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子衿的目在梧桐面上掠過,知道梧桐對郭嘉一直沒有好,自從日曛死了之後,更是懷恨在心,經常在自己面前流出對郭嘉的怨恨。這也難怪,輕輕一笑道:“梧桐,我知道你和日曛同姐妹,但一事歸一事,不該說的你還是住口吧。”
梧桐冷汗幾乎滴落下來,眼中卻蓄滿了淚水,在地上重重地磕了一個頭,輕聲道:“小姐,奴婢卻不是要為日曛報仇,只是覺得那郭嘉也不是什麼好東西。和裴後之爭是他齊國公府自己的事。咱們王家沒有必要摻合進去,小姐不是一項奉行獨善其嗎?這一回正好和劃清界線,否則將來裴後追究起來……”
王子衿看著對方,目中的狐疑漸漸消退,轉走到窗邊,輕輕推開了窗子,外面的雨滴已經落了下來,看著那麻麻的烏雲,目卻是陷了迷茫之中。梧桐說的不錯,李未央是一個特別聰明的人,和打道要時時小心、謹慎。王子衿雖然幫卻也防,深知李未央也同樣是如此,們這樣的盟友,不過就是為了彼此的共同利益才會結合在一起。一旦發生了事,王家要第一個而退。猶豫了片刻,回頭看向梧桐道:“你跟著我這麼多年,我是相信你的,起來吧。”
梧桐只覺得渾冰涼,膝蓋都發,知道自家的小姐是個十分果斷的人,疑心又很重,一句話說的不對很有可能就會讓起疑。住了心頭的忐忑,面上出微笑道:“只要小姐知道奴婢為王家著想就好。”
王子衿看著梧桐,目卻是變得十分悠遠:“我何嘗不知道和郭嘉為友有些危險,真正到了關鍵時刻,又怎麼會把最大的利益讓給王家呢?可是我投靠裴後,難道就有什麼好下場?不,只怕下場會更慘!兩害相權取其輕罷了。”
梧桐連忙道:“小姐,您誤會了!奴婢不是要讓您投靠裴後,只是覺得您應該好好想一想,怎麼樣才能和對方保持距離不被卷這場謀之中。”
王子衿看著梧桐,似笑非笑地道:“梧桐,我怎麼發現,最近這些時日你變得聰明多了?”
梧桐倉促地笑了笑:“小姐謬贊了,奴婢還是榆木腦袋,怎及得上小姐天人之姿。”
王子衿冷冷一笑,終於將目收了回去,梧桐這才松了一口氣。卻不知王子衿的心中正在急速地在轉著,在思考著梧桐所言的可能。
是,不能和李未央綁在一起死,現在裴後已然掌握了這場局勢的主。齊國公和旭王都在外面打仗,遠水解不了近,他們誰也沒辦法幫著李未央罪。恐怕過不了兩天,所有人都會知道李未央就是那個妨礙帝星的煞星。萬一戰場上再出現一兩次敗績,恐怕軍中就會有流言說這齊國公府的小姐是煞星轉世,危害很大,不但傷了陛下龍,還有害國家社稷。縱然李未央不想死,也非死不可了。
王子衿輕輕地在屋中走了兩步,最終頓住了腳步,下了決心,看著梧桐道:“你吩咐下去讓所有人閉門扉,不管什麼人來求見,都說我不在。”
這就是要置事外的意思,梧桐連忙低下頭去:“小姐英明!”這時候的邊浮出了一冷笑,正要退出去,卻突然聽見窗格響了一聲。王子衿猛然回頭,赫然瞧見一個穿勁裝的年輕子已然站在了屋中。王子衿驚地倒退三步:“你,你是怎麼進來的?”
趙月微微一笑,上前躬道:“王小姐,有一樣禮要送給你。”
王子衿凝起眉頭道:“郭嘉?有東西要送我?”
趙月神自若,上前將手中的錦囊遞給了王子衿。梧桐連忙擋在的面前,呵斥道:“你好大的膽子,竟然敢擅闖王家!”說著梗起脖子就要呼喊外面的護衛。卻聽見趙月冷冷一笑道:“你以為那些人能夠攔得住我嗎?”
王子衿止住了梧桐,只是靜靜看著趙月道:“你家小姐已然破解了外面的陣法?”
趙月神平靜:“小姐只吩咐奴婢將這禮送過來,其他的奴婢一概不知。”說著形急退,片刻之間就在窗前消失了。除了一陣風吹來,將窗戶紙吹得嘩嘩作響,其他的什麼都不曾留下。
王子衿看著外面的風雨聲大作,不由了手中的錦囊。梧桐張道:“小姐,您可千萬不要上當,這裡面說不定裝了什麼不好的東西,還是給奴婢丟掉為好!”
王子衿冷冷地看一眼,淡淡地道:“郭嘉不是這樣的人,你太小瞧了!”
說著,已然將手中的錦囊打開了,倒出了裡面的東西。梧桐生怕錦囊中有什麼利,正要阻止,卻瞧見王子衿的手中只有一些看起來葉片不小的翠綠茶葉。
梧桐就是一愣:“小姐,這是什麼?”
王子衿的目輕微地抖了一下,看著那手中綠,突然輕聲地道:“這是茶葉。”
梧桐自然知道這是茶葉。可是現在李未央送這茶葉來有什麼用呢?
王子衿沉思片刻,才淡淡道:“這六安瓜片,這種茶葉十分特別,只生長在大山之中,平日裡生長環境總是高山環抱、雲霧繚繞,尋常人難以得到。”
聽到王子衿這樣說,梧桐撇了撇,眼前王子衿手中捧著的形似葵花子的茶葉在看來並沒有什麼特別。事實上梧桐並不知曉,這六安瓜片乃是極品茶葉,生長在大山的餘脈之中,而且往往於人跡罕見的懸崖峭壁上。相傳七十年前一個春天,一群婦結伴上山采茶,一人無意迷路,卻在蝙蝠附近發現了一株茶樹,茶葉枝葉茂,新芽壯,手就采。神奇的是茶芽邊采邊發,越采越多,直到天黑還是新芽滿樹。次日,又攀藤而至,但茶樹已然不見,所以神茶的談就傳開了。正因為如此,這種茶葉極難尋到,又無法人工養,可見其珍貴。更重要的是這茶葉早在二三十年前,就已然失傳了,再也沒有人能夠找到。
梧桐冷笑一聲道:“還真有閑心思,自己都被了,竟然還會送這樣的東西來給小姐?難道以為這麼點茶葉,就能打小姐嗎?可笑至極!”
可是王子衿卻沒有說話,只是看著手中的茶葉,神變幻不定。
梧桐吃驚地道:“小姐,難道您真的被打了?不會吧,這只是些茶葉而已,再珍貴的茶葉憑著小姐的本事也不是找不到的。”
王子衿慢慢地在椅子上坐了下來。將茶葉十分珍惜地放在了桌面上,笑容變得有三分奇異:“當時我只不過偶爾向郭嘉提起想要尋找這茶葉,竟然就記住了。”
梧桐忍不住厭惡,冷冷地道:“那又如何?”
王子衿輕輕歎了一口氣,神慢慢浮現出一暖意,終究站了起來道:“來人!”外面立刻有人應聲,四名護衛已然進來,王子衿突然指著梧桐道:“將綁了!”
梧桐吃了一驚,滿面震驚地道:“小姐,您這是做什麼?”
王子衿收斂了暖意,眸子裡有濃濃霾,煞氣流轉:“我不知道裴後給了你多好才讓你來我這裡做間諜。只是我斷然沒有想到,跟我這麼多年的你竟然也會背叛,實在讓我心寒!”
梧桐不敢置信,剛才王子衿還沒有怪罪自己的意思,現在怎麼就變了?大聲地道:“小姐,奴婢沒有!”
王子衿冷冷地看著,神卻是變得十分嘲諷:“你以為剛才我不知道你已經背叛了我嗎?我不過是想要給自己留一條後路罷了。”
梧桐心下冰涼,剛才王子衿分明已經知道自己就是間諜,可還將自己留下,甚至附和自己的意思,這就是說當初並沒有完全斷絕走裴後這條路的心意。可是現在卻已經命人將自己捆縛起來,莫非決心跟著郭嘉一條道走道黑了?是瘋了嗎?梧桐強自按捺驚慌道:“小姐,您以為郭嘉一定會贏嗎?”
王子衿輕輕一歎,神平緩:“我不知道會不會贏,但就這份心意我也應該收下。”
梧桐實在不明白區區的六安瓜片,為什麼就能讓王子衿改變主意?大聲地道:“小姐,不管多麼珍貴的東西,娘娘都可以替您找來。”
王子衿冷笑一聲,揮了揮手,那些護衛立刻就將梧桐押了下去。梧桐的喊聲還在不斷地傳來,王子衿的目卻已經轉向了桌子上的茶葉。臉上的笑容帶了三分的奇異,語聲卻是十分緩慢:“梧桐,打我的不是這些茶葉,而是郭嘉的心意。”
李未央送來這些茶葉的用意只有一個,那就是告訴王子衿一句話:我需要你!
但凡人的心思都是十分奇妙,尤其是王子衿這樣的人。之前一直搖擺不定,最重要的原因是李未央引起了王子衿強烈的嫉妒心。因為對方太過強大,以至於不得不心生慚愧,明明知道與裴後合作是與虎謀皮卻還總是在猶豫。可是如今這樣一個強大的人竟然對說“需要”兩個字,這怎麼能不讓得意?李未央需要這個朋友,這等於直接承認了的地位和尊榮。更何況,幫助裴後殺了李未央是錦上添花,幫助李未央對抗裴後卻是火中取栗。錦上添花王家得到的不過是平平安安,火中取栗卻有機會大幹一票!
過於一帆風順的順利,是沒有意義的,如何才能逆境轉,也很想知道。也罷,這一局就陪李未央賭到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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