洪興亮出了公墓之後，馬不停蹄地趕到客運站搭乘了返家的長途車。下車之後時間已是傍晚6點了。他出手機看了看時間，然後轉向一家禮品商店走去。

“老闆給我拿一個禮包！”洪興亮指著貨櫃上那個繪著大紅喜字的小禮包說道。這種禮包一般都是人家結婚時會準備的，裡面會有一包糖果和一方手帕。如果講究一點的主家，還會另外在裡面塞上一包煙。

“只要一個？”老闆以爲自己聽錯了，來他這裡買禮包的人，最也是買上百把個。像這個客人這樣只買一個的，他還是第一次見。

買完禮包之後，洪興亮又去煙攤上買了一包香菸塞到了裡面。這是稍後準備拿回去應付他老孃的道。洪興亮今天出門的幌子是去參加同學的婚宴，沒理由主家就這麼讓他空著手回家的。等把道都準備妥當之後，他又走到一條小巷裡，隨便找了個路邊攤點了碗炒麪，又要了瓶啤酒在那裡吃喝起來。吃炒麪是怕待會回家肚子，喝啤酒是要讓他老孃聞見酒味，相信他是去參加了同學的婚宴。

“媽我回來了！”吃飽喝足之後，洪興亮打了個酒嗝在街上晃盪了起來。一直磨蹭到差不多夜裡8點半纔回到家中。

“哎喲，看你這一酒味，快把服下來我給洗洗！”魯阿姨還沒有收攤，聽見兒子的喊聲從店裡探出半個子道。母子倆跟我之前是一樣的，店鋪既是自己的營生，也是自己的家！

“小凡，這包煙給你了！”見我還沒關門，洪興亮打開手裡的禮包，將裡面那盒煙向我扔了過來道。

“謝了！”我手接住香菸，看了看牌子塞進口袋裡對人道了聲謝。洪興亮不吸菸，這在很多人眼裡是一個極大的優點。而我不同，煙是我的夥伴，只有它才能天天陪著我。

“小凡吶，點菸，對不好！”魯阿姨將洪興亮的外套下來，扔到了店門口裡的塑料盆裡，轉去提煤爐上燒著的開水對我說道。

“知道了魯阿姨！”我點了一支菸，對魯阿姨笑著答道。

“這孩子！”魯阿姨見我一邊答應著，一邊還是把煙給點上了，搖搖頭道。

“這個點也沒什麼生意了，魯阿姨我就先關門了啊。你也早點休息，明天見！”吸完了手裡的香菸，我站起來對正在街邊洗著的魯阿姨打了聲招呼。

“明天見小凡！我把興亮的外套洗完也歇著了！”魯阿姨擡手了額頭上的汗水，對我說道。

“兒子，關門看會兒電視，然後休息！”等把家務事都料理完了，魯阿姨捶了捶有些痠痛的腰對洪興亮說道。

“好嘞，媽待會我給你！要不，等我發工資給你買個按椅吧？”洪興亮聞言走出來踮腳拉住卷閘門說道。

“花那冤枉錢幹嘛？存著，留給你娶媳婦用！”魯阿姨眼角展開一笑意對兒子說道。兒子有這份心，對於來說就已經滿足了。很多時候，做父母的僅僅只需要子們一句暖心的話就心滿意足了。這個世界上，唯一不會騙我們的，也只有父母。

“興亮！”陪媽媽看了會電視，洪興亮便回到自己的小隔間裡準備休息。他剛鋪好被子，準備鑽被窩的時候，就聽見後有人喊了他一聲。

“小賢？你真的是小賢？”洪興亮一回頭，儼然看見敬小賢站在自己的後，正的看著自己。他一把衝過去，抱住了敬小賢連聲問道。他還是那麼，還是那麼靦腆。這是真的嗎？老天難道你終於被我們的給了，又將他送回到我邊了嗎？洪興亮眼角滴落下幾滴眼淚，心裡不住喃喃道。

“是我興亮，是我！”敬小賢亦抱住洪興亮，微微抖著子在那裡迴應著他。

“告訴我，這不是在做夢，告訴我，你真的回來了！”洪興亮抱住敬小賢，輕輕挲著他的臉頰連連說道。

“都是真的，真的。我回來了興亮，回來陪你了。”敬小賢輕輕從洪興亮懷裡掙開，看著眼前的人兒很認真的對他說道。

“不要再離開我，不管發生什麼，都不要再離開我了！”洪興亮雙手輕捧著敬小賢的臉頰，想要從他那裡得到一個承諾。

“上邪，我與君相知，長命無絕衰。山無陵，江水爲竭。冬雷震震，夏雨雪。天地合，乃敢與君絕！”敬小賢用溫的眼神看著洪興亮，沒有正面答覆他，而是在那裡了一首詞。

“小賢！”洪興亮明白了敬小賢的意思，再度抱了眼前的人兒呢喃道！

“興亮！”敬小賢亦是一樣，和洪興亮相擁著。

“你是風兒，我是沙，纏纏綿綿，到天涯！”馬路上，一輛重型托車開了過去。車上經過改裝的喇叭裡，傳來了這首人們耳能詳的歌！小隔間裡，兩個彼此相的人兒則是那裡擁吻著。

“兒子，昨天晚上沒睡好？”次日清晨，等洪興亮心滿意足地從小隔間開門走出來，已經是日上三竿了。魯阿姨看著兒子憔悴的臉，不由關切的問了一句！

“沒有啊媽，睡得很好啊。”洪興亮打了個哈欠，拿起牙刷和口杯向自來水管走去道。

“這孩子，睡得好還這麼疲憊？”魯阿姨有些狐疑的看著哈欠連天的兒子納悶著。

“嗯，明天去單位請個假，好好陪小賢幾天，再帶他去買幾套服。他上那套，還是幾年前讀書時候的服呢。”一邊刷著牙，洪興亮一邊在那裡琢磨著。現在對於他來說，敬小賢才是生命的全部，其他的一切，都是浮雲！

“對了，小賢現在和以前不一樣了。待會要不要去小凡店裡買些香燭回來呢？”昨天夜裡，敬小賢已經把一切都告訴了他。他也知道敬小賢是鬼的事實，但是這些都不重要。重要的是，敬小賢是一隻捨不得離開他，並且深著他的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