納蘭雪看到悲傷的神襲上了郭夫人的面龐,心頭酸楚,面上卻微微笑道:“夫人不用傷,若是有緣,將來總有一天會見面的。”
郭夫人深深地吸了一口氣,竭力使自己的語調聽起來平常,點了點頭道:“好,希有這一天吧。”話還沒有說完,便聞到一陣香氣襲來,隨後環佩叮當的聲音,眾人向後去,卻見到陳冰冰滿臉笑容地走過來:“怎麼?納蘭姑娘要離開大都嗎?”
這時候見到陳冰冰,實在是出乎意料的。李未央輕輕皺起眉頭,連陳留公主的勸阻都攔不住二**……
陳冰冰看見納蘭雪,心頭抑下去的嫉妒和憤恨,再一次的翻騰上來,並不想與為難,因為知道這件事自己也有許多理虧之。只不過,正如福兒所說,若郭夫人真的讓納蘭雪進了門,郭衍還會再看自己一眼嗎?想到這兩年來,郭衍在對好的同時,總是一副心不在焉的模樣,陳冰冰微笑道:“既然納蘭姑娘要走,也應該讓我們為你餞行才是。”
這句話說出來,就連郭夫人都吃了一驚,看著自己的兒媳,眼神像是看著一個陌生人。
陳冰冰真意切地道:“我知道從前做錯了很多的事,所以這一回是誠心誠意的要向納蘭姑娘道歉,希你能夠給我一個冰釋前嫌的機會。”
納蘭雪進了陳冰冰的眼睛,只見到那麗的眼睛之中帶了一懇求,歎了一口氣,輕聲道:“那就恭敬不如從命了。”
李未央不贊同地看了納蘭雪一眼,反正都要離去,何必再和陳冰冰糾纏呢?納蘭雪的心腸比之自己實在是了太多,有時候,反倒讓生出一種恨鐵不鋼的錯覺。
所謂的餞行,並非是說說而已,陳冰冰特意命人做了致小菜點心,安排了酒水,親自為納蘭雪送行。陳冰冰主捧起桌上的酒杯道:“這一杯酒,算是我祝納蘭姑娘一路順風。”
納蘭雪微微一笑道:“二夫人,我是從不飲酒的。”
陳冰冰倒也並不勉強,轉頭吩咐福兒道:“替納蘭姑娘倒一杯茶。”
福兒笑盈盈地從旁邊倒了一杯茶來,恭敬地遞到了納蘭雪面前。那茶水碧綠,茶鮮,散發著異香。李未央看了一眼,眉頭幾不可察地蹙了蹙,微笑道:“二**這杯茶看起來非同凡品,不知是什麼茶葉?”
陳冰冰笑容如初,眼神溫和:“嘉兒果然好眼力,這茶葉汨羅,是雲舟山上獨有的一種茶,長在最高峰上,一年也不過寥寥數株,後來了貢品,每年得到不過兩三斤。陛下今年全賞賜給了貴妃娘娘,又送給了我。這茶之所以如此珍貴,除了味道奇香之外,更重要的原因是采摘十分不易,需得二十名壯的采茶人沒日沒夜,花上足足八天的功夫,才能爬上峰頂采摘下來,還要用最快的速度送到山下,若是不信,你可以瞧瞧。”陳冰冰舉起了那茶杯,天青的茶杯稱著纖細的手指,越發顯得晶瑩剔,很是麗。
李未央看了一眼,微笑道:“果然是好茶,可惜二**從未拿出來,可見是藏私了。”
陳冰冰只是笑:“我就知道你會喜歡,已經為你留了不,待會兒全都送過去給你。這一杯茶,是特意送給納蘭姑娘的。”說著,已經向納蘭雪敬道:“納蘭姑娘此去不知什麼時候能夠再見面,希喝了這杯茶之後,咱們之間的恩怨能夠一筆勾銷,再次見面亦是朋友。”
這話說得十分蹊蹺,一對敵什麼時候能夠做朋友呢?只有一種況,那就是其中一人已經放棄了,現在納蘭雪要離開大都,就是說明不會與陳冰冰爭奪正妻之位,所以陳冰冰表現得很是大方,要替納蘭雪餞行。郭夫人心頭不放松了些許,如果們兩個人真的能夠到此為止,這件事就算是解決了吧。所以看到這一幕,並沒有開口阻止。
納蘭雪看了一眼這茶杯,就勢舉起了茶,淡淡笑道:“如此,就多謝了。”說著正預備將那茶水喝下去。電火石之間,李未央卻覺得那福兒神有異,心頭一震,靈一閃的念頭像一條可怕的毒蛇,瞬間纏繞在心上,迫使下意識地出手去,劈手奪過了納蘭雪的茶杯。一時眾人面都是變了,只奇怪地看著李未央。
納蘭雪同樣轉過頭,一雙漂亮而清澈的眼睛,就那樣赤誠而憂心地看著李未央。李未央恍若未覺,似笑非笑道:“如此的好茶,讓我先喝一杯吧。”說著,仿佛就要將那茶水湊到自己的邊。
福兒大驚,下意識地向前走了一步,這奇怪的景一下子看在陳冰冰的眼中,似乎怔了一下,隨即反應過來,極為迅速地攔住了李未央的手。然後轉頭目極為冰冷地瞪了一眼福兒,神中帶了一極端的異樣!
到了這個地步,李未央又有什麼不明白的呢?
陳冰冰心頭痛苦至極,坐在對面的未央從來就有一雙會說話的眼睛,有時候你覺得明明什麼都沒說,那雙眼睛卻在顧盼之間,好像說了好多好多的話。此刻那黑白分明的眼睛是如此的純粹,如此的冷靜,讓在瞬間有被看的的錯覺,於是,不變驚弓之鳥。
李未央神欣然,仿若什麼都不知道:“二**,這茶這麼好,納蘭姑娘不懂茶道,實在不該浪費了,讓我喝了吧。”
可是陳冰冰看著,眼神極端複雜糾結,始終執著的捉住李未央的手,不允許將這茶喝下去。
李未央看著對方,輕輕地歎了一口氣。
福兒咳嗽了一聲,陳冰冰一下子驚醒過來,奪過李未央手中的茶杯,連聲道:“這茶水已經涼了,不能再喝!”說著,不等別人開口,忽然一揚手,將那茶水向地上一潑,隨即轉過頭來,微笑中帶著不安,“我都已經說了,我特意為妹妹留下了好茶葉,何必這麼心急!”
那一抹笑容,卻是帶著掩飾的慌!
李未央原本端著茶杯的那只手在半空中就停住了,維持著作,良久才緩緩放下,笑了笑:“是啊,納蘭姑娘已經要離開大都,這輩子都不會再回來了,二**又何必如此焦心呢?”
郭夫人完全愣住,不是蠢笨的人,只是萬萬想不到,一向溫和善的兒媳婦竟然會作出這種事!剛才若是——
陳冰冰沒有開口說話,目也沒有看任何人,終究只是垂下了頭去,口中淡淡地道:“是啊,那我就祝納蘭姑娘一路平安了。”
福兒在一旁十分的焦慮,不時地看向李未央和納蘭雪的神。悄悄地在下面推了推自家的夫人,陳冰冰卻仿佛變了一樁木頭人,本就沒有抬眼瞧。
福兒在焦慮之餘,想要做出更多的作來讓陳冰冰警醒,可是就在此刻,注意到了一道寒冷的目正看向自己。猛地抬頭,正好看到在李未央後的趙月,對方目冷淡,眼帶寒,筆直地向自己看了過來。福兒心頭一跳,連忙低下頭去,恭恭敬敬地垂手而立,再也不敢有什麼小作了。
趙月早已經注意到了這個丫頭,福兒是跟著陳冰冰一起從陳家嫁過來的,尋常大戶人家的小姐邊婢自然是陪嫁的,若是運氣好生下一男半,抬個妾室做一做,也算是飛上枝頭了。只不過這福兒進郭家兩年,見到郭衍毫沒有將收房的意思,就連百般作,郭衍也是視而不見,日子久了,就沒有那份心思,一心一意的服侍陳冰冰。從前趙月還覺得是個安分的丫頭,可是今天看到攛掇著陳冰冰,對不由起了三分警惕。
既然陳冰冰不再多說什麼,納蘭雪便起,向眾人告辭道:“我該走了,這些日子以來給各位惹了不麻煩,請見諒,此去一別無期,請各自珍重。”說著,已經快步向外走去。
李未央看到這景,向趙月使了個眼。趙月立刻明白過來,恭敬地退了下去。李未央的意思很明顯,讓趙月安排人手,好好保護納蘭雪,不要再出現上次那件事。
納蘭雪走了之後,郭夫人的面沉了下來,冷冷地盯著陳冰冰道:“冰冰,剛才那杯茶水之中你放了什麼!”
陳冰冰心頭一跳,不能為自己辯解,眼淚不滾滾而落。
郭夫人看到這種形,正要說什麼,李未央卻突然將手按在了的肩膀之上。郭夫人看向李未央,卻見到向自己搖了搖頭,立刻明白了的意思。郭夫人心頭很是無奈:“冰冰,你先下去吧。”
陳冰冰行了一個禮,這才帶著丫頭福兒退了下去。
郭夫人看著的背影,歎了一口氣,“真是冤孽。”剛才的形眾人都看得清清楚楚,剛才若不是李未央攔下了那一杯茶,恐怕納蘭雪離開大都沒多久,就會中毒亡了。到時候,陳冰冰大可以推說納蘭雪是在路上染了疾病而死,誰也不會隨便的懷疑到上去。事實上,有一個事實李未央不能理解。對於陳冰冰來說,的一切都托付在了男人的上,如果納蘭雪一日不死,郭衍就一日惦記著,所以總是對納蘭雪耿耿於懷,不能放手。
陳冰冰回到自己的院子,劈手就給了福兒一個耳:“我都說了不必你多事,誰讓你這麼做的!”
福兒失聲哭泣道:“奴婢都是為了夫人你著想啊!”
陳冰冰一下子跌坐在椅子上,扶著額頭,幾乎說不出話來,自己的婢下毒,跟自己下毒又有什麼區別?!現在,本是沒辦法辯解了。
“滾!你立刻就滾!”強行提起神,呵斥道。
“不,奴婢不能走,奴婢若是走了,再也沒人會為夫人你著想了!奴婢寧願死,也絕對不離開夫人!”福兒一邊說,就往旁邊的柱子上撞,陳冰冰一時吃驚到了極點,連忙攔住了:“你真是要氣死我,罷了,退下去!讓我一個人靜一靜。”
福兒悄悄了眼淚,又觀察著陳冰冰茫然無措的神,簾子落下的時候,恰好掩住了福兒畔的一冷笑。
李未央原本以為事到此為止,陳冰冰被當眾拆穿,一定會有所收斂,可是納蘭雪下午的時候卻突然被人送回了郭府,這一次,的傷勢要比上一回更加的嚴重,整個人早已是昏迷不醒,氣息奄奄了。
李未央見到這種景,不由了真怒:“究竟發生了什麼事?!”
“小姐暗中派了不人的保護,以防止裴家的人手,這一路本來應該十分的平安,可是在中途卻出了一點差錯。納蘭姑娘不肯接小姐的保護,說和郭家的關系已經徹底斷絕了,不想再和郭家人有任何牽扯,所以咱們的護衛只能由明轉暗,暗地裡保護。本來這也是十分妥當的策略,不會引起裴家人的懷疑,也可以引蛇出。可是納蘭姑娘走到城郊的時候,卻突然見到一個孩子落水,即將被淹死,於是想也不想的便跳下河去救人,沒有想到剛剛把人救上來,卻莫名其妙的沖上來一夥衙差,還有一個哭鬧不休的婦人,說納蘭姑娘意圖拐帶自己的孩子,因為孩子不從,就將的孩子推下了水,並說是親眼所見!就這樣,那些衙差當場鎖走了人,護衛們若是對付尋常的刺客還好,但是這樣的況卻不能明目張膽的救人。於是他們火速派人去回來送信,可是還沒有等信送到,那華縣的員卻認定了納蘭姑娘的罪名,吩咐如狼似虎的衙差將打得奄奄一息,都是往死裡下手,若非旭王殿下的人及時趕到,已經沒命在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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