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出生的孩子怎麼會越來越呢？”東陵清流是滿臉的想不通，便就又問道：“說書的，你說話能不能不要這樣拐彎抹角的，你直接說不行嗎？”

王李卻是示意東陵清流別太激，他坐下后，這才又重新開口道：“若你的孩子出生之后，你需時時擔心他會不會在你一個不注意的時候就被人走，那你可還會想要這個孩子？”

沐纖離聞言當下便就明白了，又正值與子離別之際，這火氣騰一下就上來了，拍桌怒道：“人販子猖獗至此？難道府就不作為嗎？”

王李聞言笑了聲，道：“你以為那婦人抱著孩子上門，就只一人嗎？”

“如今的西岐，這事兒也是見怪不怪了，就算有人報案，又拿什麼證明孩子不是的呢？”王李這話說得淡然，便就像是見慣了一半，卻是沐纖離此時氣得悶，竟是沒注意他一個雷州城說書的，如何對西岐這般了解。

正當眾人皆無言之際，突然聽得一聲巨響，是從這間房正下方傳來的，而王李房間樓下住的，正是那位姓梁的婦人，幾個人對看了一眼，立刻下樓去查看。

待三人下了樓，這客棧的烈焰軍已是將梁大嫂這間房圍了個水泄不通，見到沐纖離過來，便就紛紛讓開道來。

房間門已經開了，梁大嫂一臉驚慌失措地抱著孩子，眾人的目都落在房間，只見房間的床下出來一個大腦袋，脖子被一條板凳卡住了，出不來也回不去。

那床底下待著的老板娘迎著眾人的目笑了笑，道：“我……就是來看看客人房里缺不缺茶水。”

這房間是客棧里最簡單的房間，床也只是木板上加個鋪蓋而已，魏一見狀，上前就把鋪蓋連木板一起掀了，出床板底下一塊翻開的木板，中間還有個大坑。

而這老板娘的半截子，便就在那個大坑里，看客人缺不缺茶水居然從道走，這個理由也是假得不行。

梁大嫂也不知可是因為人到齊了的緣故不是，這時候忽地放聲大哭起來，指著老板娘哭喊道：“你分明就是想我的孩子，剛才你看見我的孩子眼神就不對！”

老板娘這就算是被說穿了，也只是撇了撇，毫沒有愧疚的意思，反道：“哭這麼兇干嘛，好像孩子真的是你的一樣。”

梁大嫂聞言竟是哭得噎了一下，隨后便是哭得更大聲了，喊著，“你什麼意思你！”

那老板娘聞言卻是不再搭話，只是又撇了撇。

沐纖離看得皺了皺眉頭，上前兩步道：“不管這是不是人自己的孩子，你一個做生意的，監守自盜也實在是太過沒了信譽，現在被人抓了個現行，我要是送你去府，會怎樣？”

沐纖離這話本也不過是嚇一下，畢竟他們此次西岐是來的，最好與府打道，卻不想這老板娘一點沒被嚇住，反倒是一下爬出來大喊道：“好啊，大家一起去府啊，你讓去指證我啊，去啊，誰怕誰啊。”

這囂張的模樣，卻是那梁大嫂的聲音小了下去，卻又像是察覺到自己這個舉有些反常，便就小心地看著沐纖離，小聲說道：“你們是外來人，不了解，我們這里的府，不給錢是不辦事的……”

“我，我實在是沒有錢，反正孩子也沒事，要不今天……就算了吧，給我換個房間就。”那梁大嫂著急完事，卻是魏一看出了端倪，便道：“你又怎知換個房間就沒有暗道了，我看，今天還是換個地方落腳吧。”

老板娘聞言卻是眼睛一瞪，仍舊那副霸道的模樣喝道：“你換個地方就換個地方，可你們這樣已經耽誤我生意了，房錢我可是不退啊。”

這一天的收要趕上半年的客人了，吃下去的銀子是不可能再吐出來的。

這話聽得從旁的林玉微微瞇了眼，手里的劍鞘往前一送，劍出去一截，明晃晃的劍刃正抵在老板娘的脖子上，只要稍稍一就會濺當場。

老板娘這舉嚇得尖了一聲，翻了個白眼，好險沒暈過去，但還是舍命不舍財道：“錢都拿去買好酒好菜招待各位了，真沒有了！道也沒有了，你們可以檢查的嘛！”

沐纖離還真是放心不下這個老板娘，讓人上下檢查了一遍，確實沒發現有別的道。

梁大嫂房間里的道是直通老板娘的房間的，據老板娘自己代，是年輕的時候為了抓那老不要臉的人之事挖的，只用過那一次，誰知道今天那麼巧沐纖離會把那個梁大嫂安排在這個房間里，正好給了一個機會。

可人算不如天算，老板娘沒有注意自己的型隨著年歲日益增長，當年能輕輕松松過的道，今天一鉆出來就卡住了。

沐纖離讓人重新給梁大嫂安排了房間，又人把老板娘帶回房間問話。

“我問什麼，你便答什麼，否則我就把你送府告你開黑店，那個道就是證據。” 沐纖離坐在主位上，悠然自得地看著老板娘，補充說道：“我是行商的，打點你們這麼個小鎮的，我還是能辦到的，明白？”

老板娘也不知是怕還是怕林玉，聽完這話后小心地往邊兒上看了一眼，戰戰兢兢地點頭道：“明白。”

沐纖離滿意地點了點頭，問道：“第一，為什麼孩子？”

老板娘聞言，趕忙出了五個手指回道：“去賣錢啊，賣給皇城里的有錢人，五千兩一個，娃兒也能賣兩千兩呢。”

沐纖離聽到這話，眉頭是突突地跳，手里攥著一只瓷杯，只差把杯子碎了，這買賣孩子也就算了，居然還是明碼標價，這到底是個什麼世道！

老板娘見沐纖離不說話，以為是不滿意自己的回答，便就又自己開口道：“那個孩子肯定不是自己的，找上你們，就是看你們是外來的，好騙，要是開價，肯定比我的高呢，這錢你們讓賺了，還不如讓我賺呢。”

沐纖離卻是給氣笑了，敢這買賣人口之事在這西岐還是什麼值得炫耀之事麼，這都被抓著了還跟討價還價。

沐纖離咬著牙沒說話，邊上東陵清流卻是忍不住問道：“你們西岐的律法難道沒有止人口販賣嗎？你們還有沒有一點人啊？”

誰知這老板娘聞言卻是睨了他一眼，理直氣壯道：“那這世道就是這樣嘛，大家都能賣孩子賺錢，我憑什麼不能，你沖我兇什麼兇啊？你去兇府啊，你去兇皇帝啊!”

這老板娘的話沐纖離忍不住了手心，卻也知有些事，世人的想法并不相同，便只能是忍下心中這口氣，接著問道：“你對這事，很練嗎？”

“倒也不是很練，我又沒有去干過那個，不過他們那些手段我也是很清楚了。”老板娘倒是聽話，咂了咂回道，沐纖離聞言眸一凝，道：“說說。”

老板娘聞言了手，笑嘻嘻地說道：“這個……是人家部消息，我要是白白告訴你了，你們是拍拍屁走人了，他們要是找我報復……”

沐纖離聞言冷笑一聲，林玉便就接到了命令，也不多言，又是一把劍抵在間，冷聲道：“你不說，我現在就結果了你，要不要多活幾天，你自己看著辦吧。”

這一下，這老板娘立刻轉了語氣，忙道：“我說我說。”

林玉瞪了一眼，冷冷地把劍收了回去。

老板娘著自己的脖頸長舒了一口氣，而后一拍大道：“誒呀，我沒有騙你們，我可真是冒著生命危險告訴你們的。”

沐纖離只不置可否地“嗯”了一聲，就沒有靜了，老板娘看看這個，又看看那個，只能悻悻地繼續往下說道：“別看只是一個人抱著孩子來，他們一伙人可多了。”

“你們可不知道，打從村里有人懷上孩子開始，這孩子就已經被人盯上了，等到孩子出生以后，人子弱，需要休息，家里要是每個人幫忙照看啊，轉個，孩子就被人走了。”

“這走以后啊，立刻就通知下一個接孩子的人了，那個孩子的人，回到村里該干啥干啥，等到丟孩子的報了，府來了人，孩子都不知道轉了幾趟手了，你說，這無憑無據的，怎麼知道是誰的孩子？”

東陵清流卻是不解地問道：“那了孩子之后呢，那麼小的孩子他們怎麼養活啊？”

老板娘說道：“運氣好的，很快就賣出去了，運氣不好的，砸手里了，也不怕，有專門的地方，雇了娘，就照顧這些孩子。”

“那些人就專門帶著孩子來坑你們這些外來人，呶，白天對面街上蹲的那些漢子，都是接應們的。”老板娘示意著往外看了一眼，眾人越過窗子看去，果不然有兩三個漢子蹲在街邊，也不干活，就這麼左右張著。

東陵清流見著猛地拍桌道：“沒有王法了，簡直沒有王法了。”

“隔壁那個汪掌柜啊，去年就是運氣好，白撿一孩子，凈賺五千兩啊，現在店面都比我們家的氣派。” 老板娘說著嘆了一口氣，又道：“誒，我怎麼就沒有這麼好的運氣。”

沐纖離聞言，一個冷眼便就瞥向那老板娘，嚇得其人趕忙低下頭去，只敢盯著自己的手指頭小聲嘟囔道：“人生在世，誰都是混口飯吃咯……”

“還敢說！你沒有經歷過骨分離的滋味，只想著孩子能賺錢，你有沒有想過，那些丟了孩子的人是什麼心？”沐纖離終究是沒能忍住，將手里的杯子一下摔在地上，濺了一地的茶水。

老板娘見狀，終于是安靜了下去，低著頭沒再說話，卻不知那店小二什麼時候到了門口，看著里頭這修羅場，巍巍道：“這位爺，其實我們老板娘……從前不是這樣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