。”
穆錦萍仔細將高煜說得話過濾了一遍,這才點點頭。
綠依問道,“王爺,我們接下來要怎麼做?”
“皇後一族和錫山肯定關系匪淺,本王懷疑,他們是在暗中屯兵,所謂匪,不過是掩人耳目。”高煜手指敲著椅子扶手,“綠依你畢竟和錦逸訂了親,本王再派你去錫山本是不妥,不過……”
“屬下明白!”屬下抱拳應道。
高煜點點頭,“等此番任務完,本王便做主,去和嶽母商量,給你和錦逸擇個良辰吉日,把婚事給辦了。”
綠依臉蛋兒臊紅,一向爽利的舌頭都開始結了,“王爺您,那個,屬下……”
“噗……”高煜噴笑出聲,挑眉道,“男大當婚大當嫁,你這有什麼好害的?”
綠依低著頭,連脖子兒都燒紅了,“屬,屬下告退!”隨即轉出了軍帳。
看著綠依落荒而逃的影,兩人當即相視一笑。
沒有了外人,高煜也沒了顧忌,順勢就把穆錦萍給拉到了懷裡抱著。
“哎,好些天沒見面,真是怪想你的。”高煜下抵著穆錦萍發頂,親昵的蹭了蹭。
穆錦萍抬頭看他,“近來,那慶公主一夥安分的。”其實在意的,是和親的結果,這件事一天不落實,這心裡就一天不舒坦,自己喜好的人被覬覦,怎麼都不是件妙的事。
那點心思全寫在了臉上,高煜只覺心都跟著一,眸不由愈發溫深邃,“安分,那是因為我除了讓晏殊近保護,還在暗加派了人手,無機可乘罷了。”說著了穆錦萍的耳垂,聲音低啞而,“至於和親,你更不必擔心,父皇已經有了決斷,打算讓三皇子娶慶公主。”
“哎?”穆錦萍驚訝的瞪大了眼。
高煜壞笑著眨了眨眼,“呵……親事自然是不能毀,但我天朝可沒承諾,必須得哪位皇子和親。”
“是麼?”穆錦萍鬱結許久的心這下算是徹底敞亮了,“不過,三皇子願意嗎?”忽然想到春丫,剛敞亮的心又不免沉了沉。
“這就不在我們過問的範疇了。”高煜無所謂的縱了縱肩,佯裝不滿的親了穆錦萍額頭一記,“咱倆終於不必擔心被棒打鴛鴦了,你不是應該高興麼?擺這張苦瓜臉是怎麼回事?這是在為春丫心呢?”
穆錦萍點了點頭,“我就是擔心春丫……”
“行了。”高煜屈指就彈了穆錦萍一個腦瓜崩,“別人的,你就別瞎心了,再說,春丫喜歡人不假,人三皇子還指不定知呢,不管他們是單相思還是兩相悅,春丫不是你,三皇子也不是我,他們有他們的主見,有他們的思想,自然會有他們的解決方式。”
“我聽著這話,怎麼那麼不對味兒呢?”穆錦萍咂咂,忽然拿眼斜瞅他,“王爺的意思,是在埋怨我心思不夠豁達,阻斷了你坐齊人的福氣?”
“就知道胡說八道。”高煜懲罰的擰了穆錦萍小巧的鼻尖兒一下,“我高煜對你穆錦萍的心思,日月可鑒,我這輩子有你就夠了,哎,我這話說得得都起繭了,你怎麼還懷疑我呢,莫不是要我挖心給你看,你才相信?”
“嘖,真沒看出來,王爺還這麼麻兮兮的。”穆錦萍臉熱,故意撇開了視線。
“真沒看出來還是不好意思啊?”高煜邪笑道,“我這麻兮兮的話也不是第一次對你說啊,現在才反應過來呢?”
穆錦萍翻了個白眼,作勢要從高煜懷裡掙出來,卻被摟抱得更。
高煜卻在這時忽然與額頭相抵,歎息道,“哎……真想現在就把你娶回家。”
溫熱的男氣息混合著龍涎香充盈著鼻息,直教人臉紅心跳,穆錦萍下意識抓了高煜襟,羽睫輕,良久才抬眼直視那雙深凝視的幽邃眼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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