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為何，看著沐纖離這副淡然的模樣，耳邊又聽著輕的聲音，黃培竟是漸漸安心了下來，便聽沐纖離又道：“本就想借這次大比南宮復注意到你。”

“先前你演的對沈文亭不滿，還有那些囂張跋扈，不給過都是做戲給南宮復看的。”沐纖離說著想起方才白玄看南宮復時候的眼神，接著道：“若我猜的沒錯，南宮復同白玄不過是相互利用罷了。”

“先前教你的姿態是為了南宮復放下防備，原先想找個適當的時機他知道你會解蠱之，沒想你卻是自己找了個好機會。”

黃培一聽這話，也不知是何意思，見著沐纖離面上沒什麼表，便一個低頭，先道：“對不起。”

沐纖離聞言看他一眼，笑道：“沒有怪你，你做的不錯。”

黃培聞言抬頭，看著沐纖離愣了一會兒，抿著又是紅了眼眶，聲中略帶了抖道：“多謝離大人……”

說著卻又到從旁看來一道存在極強的視線，黃培便下意識看去，正見七郎正姿態散漫地盯著他，一下便就嚇得收起了淚水，端正做好。

沐纖離正想著事，便也沒注意到這兒二人的小作，回過神來時便見黃培已經好好地做好了，由是問道：“這次大比的規矩是什麼？”

“哦，是大殿上有十個中蠱之人，讓各自挑選對象為其解蠱，解蠱最快，且中蠱之人恢復良好的組可以住梵天宮。”黃培說完，沐纖離便又是奇怪道：“哪兒來這樣多中蠱之人？”

“這……那主考卻是沒說。”黃培有些慚愧地撓了撓頭，沐纖離也沒怪他的意思，只又問道：“便就你一人選了那個像是中了蠱之人嗎？”

“也不止我一人，還有一個稍大我一些的男子，也選了這人，至于旁的人，好像是沒見過這癥狀，恐解不了，便都沒選。”黃培老實地回答道。

沐纖離聞聲正想再問些什麼的時候，卻忽然有人在外頭敲了門，道：“黃老弟在嗎？旁的人都已經去藥田了，咱們再不去怕是尋不到什麼好藥材了。”

聽到這聲，沐纖離便看了黃培一眼，黃培見著就小聲回話道：“就是他，劉才，方才大殿出來后有幾個蠱師說要帶我們去看一看藥田，好找藥，我要等你們便就沒跟上。”

沐纖離聽完也沒出聲，拉著七郎到了房一較為蔽的地方站好后，這才示意黃培出去。

黃培看他二人都沒有要同自己一起去的意思，糾結了一番后才攥拳頭，視死如歸般地往外頭走去，打開門，神淡淡的道了句“走吧”，便就率先走在了那劉才的前頭。

沐纖離過窗隙看那個走在黃培邊的劉才，皺了皺眉頭，邊兒上七郎見著，便問道：“看出什麼來了？”

“若是那些中蠱之人不住蠱蟲侵蝕死了，這又算誰的？”沐纖離順口說道，七郎卻是沒想想的竟是這個，思索一番后，回道：“那便就是死了。”

“尋常醫都尚有試藥之人，如今的南禹皇庭便更不必說了。”七郎這話說完，沐纖離卻是久久沒有回應，七郎見著便知這是在鬧脾氣了，卻也只能無奈地搖了搖頭，說了句旁的，道：“你看那個劉才如何？”

“腳下微弱無聲，形輕盈，他的蠱如何我不知道，但手一定不錯。”沐纖離靜了有一會兒，這才松口說道，也算是把心中對梵天宮毫無人之舉的氣給散了出來。

又說到黃培那邊，因著兩人來的遲了，那藥田的好藥大多都被人采了，留下的除了一些效用不大的，便就只剩那些還沒的。

“尚不清楚那位中蠱者的病癥，便先選一些養子的吧，起碼將他的命先保住。”黃培說完便進了藥田找起藥來，因著找藥實在專注，便沒見著后那個劉才哪兒也沒去，就跟在他后走走停停，見他摘什麼，也就順手摘兩個。

兩人又饒了一會兒，忽然前頭走著的黃培停住了腳步，看著邊兒上一株綠株微微亮著幽，驚喜地說道：“梵天宮真是個好地方，這東西也有。”

說著他又嘆了口氣，道：“卻是還沒，但看這亮，再過兩日應該就長好了吧。”

黃培說完便也沒再去看那綠株，接著往前走去了，卻不見后的劉才卻是看了那綠株有一會兒，而后又看向前頭毫無察覺的黃培，冷笑了一聲。

臨近黃昏，黃培這才從藥田回來，看著心很是不錯地奔進了屋，見著屋里頭沒人，只當沐纖離和七郎悄悄出去了便也沒在意，欣喜地將手里頭的背簍放在桌上，卻忽然被后的關門聲嚇了一跳。

猛地一回頭，卻見沐纖離邊帶著一抹壞笑，正靠在門上看著他，嚇得黃培拍了拍脯，道：“離大人你要嚇死我啊。”

沐纖離不答，兩步走到桌邊坐下，問道：“如何，有什麼收獲沒有？”

“今日才看了那中蠱之人一眼，也不知道什麼況，便就只拿了些養子的藥，至于旁的，需得明日細細看過之后再做定奪。”

黃培說完，見沐纖離正拉著他的那個小背簍，忽想起今日在藥田里看到的那綠株，不免面興地說道：“離大人，我今日在藥田里頭看見了‘春草’，聽說是個能靜心凝神的好東西，外頭可不多見呢，就是還沒好，要過兩日才能采。”

“這藥田可真是個好地方。”沐纖離不知道他說的這個春草是什麼，只聽他說藥田，便順口回道：“要不然你師父也救不了你師祖……”

“什麼？”黃培不明其意地問道，沐纖離咳了一聲，道：“沒什麼，就你師父也說那是個好地方。”

兩人又這麼扯了兩句，這日也算是相安無事地過去了，次日，黃培起來后先去看了眼他那中蠱人，回來思索了一番解蠱法子便準備去往藥田，沐纖離聽了便說同他一起去，畢竟為黃培的下仆，總不好不跟著自己的主子。

而七郎，昨晚一別后便再也沒看見他，不過這人本就不是他們的人，要做什麼也管不著就是了。

沐纖離跟著黃培往要藥田去，巧路上遇上了那個劉才，便就一道往藥田去了，因著今日來的還算早，里頭還有些旁的考生在。

而黃培這一到藥田便就興沖沖地往昨日那綠株所在之地，到了那地兒卻是驚呼了一聲，大喊道：“這是誰干的！”

所有人都被這聲吸引得看了過來，沐纖離見狀不對，便趕忙上前，輕聲問道：“怎麼了？”

聽到沐纖離的聲音，黃培這才回過神來，咬著牙小聲回道：“那株‘春草’，被人毀了。”

兩人這說話之際，別的考生便都圍了過來，這一走近便看見了黃培腳前那一片狼藉，不知是誰先大笑出聲，旁人竟跟著大笑起來，其中竟還有人小聲嘲諷道：“呸，他平日里頭那樣囂張，遭報應了吧。”

“哼，這沈老看人的眼也不過如此，就竟這點度量。”

沐纖離聽著耳邊的話，正想悄悄拍拍黃培的背以示安，卻不想有個人走到了邊上，未免暴，便也只能作罷。

而后便見那人拍了拍黃培的肩，道：“黃老弟，這……節哀順變。”

沐纖離聞言一怔，又看了看那被毀了一片的土地，又一想，好像也確實該節哀，但這劉才的模樣……

沐纖離微微蹙眉看著劉才面上神明明是悲痛，可那眼神中卻莫名帶著一得逞的意味，若有所思，忽轉眼看見邊兒一株并不起眼的小草，故作驚訝道：“爺，這不就是你一直在找的那個藥草嗎？”

黃培聽見沐纖離的聲音轉頭看去，便見沐纖離正一臉驚訝地指著地上一株平平無奇的雜草，不有些疑，卻又見沐纖離看著他的那雙眼快速地眨了兩下，這才趕忙回過神來，連忙說道：“對對，我找的就是它……”

“不過這看著還沒到時候吧。”黃培走到沐纖離邊，便又聽沐纖離如此說到，一下子便就收到了啟發，做出一副糾結的模樣，道：“確實，不過看樣子明早該就了，我們明天一早再來。”

黃培這話引起了那邊考生的好奇，便都紛紛圍了過來，見著這主仆二人正指著一株雜草說得很像那麼回事，便又是一陣大笑，又諷刺沈老到底怎麼看上這麼個草包。

黃培卻是不理會這些人，看也沒看一眼便九年徑直走了，在眾人看不見的地方，沐纖離輕輕敲了敲他以示夸獎，走在前頭地黃培也輕輕笑了笑。

夜，藥田里頭有個看守人所住的小房子，但如今已經荒廢了，沐纖離便就帶著黃培坐在那小房子的屋頂上，鳥瞰著這偌大的藥田。

黃培坐著有些無聊，便就問道：“這都快天明了，那人還不來嗎？”

“夜總要再深些才好干壞事啊。”沐纖離躺在屋頂上，也不看那藥田，就這麼隨意說著，而這話才一說完，黃培忽然抓住了的袖，興道：“來了來了！”

沐纖離聞言趕忙起捂住他的，低聲怒道：“小點兒聲，不會不蹲人啊。”

黃培聞言趕忙點點頭，捂著自己的同沐纖離一齊盯著那不遠往藥田里走去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