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帝仔細端詳著南康，臉上帶著笑容道：“果然越長越是漂亮。”

南康躬道：“謝父皇誇獎。”

皇帝點了點頭，向著郭惠妃道：“還是妃教導有方啊！”

郭惠妃也瞧出了有些不對，只是在皇帝的面前任何人都不敢輕意開口，靜王正想要想個法子轉移皇帝的注意力，卻突然聽見皇帝大聲道：“上一回壽春出嫁的時候，朕記得王家的公子王延可是個十分出的人才，如今看來，與南康正是良配。”

靜王聽到皇帝挑起這個話頭，眉頭突然皺了，隨即又松開，趕道：“父皇，南康年紀還小。”

皇帝冷淡地的道：“已經十六歲了吧，怎麼年紀還小呢？朕前些日子事比較多，沒有能替南康好好籌謀一番，如今瞧見南康已經長大姑娘了，又是才貌俱佳，朕就做主將許配給王延了，挑個好日子就讓他們完婚吧。”

他主意已定，不容他人回駁，立刻站直了子向外走去，不管南康如何不願意，也只能領旨謝恩。

走到門口，皇帝突然轉頭，看向李未央微微一笑道：“親上加親，這可是大喜事啊！”

他說完了這莫名奇妙的一句話，已經大步的走了出去，還伴著爽朗的笑聲。可是等皇帝這一走，宮殿之中其他人的神都十分的震驚，尤其是郭惠妃，看著南康公主，不由蹙起眉頭道：“他素日從未關心過你，今日突然到這裡來，我就覺得有問題。”

李未央角微抿，點漆眸子異常霾：“陛下剛才特意提出要為娘娘加強警衛，殿下已經駁了一次，所以南康公主的婚事絕對不能再駁第二次，陛下真不是一般的算盤，打得可了。”

郭夫人看著猶自懵懂不安的南康公主，搖了搖頭，勸道：“好在那王延公子也算文武雙全，才華橫溢，倒不算委屈了公主。”

南康公主想起那一日在樓臺之上看到的王延，面上不湧起一陣紅暈，上一次為壽春公主舉辦的比賽之中，那王延的確是眉目俊朗，年英俊，又是文武雙全的人，很是讓閨中面紅心跳，南康公主之前還沒有特別留意，如今聽說皇帝將許給了王延，仔細地回憶了一番王延的相貌風度，的臉上也不紅了。

元英卻搖了搖頭，王延雖然是個文武雙全的人，可在他看來王延和王家其他公子比起來都略遜一籌，是沖，狹隘這兩點，他就已經不了什麼大人了。他原本還想為南康的婚事好好籌謀一番，最好的打算是嫁郭家，或是嫁周家，要知道周家人手上有十萬的軍，他們也是十分值得拉攏的，至可以在周家安一個釘子，監視晉王和周家的舉……

可是嫁給了王家——元英仔細地想了想，覺得嫁給王家未必不是一件好事，但是從皇帝的裡說出來總是讓人覺得心裡的，可能他對皇帝不夠信任，總覺得對方沒有安什麼好心思。

不靜王是這樣想，明顯李未央也是這麼想的，曾經在宴會之上見過王家諸位公子，如果皇帝將南康公主嫁給溫和的王廣，或是聰明斂的王季，那都不失為一個很好的選擇。可是偏偏是王延，那個人過於驕傲，又對郭家頗有敵意，若是南康公主嫁給了，恐怕不是什麼好事。再者說，李未央覺得皇帝此舉倒像有三分針對自己，可是一時之間雖然有不安的覺，卻也想不出什麼所以然來，似乎兩件事沒有必然的聯系。

畢竟，皇帝既然忌憚元烈，就不會輕易發作自己。

郭夫人見他們都是神凝重，不由道：“好了好了，既然陛下的旨意已經下了，也是無法挽回的事，相信王家一定會好好對待南康的。”

李未央點了點頭，郭夫人其實是認識王大將軍的，卻並不悉王延，所以會覺得王延不失於南康公主的良配，這本是沒有什麼大錯的，但是之前出了王子矜的事，恐怕南康公主和郭惠妃的關系又看在眾人的眼中，份便多了一層尷尬。

李未央微笑道：“南康公主如此討人喜歡，不管嫁什麼樣的人家，都會過得幸福滿。”

南康笑容忍不住浮上臉頰，卻是道：“姐姐，不要再拿我打趣了。”說著，捂著臉已經跑出了殿外，李未央和郭夫人對視一眼，卻都瞧見了彼此眼中的歎息和憐憫。

從惠妃的宮中出來，靜王元英道：“嘉兒，今天要多謝你開解母妃了。”

李未央淡淡一笑道：“今天其實我沒有做什麼事，靜王殿下才是抓到那兇手的人。”

靜王目灼灼地看向皇後的宮殿，聲音冰冷道：“今日我置了那個護衛和梁，最重要的目的便是讓他們不能隨意攀咬，也是不希傷及無辜。”

李未央點了點頭道：“我相信此事其實跟陳家無關，一切都只是有人在故意挑唆，若是繼續深查下去，只會查出一些別的七八糟的人，其實無關要，咱們知道是誰的手並記在心上也就夠了，尋找合適的機會給予還擊。”

說到給予還擊這四個字的時候，靜王元英深深地了一眼道：“這件事急不得，慢慢來吧，好在母妃沒有傷。”

郭夫人已經從殿走出來，李未央正要向靜王告辭，卻聽見靜王道：“你對陛下賜婚的事怎麼看？”

兩人都心知肚明，皇帝分明是找機會有意要為難郭家和郭惠妃，否則他是不會無緣無故做這個月老的。

看見李未央的神，靜王就猜到了的所想，他淡淡地道：“是啊，我也覺得父皇今天的舉十分奇怪，他平日可是從來不關心過南康的，那王延是個什麼樣的人我倒是也很清楚，其他倒是沒什麼，只是過於驕傲自負，南康嫁給他恐怕不會很順心。”

豈止不順心這麼簡單……李未央微微一笑道：“南康畢竟是公主，王延縱然如何驕傲，他也該知道帝不可欺，想必不會做得很過分，靜王殿下也無需過於擔心。”

元英點了點頭，長歎一聲道：“但願如此吧。”

郭夫人和李未央上了馬車，靜王目送著他們的車駕離去，轉頭吩咐邊的人道：“從今日起你要十二個時辰時刻守護在母妃的邊，不要讓任何人傷害了。”

那太監低聲道：“是，殿下！”

靜王看著不遠沉下的落日，心頭莫名籠罩上了一層影。

馬車之上郭夫人卻是神凝重，早已不複剛才安南康公主的鎮定，低聲道：“嘉兒，這件事我覺得陛下的用意是……”

李未央看著郭夫人道：“是為了針對郭家。”

郭夫人點了點頭，“沒錯，陛下此舉一定是為了針對郭家，要知道南康是郭惠妃的養，說起來和郭家有千萬縷的關系，那一日旭王殿下在大殿之上當眾拒婚，給了王家人一個難堪，不管他們如何大度，都會對此事耿耿於懷，我觀那王家人的神，其他人倒也罷了，王延尤為憤怒，偏偏是許給他，我怕南康公主嫁過去恐怕……”

李未央不願太過憂慮，便勸道：“母親不必過於擔憂，陛下此舉不過是為了制衡郭家，應當沒有其他的意思。”

真沒有其他的意思嗎？李未央心裡卻不是這麼想的，皇帝除了警告郭家、警告李未央之外，必定還有深意，或許皇帝本沒有放棄讓王子衿為旭王妃的念頭，既然從旭王那裡沒辦法手，這皇帝終究還會找到自己的頭上，那他究竟要什麼法子讓自己主放棄呢？李未央真的很想知道，皇帝還有什麼手段沒有施展出來。

郭夫人憂心忡忡道：“無論如何，我都不忍心看著南康公主如此天真浪漫的孩子到人家去氣。”

李未央神卻是十分平淡：“母親，有句話其實我早就想說了，只不過惠妃娘娘過於疼南康公主，所以我才沒有把話說清楚。你今日看南康的所做所為可像個公主的模樣嗎？一個人可以單純，可以善良，但是絕不可以無知，不可以愚鈍。在惠妃邊生活了這麼久，一直依靠惠妃和靜王的保護，除此之外，還有什麼？若是再繼續這樣做，恐怕對沒有什麼好。這一次嫁到王家，也許能夠讓明白如何為一個合格的公主，如何學會保護自己的親人而不是一直站在別人的背後。”

郭夫人歎了一口氣：“你說得對，想開了人生就是磨難，要想在百人千人萬人之中找到一個沒有磨難的人是本找不到的，一點點的幸福就會有無數的磨難跟隨，每個人都有自己命運，南康也是如此，咱們是沒有辦法阻止的。”

李未央看著郭夫人卻是不以為然：“這世上沒有什麼是不可以扭轉的，關鍵是命運要掌握在自己的手中。”

郭夫人看著李未央，卻是輕輕搖了搖頭：“別掉以輕心，孩子，為人不易啊。”

李未央輕輕地依偎進郭夫人的懷中，低聲道：“母親，嘉兒明白您的意思，從今往後我會加多小心。”

郭夫人了順的發，若有所思道：“嘉兒，母親最擔心的人就是你，你個外冷熱，又是個格極為倔強的孩子，凡事都過於執著，不肯輕意放手，母親不想讓你遭到什麼磨難，更不希你過得不幸福，若是可以，母親想要暫且送你離開大都，去外面休養。”

李未央一愣，隨即立刻道：“不，母親，這個時候我是絕對不會離開的。”想必郭夫人此刻已經看出不僅是裴後，現在連皇帝對郭家都頗有意見，甚至還有手的意思，讓李未央離開大都分明就是要保全。

郭夫人一共有五個兒子，但只有一個兒，最心疼的永遠是郭嘉，李未央的眼中不有些潤，輕聲地道：“母親你放心吧，嘉兒不會離開大都。但是，我也不會到傷害的。相反，那些傷害我，傷害郭家的人我一個也不會放過。”

郭夫人知道李未央的執著，聽到這樣說，不將摟了，歎息道：“不管嘉兒做什麼決定，母親都站在你這一邊。”

李未央覺到來自於郭夫人懷中那陣陣的香氣，那樣的香氣唯獨母親的上才會有。從小到大缺失的母似乎都在郭夫人的上找到了，有這樣關懷，保護的母親，又有什麼好擔心畏懼的呢？從前一直以為這世上無牽無掛的人才是最強大的，因為沒有牽掛，所以可以去拼，可以去闖，可以不顧一切，可是現在卻改變了自己的看法，正是因為有了郭夫人，有了郭家其他的人，有了關心，有了牽掛，所以才會有更多的信心，更多的義務，需要更加的努力才能將那些意圖不軌的人逐一消滅。想要變得更加強大，想要保護自己的親人，也是一種力量！甚至於比恨更強大。

李未央知道，裴後已經手了，接下來要有一場仗打，勝負還未可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