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鸞?
他不是說過不許問關於人的事嗎?上次帶著玩笑意味的說了他人多,他那冷冰冰的怒火讓我心有餘悸。
我也說過不再問了,雖然心裡介意,但是有些東西還是要學著裝傻。
他非常人,不能以常人的心態去揣他的心思。
我腦子也不好、商也不高,不知道該怎麼理這種心泛酸的緒。
何況他也說了,說他幾千年沒有人,我能信?可能嗎?
“我纔不問……問了還要被你兇。”我擺出一副不上當、不在意的樣子。
江起雲輕笑了一聲:“真的學乖了嗎?有點主母的樣子了。”
我……我不抗議,你就當我默許?!
這傢伙怎麼這樣啊!
我突然想到白無常那天突然出現在我房間、來轉江起雲的名章時,白無常說過一句:“不給你給誰?帝君大人又沒有其他妾室。”
也就是說,他可以有很多妾室的,不過一直沒有納而已。
什麼“有點主母的樣子了”?要我同意他納妾啊?!
青鸞爲了他一個命令如此不顧,肯定很慕他,或許也是侍奉過他的侍,沈青蕊也說過,帝君很重視青鸞。
青鸞奉命轉世、十六歲就去了陣眼、魂魄還孤獨的堅守了二十多年,犧牲這麼大、這麼忠誠不二,現在破了邪氣聚集的萬鬼巢,江起雲莫非想要給一點特別的“待遇”?
如果他要納妾……
大概是我面上的表太彩,江起雲目沉沉的盯著我:“你在想什麼?”
“……我想我哥說過的話。”
小喬,你要有點手段早就騎在他脖子上了!還會被他欺負這樣,真丟人!又被做得邁不開了吧?要不要哥哥揹你啊……
“說什麼了?”
“讓我騎在你脖子上,不然會被你欺負得很慘。”
“……你若是聽話,我又怎麼會發火,你就是讓我氣得牙。”他冷冷的哼了一聲,用外袍裹著我,將我抱了起來。
他沿著黃泉河畔往山的方向走,我抓著他的襟,很認真的說:“青鸞看起來比我還小啊,很厲害嗎?”
“小?起碼比你大幾百歲,你看到的是投胎轉世後的樣子。”
“對你很忠心的,還想著救我。”
“嗯。”
“什麼時候回冥府啊?”
“暫時不回來……你到底想說什麼?”他有些不耐煩的瞪著我。
我鼓起勇氣,認真的說道:“我想說,如果你要納爲妾——”
江起雲冷眼垂眸看著我,等著我下半句話。
“……我就去跳迴井!離婚沒商量!”
“哼……”江起雲輕笑一聲,目中帶著我從未見過的熠熠。
他向來涼薄的脣瓣勾起讓人迷眩的淺笑。
“慕小喬,我納不納妾,你說了算。”
“但是你不迴,是我說了算……你以爲給你往生不滅的咒是爲什麼?”
“就是要你神不滅、魂不滅,只要我還在,你跳一百次迴井、往生一百次,你的神魂記憶和容都不會變,你跳不出我的手掌心。”
他語氣中的那一得意聽得我呆了,白無常不是說迴轉世就結束了這段關係嗎?
我以爲那個什麼咒是救我的,原來是個賣死契約啊!!
“那、那我豈不是沒辦法離婚了?!”我氣得不行,這契約你問過我了嗎?!你就私自畫下去了!
“……還沒挽髪于歸,就想著離婚?”他冷笑一聲。
冥婚是兩個人的事,我們之前的白喜事是盟,那現在是打算完冥婚嗎?
“我不想要這個咒!”我皺眉道:“憑什麼讓我記得,我不想記得呢?你要是有別的人,我也要被綁著麼?這不公平。”
“說了多次沒有別人。”他不悅的蹙起眉頭:“像你這樣不省心的妻子,一個就夠了。”
“……那你也不能綁著我!這什麼咒要怎麼祛除啊!”
我已經夠被了!這個什麼咒豈不是要我卑微到塵埃裡?想離婚求清淨都不行?
“……若哪天我不在了,咒自然就沒有了。”他淡淡的說道。
“尊神壽與天齊,也會不在了嗎?”我擡眼看向他的側。
“生生滅滅有什麼奇怪的,天地日月都有壽數,何況小小神祗,只是在凡人看來這是一個無盡的歲月,其實也就是時間久一點罷了。”
他的聲音清冷凜冽,語氣平淡而涼薄,似乎在述說與自己無關的事。
聽了這話,我心裡一陣酸。
我這麼懦弱、這麼偏執,怎麼捨得他不在了?
耳畔傳來一陣玲瓏絃樂,祥雲飛花淡淡縈繞落下,我轉頭看向無垠的高聳山脈。
幽冥鬼道、醧忘臺、奈何橋、黃泉河畔、六橋十二廊、冥王殿、六天宮、二十四獄……
原來凡人的臆想並非全是幻境。
“這裡是羅酆山,還有五方鬼帝治理的幾座山脈,很遠,景天宮就在山後……”他將我放下來。
我看著周圍的環境,其實冥府並非那麼恐怖,除了賞善罰惡的地方讓人心驚膽戰外。
也有波粼粼的黃泉、有如火般妖嬈的彼岸花、也有暗紅如同晚霞的無邊天際,山上鬱鬱蔥蔥、亭臺樓閣高聳,滿地氣中著一仙靈秀氣。
“恭迎帝君。”十二位手持香花羅蓋的仕從六重橋那邊飄落。
們低眉垂眸,不敢仰視。
江起雲手了一下我的腦門兒,似笑非笑的說道:“看,這些都是我的侍。”
他似乎是故意這麼說,想看我吃醋啊?
我真的很想裝出無所謂的樣子,可是我的演技……很差。
我又沒有談過、沒有會過裡的酸甜苦辣,我以爲夫妻應該是對等的、相相守、相知相信,我怎麼知道會有這麼多的不平等啊?
不能問、不能說、不能哭鬧,不然就會被兇,現在還不能離婚!
他微微欠到我的耳畔,低聲笑道:“一句戲言而已……你看你臉都氣紅了,你怎麼臉皮這麼薄,拿出點主母的樣子啊。”
主母應該什麼樣?!看著你左擁右抱嗎?哼!
我狠狠的瞪著他,他笑著說:“快收拾好,你這幅樣子怎麼走到景天宮。”
那些侍立刻將香花羅傘矗立在一旁的山亭,傘蓋張開,輕羅幔帳垂下罩住了亭子。
這是、要幹嘛啊……我有些不安的看向江起雲。
他輕輕推了我一把,淡淡的說道:“去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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