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今夜深了，先歇息吧，至于這些事，明日我再同你細說。”東陵玨說著便要攬沐纖離回到屋里頭去，卻是沒能走，沐纖離就這般靜靜地盯著他，這回變沐纖離堵著他了。

深知沐纖離這倔強的子，便只能無奈嘆了口氣，看著屋的那張桌子道：“那便進去說吧，在外頭站著也是辛苦。”

聽了這話，沐纖離這才讓開一步，走到里頭的桌邊坐下，也不說話，就這麼定定地看著東陵玨關上門走到桌邊坐下，無奈地看了一眼，還是猶豫了兩番這才開口問道： “你就這麼想要知道？”

“那你為何一直不告訴我？”沐纖離不答反問，東陵玨有些為難地笑笑，慢慢開口說道：“皇城的那些事，是我一早就開始布置了的。“

沐纖離聽到這兒，心中已經有了一個猜測，卻還是問道：“什麼時候的事？”

“那時候你不是看到沐于婷在水牢里嗎，從那時候便就有這個想法了。”東陵玨頓了頓，又接著道：“思索再三，我才著人去給三哥送了信。”

聽到“三哥”二字的時候，沐纖離稍稍疑了一瞬，不口而出道：“東陵鏡？你們……”

東陵玨點了點頭，陷了回憶——

那日，他在知道沐纖離出了皇城后，影夜帶家人來把孩子接走，自己便借著看皇太后的由頭進了宮去尋東陵鏡。

東陵鏡那時正在殿外的花園里箭，箭剛出正中靶心的時候，一瞥眼便瞧見東陵玨悄無聲息地從邊兒上走近，便就收起了弓，沖他打趣道：“稀客，稀客啊。”

東陵玨啖笑不語，東陵鏡卻像是挪揄般說道：“七弟這是皇祖母那兒來的？”

東陵玨仍舊是不語，那笑意卻是深了幾分，見此，東陵鏡便又重新舉起弓對準前頭的靶子出，隨意道了句，“真不愧是夫妻啊，這行為舉止都這般相似。”

東陵玨仍舊不語，卻是在聽到其提到沐纖離的那一刻，面上雖笑著，眼底卻是帶了一寒意，東陵鏡故作不覺，接著道：“為了尋我，竟都要借著去看皇祖母的由頭，若是皇祖母知道了，這該是有多傷心啊。”

話至此，東陵玨角勾起那抹淡淡的笑容，目輕輕落在東陵鏡的脖頸上，終于說了句話，道：“三哥真會說笑。”

“之前書信同我說還有半月之久才能抵達皇城……”東陵玨瞇了瞇眼睛，這才緩緩道來，“其實三哥你早就到了吧。”

東陵玨看著東陵鏡面上的表毫不改，是半點不在意的模樣，便知道他猜的沒錯，但到底是不喜歡旁人提及沐纖離，便輕輕道：“三哥做事還是不夠謹慎，若是旁人知道三哥不好好在自己封地待著，卻是跑到了皇城來，不知該如何做想。”

東陵鏡聽罷便大笑了兩聲，一面笑東陵玨小人，一面又道：“你和我那七弟妹真不愧是夫妻，這才見面沒一會兒，開口便就是威脅。”

東陵玨一聽夫妻二字，微微皺眉問道：“離兒什麼時候來找過你？”

東陵鏡卻是不答，只說道：“我這七弟妹對你那真心，是天地可鑒啊……”

東陵鏡說著便想著上前拍一拍東陵玨的肩膀，不想卻是人不聲地避開了，東陵鏡略有些尷尬地收回了手，說起那日沐纖離來找他之事。

道：“在前皇后的住找到了一片擺布料，本王也沒想到，一個小丫頭，竟得上頭的染技法乃南地獨有的，這便知曉了本王早便到了皇城。”

東陵鏡說話間，都是對沐纖離的贊賞，這樣的一個子，的確是應該夸獎，而東陵玨看到東陵鏡眼中的贊賞，莫名地到一不快。

自己的人有多優秀他自知便可，又何須旁的男人來對他稱贊他的人。

東陵鏡故作沒發現東陵玨面上的異，繼續說道：“七弟妹因為一塊布料猜到即便不是本王，那也是本王早就派人來了皇城，又猜前皇后假死之事乃是本王一早安排，便以為本王是要對你不利，便就警告了本王一番。”

東陵鏡想著，有些無奈地說道：“這七弟妹啊，卻是有些聰慧過了頭。”

“此事倒不用三哥點明。”東陵玨說這話時神淡淡，東陵鏡卻是能看出其此刻似是心不佳，由是面上的笑便更是挪揄，卻又不點明，只在心里頭念念，道：東陵玨這臭脾氣的小鬼，竟也有人能收得了他。

“還說了什麼沒有？”東陵玨不知道沐纖離那時候為何來尋東陵鏡，便就又問道。

東陵鏡聽到這話便想起了那日的景，竟是又給氣笑了，道：“啊！竟然威脅本王！”

“他本王不要對你心思，不然便要了本王命。”東陵鏡說著，余竟見著東陵玨好似微微松了口氣，這又是給氣消了，便很是造作地拍了拍心口道：“惹得本王啊，近來總提心吊膽，徹夜難眠！”

東陵玨自不會理他，東陵鏡卻還試探著問道：“怎麼，還怕我欺負了七弟妹不？”

又聽東陵鏡提到沐纖離，東陵玨自是不樂意，一個不痛快便就冷眼瞪了過去，東陵鏡見著，便將頭撇到一邊，只當自己方才什麼話都沒說，收了聲兒。

東陵玨見他安靜了，想起他方才說的話，一想到沐纖離那時為了自己而去威脅人的小模樣，忽覺得平日里頭小子，覺得分外可，一個不小心，竟笑了起來。

一想到那時候的事，坐在沐纖離面前的東陵玨也不微微勾起了，沐纖離卻是不知道他如今想的是什麼，前邊聽了些不重要的，便就又接著問道：“那我那小姑姑的事，真的是他安排的？”

“卻也不是。”東陵玨看著沐纖離輕笑道：“三哥雖說接了我的信后早便就到了皇城，但他那子卻是不急躁，不想太早進宮，就在去了份，在皇城中玩耍，遇上你小姑姑也不過是巧。”

“那日他在城中閑逛，見著了正被地流氓欺凌的沐于婷，他不常待在皇城，自是不識得，更何況還是當時那般落魄模樣，只是見著可憐，這才搭手救了一救。”

東陵玨說著，沐纖離也皺了皺眉頭，沒有多說什麼，只是讓東陵玨繼續說下去。

“后來東陵鏡才知是被廢的前皇后，我那三哥旁人看著正人君子的模樣，可在小的時候卻是沒作弄我。“東陵玨說著，那語氣中還帶了小埋怨，惹得沐纖離不有些意外地看了他一眼。

但后者卻是不覺，接著說道：“他是聽說了些皇城的事，那時候皇城又尚且太平，他便又想同我玩耍，這才旁人給沐于婷買下了一套宅子，讓住著。”

說到這里，東陵玨見沐纖離一不地盯著，想著這樣久沒喝水，恐了，便就倒了一杯水放到面前，這才接著說道：“卻也是為了給你出氣，他便尋了早前和沐于婷有過羈絆的吏部侍郎，將沐于婷給了他。”

“怪不得，我說這小小的一個吏部侍郎如何敢冒殺頭的罪收留前皇后，原來是他在背后撐腰，當時我問他他還不承認，這回認了吧。“沐纖離說著憤憤地將手中的茶水一飲而盡。

東陵玨見著笑笑，又給倒了一杯水，這才道：“至于后來的那一切便都是自己的手筆了，而那潛進宮的幾人有幾個三哥的人，也有自己找的殺手，不過那殺手原先是要給菜肴中下毒，卻是讓三哥的人換了豆。”

“這麼說我還得謝謝他不是？”沐纖離說著沒好氣地瞪了東陵玨一眼，又道：“若不是他閑的沒事兒整出這麼多事兒來，哪里還有豆這一說。”

東陵玨了沐纖離的秀發，自己恐怕不知道，如今這個模樣，就像是一只炸的貓在護食他忍不住就想逗。

“那夜游人的事也是他從中作梗？”一想到沐于婷這樣欺君之罪他都敢犯，夜游人之事八和他也不了干系。

東陵玨聽著，面容平靜，不不慢喝了一口茶，才放下茶盞，這才接著說道：“夜游人之事和三哥倒真的是半點關系沒有。”

“三哥最初也不過就是單純想要瞞了份在皇城游玩，只是沒想到歸城不久就遇上了夜游人事件，若不是此事事關重大，他或許還會瞞份再玩上那麼幾日。”

“但是為了皇城百姓安寧，這才不得不出面，借正大明地回來，以求能暫時威懾一下暗中縱這夜游人事件的幕后主使。”東陵玨慢慢說道。

沐纖離卻是不大相信，想起東陵鏡這人，心思太沉，對這樣的人，總是不好放下心來，但東陵玨卻也不是個傻的，既然他愿意相信，自己便也就姑且信一回吧。

卻到底是心中還有疑，沐纖離還是沒能忍住問出了聲，道：“東陵玨，你……真的相信他嗎？”

畢竟曾經這人可是朝堂上為數不多能得到朝臣支持其為儲君的皇子，若是他這次回來就是為了皇位，而東陵玨這時候又不在皇城……

東陵玨一眼就猜出了沐纖離這話中深意，又地盯著看了一會兒，這才面嚴肅道：“若是說太子之位，這也是我寫信他回來的原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