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璇想過許多種可能, 關于教團為何而建立，這答案倒是有些令人意外了。

　是為了保護某些群, 而非是追求更高的力量嗎？

　“但那只是初衷。”

　米嘉似乎看出在想什麼, “很快，當這個團聚集了太多能夠魔化的人，就有了新的麻煩。”

　元能讓人瘋狂崩潰。

　元能也讓人陷無法逆轉解除的魔化里。

　有些人還能找回自我，重新控制那些能量, 有些人干脆就徹底變魔人。

　教團該怎麼理這部分員？試圖拯救他們？還是直接拋棄他們？或是為了以絕后患直接毀掉他們？

　這些都是曾經的教團高層們要面對的問題, 甚至同樣的事也困擾著他們自。

　更別提還有愈演愈烈的戰爭, 魔人主君招來了更多的眷屬, 也在這個宇宙轉化出一些眷屬, 戰火從聯邦擴展到整個宇宙。

　教團的員們無一例外都是元能、嘗試過魔化的人。

　所以，即使知道元能的危害, 他們心中對元能的求和想要變強的愿也沒有減，讓他們想要和更多的魔人戰斗。

　而且即使不提這一層，教團員們都是強大的異能者, 他們不主去找魔人, 魔人也會找上門來。

　相當一段時間里，教團的高層們焦頭爛額。

　教團的員也在戰爭中大量犧牲或是減員——這自然是始于元能的種種負面危害。

　蘇璇倒是清楚這一點，也知道自己偶爾也會因為元能而失常, 但那還是在一定限度之的，按照米嘉的說法，那就和每個人的格經歷有關了。

　米嘉舉了好多種例子，有些人固執, 有些人驕傲, 有些人偏激, 有些人尖銳, 還有些不能忍失敗的——這些歸結底都不適合接太多元能。

　當然人這種復雜的生，格從不會是片面的，不會是用一兩個詞就能完全概括的，也只是提取了其中的一部分罷了。

　而且也表示，在八星當中也有不這樣的人，他們能走到今天這一步已經相當難得，大部分也都不會再去向上挑戰了。

　蘇璇陷了沉思。

　蘇璇：“所以，除了元能和魔化的危害之外，你是不是還想告訴我，最初的教團其實是，怎麼說呢，一個比較正面的形象？”

　“不，我只是告訴你事實，你自己去得出結論。”

　米嘉直接否定了這個問題，“他們做他們認為對的事，幫助那些因為魔化而被迫害的人，但這所謂的幫助，可不止是把害者帶走。”

　倆對視了一眼。

　下一秒，一段短暫的記憶涌腦海。

　火焰在廢墟里燃燒，有人穿過遍布著坑的殘破街道，兩側盡是碎裂樓房的磚石骸，還有一又一面目全非的模糊尸。

　這畫面一閃即逝，蘇璇作為鍛煉過神異能的人，自然能捕捉到其中的許多細節，也包括記憶主人那覆蓋著紫鱗片的手臂。

　顯然是個魔化的人。

　要麼就是個魔人了。

　蘇璇：“……所以你說的幫助，也包括殺死那些、那些想要迫害魔化者的普通人？”

　這個普通人并非完全指的手無縛之力的人，只是不能魔化的人罷了。

　教團幫助了那些能魔化的人，然后反過來將屠刀對準了傷害過前者的人，顯然也沒有什麼“人類之間不要互相殘殺”的準則。

　或者他們覺得，既然那些人率先對同胞出手，自己就不需要再留手了？

　“或許最初是這樣，也或許不是，但后來，許多人都知道了人們吸收元能并非主觀選擇的結果，但依然有人宣稱魔化是投靠魔人的象征。”

　他們是愚昧固執，還是故意為之？如果是后者的話，是某種利益的驅使嗎？

　“神教的高層們認為，這樣的人是因為弱而不敢挑戰自我、反倒是去憎恨強者——”

　米嘉攤開手，“高層們得出結論，認為這樣的人不配活著，也認為神教的人不需要因他們而犧牲。”

　從那之后，教團的強者們繼續戰斗，但他們的戰斗只為了獲得元能，他們想辦法吸引魔人，然后在各種偏遠荒涼的星域開戰，不再阻止魔人在那些繁華的星球上屠殺掠奪。

　蘇璇言又止。

　“這是我加神教之前的事。”

　米嘉漫不經心地說，“不久之后，戰爭就結束了，他們再殺魔人就是為了元能。”

　蘇璇：“…………你之前說的那位先知閣下，神教的首領，他還活著嗎？”

　“這取決于你如何定義‘活著’。”

　米嘉模棱兩可地說道，“他的異能很強，也功魔化，達到了完全形態，但當他想殺死某個主君的時候，他們某種程度上合二為一，然后離開這個宇宙了。”

　蘇璇：“？”

　“往好想。”

　米嘉淡淡地說道，語氣里似乎也沒什麼惋惜的味道，“他確實讓一個主君從這個宇宙里消失了。”

　蘇璇不是很能想象那是什麼程度的合二為一。

　心復雜地聽完了這一串教團背景故事，“那麼，現在你們想要做什麼？”

　“在這個問題上，我和他們有些分歧，所以我無法回答你。”

　米嘉似乎并不準備說更多的，“等你九星之后再說吧。”

　蘇璇：“你先告訴我，等我九星之后，你究竟需要我做什麼。”

　米嘉淡定地看了一眼，并沒有和繼續套娃，只是隨手掏出煙來塞進里，抱著手臂靠在接駁橋圍欄上。

　黑發人一聲不吭地吞云吐霧，那雙淡薄的冰樣眼眸被煙遮蔽，神也被掩蓋。

　暗紅的工作站里一片寂靜，唯有煙霧在橋上彌漫開來，卻又被吸通風口。

　蘇璇：“……”

　說實話，不急，也不急，大家完全可以這樣耗下去。

　蘇璇也從自己的儲空間里掏出一包甜果味香煙，上咬著一，手腕一翻，指尖躍出一團小火球將其點燃。

　這還是復制的比的能力。

　雖然已經習慣了用雷電，沒時間去好好開發火焰的力量，但隨手點個火還是能做到的。

　然后兩人就對著煙，橋上頓時一片煙熏霧繞。

　“……怎麼回事？”

　那邊自門打開，有個穿落地長的銀發人滿臉無語地走了進來，“這里止吸煙。”

　蘇璇頓時認出是蕭暮云，代號士的大使者。

　“抱歉。”

　蘇璇手將里的煙拿掉，卻也沒有掐滅，“我純粹是不想吸別人噴出來的二手煙，先開始的，另外，謝謝你上次幫我拖住顧妤，否則后面我和比的戰斗，恐怕會是另一種結局。”

　“不客氣。”

　蕭暮云轉過頭，“閣下，下次你想關掉煙霧警報，請不要直接將整個安全系統黑掉。”

　米嘉噴了口煙，“……我在這里就不需要安全系統了。”

　“但我最初不知道這是怎麼回事，因為你已經很久不來了，所以我還是想站在你面前，把這句話扔到你的臉上。”

　蕭暮云微笑著說道，“有時候我覺得你很混蛋。”

　米嘉又吸了口煙，“如果你想罵我，你最好提升一下你的臟話詞匯量，或許可以向旁邊這個雇傭兵小朋友學習，我相信應該能給你不指導。”

　蕭暮云：“……”

　蘇璇眨眨眼，“我非常樂意。”

　蕭暮云嘆了口氣。

　作為一個和三教九流都打道的生意人，也經常在暗星混跡，怎麼可能罵不出更難聽的話。

　蘇璇倒是也知道這點，不僅好奇地問起了另一件事，“你殺了瘟疫？”

　蕭暮云微微頷首，“聲稱某些人看到過審判者，因此堅信判還活著，想找判報仇。”

　顯然這審判者指的是自己的能力了。

　蘇璇：“……那我是不是還應該謝謝你。”

　蕭暮云：“不客氣。”

　蘇璇：“……”

　行吧。

　如果那時候梅拉妮找自己報仇，自己確實打不過。

　雖然并非殺死瑟蕾亞的兇手，但那件事也算摻和了一手，而且提早給拉斯索姆送信，若是被梅拉妮查看記憶發現這一幕，多半也會將算幫兇里。

　大概。

　蘇璇：“你知道天災的另外幾個軍團長，嗯，比如說死亡，他們先前圍堵過伊甸公爵的艦隊——”

　蕭暮云下意識看向米嘉。

　后者表平靜地繼續煙。

　蕭暮云：“當你在那位公爵閣下的船上的時候？你覺得他們有可能是去找你的？放心，絕對不是。”

　蘇璇：“所以尤莉——”

　“行了。”

　米嘉放下了手里的煙，“想為九星嗎？”

　廢話。

　蘇璇立刻將原先的疑問丟到一邊，用力地點了點頭。

　黑發人隨手指了指房間正中的黑霧，“那個東西可以讓你進主君的領域，它的本就在領域的某個地方沉睡。”

　蘇璇想起自己先前進過的那片宮殿。

　米嘉頷首，“就是那個。”

　蘇璇：“…………”

　你大爺的又讀心。

　蘇璇：“行吧，然后呢？”

　米嘉：“殺了它。”

　蘇璇：“？”

　米嘉：“殺完應該就差不多了。”

　蘇璇：“………………怎麼殺掉一個主君？”

　“自己想辦法。”

　米嘉風輕云淡地說道：“神力那種東西可以訓練，但每個人對元能的不同，自己琢磨吧。”

　顯然知道邵虹教自己神異能的事。

　但這都不是重點了。

　蘇璇：“你這種行為，就像給新手展示了一遍駕駛教程，就立刻讓人去參加花式飛行障礙賽還必須拿冠軍一樣。”

　米嘉輕笑一聲，“你不是很崇拜太之手嗎，當年就是這樣。”

　蘇璇一愣，“拿了飛車比賽的冠軍？”

　“我是說沖進魔人主君的領域然后又殺了出來，不過，也確實在那種比賽里勝利過。”

　好家伙。

　蘇璇十分慨，然后才想到對方剛剛說了什麼，“我不是崇拜，我只是，我只是覺得——”

　蕭暮云的臉有些奇怪。

　蘇璇：“你怎麼了？”

　“哦，沒什麼，我只是想提醒你。”

　蕭暮云已經調整了神，淡定地說道，“關于貪婪之王——”

　一邊說一邊看了眼房間中間的黑霧，“在實力相差不多的前提下，它其實更喜歡挑選那些多能力者將其變為眷屬，它會迷你，它會找到你想要的東西，然后用來引你。”

　蘇璇不有些迷，“不是說它的智商不高，或者說不有像人類一樣的思維嗎？”

　這個戰還是很有人類風格的啊。

　“但它顯然知道該如何對付自己的敵人，而且，不止是它，其他的主君也差不多。”

　蕭暮云攤開手，“加油。”

　“？”

　蘇璇覺得整件事都很離譜，“等等，我還想再問問——”

　米嘉咬著煙看猶猶豫豫，然后終于看不下去了，手提起的領向前一推，“滾進去。”

　同時，房間正中央的黑霧再次涌起來，上面包裹的紅倏然消散了一瞬。

　霧流向們所在之直而來。

　米嘉松開手，蘇璇條件反地魔化抵抗，然后直接被卷了領域之中。

　雇傭兵的影消失在房間里。

　剩下的兩個人面面相覷。

　蕭暮云沉默片刻，“你覺得可以嗎？”

　“我沒心去想這些。”

　米嘉拿出一新的煙，順手遞給旁邊的銀發人一支，后者嘆息著接了過去。

　然后兩人一起開始吞云吐霧。

　“所有選者都死了。”

　米嘉吐出一個煙圈，仰頭看著灰白的煙霧在空中散開。

　“就剩下這一個——所以要麼死，要麼就去殺主君，沒有第三種選擇。”

　“好吧，既然是你們的事，那我就不說什麼了。”

　蕭暮云并沒有對此發表意見，“既然提起來，我才想到，天災那些人是不是被魔人控制了？”

　“多半是被寄宿了主君的元能，然后神志不清了，雖然他們自己意識不到。”

　米嘉拍了拍的肩膀，“被魔人力量影響而不自知的蠢貨，死了也就死了，活著也沒什麼用，他們當中，也就只有梅拉妮算是有點本事，但當從圣域里出來之后，結局也注定了。”

　米嘉停了一下，“不過你能那麼快把瘟疫殺了，也算進步了。”

　蕭暮云有些無奈地看了一眼，“是嗎，那有獎勵嗎。”

　米嘉：“賞你一煙還不夠？”

　蕭暮云：“……”

　……

　與此同時，蘇璇發現自己被拉了領域里，周圍的環境頗為悉。

　站在一道長長的黑階梯上，玉石的臺階冰冷，如同鏡面般倒映著人影。

　兩邊是蒼白的虛空，煙灰的霧氣彌漫翻騰，遠方的黑暗的宮殿建筑群在霧中若若現。

　上次被拉領域就是出現在這個位置。

　猶豫了一下，然后繼續臺階上方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