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到我哥的聲音，我心裡一鬆，昏睡了過去。

這世上有一個人與我流著同樣的，我對他的信任超過了自己。

他總能逗我笑，天大的事、就算哭傻，他也能讓我覺得“不過如此，有什麼大不了的。”

“……小喬，你傻笑什麼呢？眼淚還沒乾呢，就在傻笑。”我哥撥了撥我額前的頭髮，笑著拍拍我的臉：“醒了沒，快起來上洗手間，你都睡了一天一夜了！這可是醫院的牀啊，尿牀要加錢的！”

我笑著睜開眼，是一間普通的病房，我哥在我邊守著我。

他眼底有淡淡的青，想必是熬了一整晚。

“肩膀給你固定了，別，小心骨頭長歪了。”

“嗯，不用抱我，我能行。”我穿著拖鞋來到洗手間。

鏡子裡的我，長髮糟糟的像個鳥窩，眼睛紅腫，也不知道前晚流了多眼淚。

回到病房的時候正好醫生查房，提醒了注意事項，讓我回家休養。

“這接骨的手法太好了，完。”臨走之前，醫生還稱讚給我肩膀推回去的人。

我淡淡的笑了笑。

回去的路上，我從我哥的口中知道了暈過去後的事。

江起雲準備讓沈家的人安排病房，被我哥嚴詞拒絕了，他自己揹著我出巷子，不讓任何人幫手，差大寶開車送我們來到人民醫院。

“我覺得江起雲戾氣好重……小鬼差來報，說聽到你念寶誥召喚，他們剛出現就發現名章被扔掉，他們出現的地方也是名章落地的地方，而你不知所蹤，於是趕跑來報告江起雲。”

“江起雲聽了，馬上強開鬼門、直接將那邪派聖的煉魂拖了冥獄……原本那個人的生魂，也被牽連了，直接死翹翹了……”

“後來他召喚來城隍、土地還有鬼差兵，整個寡婦巷周圍一公里都被他的手下翻查，今天那些人全部進醫院了……染了太多氣。”

“程半仙知道你不在以後，回想到那個小蘭從他小院出去、恐怕看到過你，於是立刻去找小蘭，才發現所在的地方全是結界，我們想進去呢，可是梵文的符咒太多，衝不進去！江起雲他們的法力在間的限制太多了。”

“唉……我聽差大寶說，江起雲這次也犯了大忌……他直接毀了兩條生魂，且不論生魂的罪過如何，他爲掌管冥府的人，不僅徇私、還下這麼重的手，說不定要被請喝茶呢！”

我懨懨的蜷在後排座，聽到這裡時，眼皮微微一跳。

人外有人，天外有天，他也會被約談啊？

冥府的神祗除了他之外，應該還有兩位尊神是他的前任領導，他大概會捱罵挨罰吧。

“哥……我們趕聯繫程半仙吧，我想快點治好老爸。”

否則，我怕我再也看不到他了。

我真的覺得自己會早死，希死前能看到老爸康復，他和我哥兩人也有伴。

“好好好，你多關心自己的！肚子裡還揣著個球呢！對了！昨天我跟醫生說你是孕婦，讓他謹慎用藥、保守治療，醫生說讓你去檢查一下，傷恐怕會讓孩子不好呢……”

我苦笑道：“怎麼檢查啊，正常人三個月時小肚子應該都鼓起來了，我一點靜都沒有，要是醫院b超顯示，沒看到胎兒、只有一團霧氣什麼的，我怎麼解釋？”

我哥重重的嘆口氣：“真特麼的憋屈！要不去老污婆那裡看看吧？”

“……我想回家睡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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程半仙說需要我養的活，居然是好幾只大公。

他很認真的對我說：“這些不是普通的，你看看這個、看看它們的眼神，你就知道這是非常非常昂貴的……走地，純天然餵養不吃飼料……哎喲別打我，你們要敬老尊賢啊！”

我哥掄起博古架的撣就他：“裝神弄鬼！快點說重點！”

“總之呢，這個要用蜈蚣餵養，這裡有蜈蚣養場的電話，你們自己聯繫，我沒空幫你們喂，之後要用這些啄食我拔出來的毒。”

他代了一堆，約定十天後爲我爸施法驅邪。

我心裡稍微看到了希，坐在院子裡我爸那張藤椅上，看著我哥和陳老頭**舍。

鼻尖上突然落下一點冰涼，我擡頭看天，居然落雪了。

十一月了。

從夏末到深秋、再到初冬，我的心也像經歷了三個季節。

夏末的熾烈熱浪、秋天的繾綣、初冬的萬凋零。

“好冷啊，小喬，別坐在院子裡，去做飯吧，我想吃火鍋！”我哥對我嚷嚷道。

“俠、俠，添副碗筷行麼……”

“滾你大爺的！沒看到我妹是傷患嗎，你好意思吃白食？！”

……

臼要休養一個月，幸好是左肩，不太影響我的生活，洗澡我也可以自己纏保鮮防水。

這幾天江起雲沒出現過，或許是因爲我歇斯底里的話語，讓我們之間的風箏線，斷了。

我從沒覺得這張一米二的小牀寬闊，現在覺得躺在上面、彷彿躺在一片荒原。

都說一百天養一個習慣，我用了一百天習慣他在，也可以用一百天習慣他不在，沒有什麼大不了。

靈胎也好、子宮也好、甚至命也好，要就拿去罷，我甚至還有些希死去，這樣就不用承餘生的悲傷。

只要我爸好起來、我哥不用孤一承擔這些事，我就放心滿意、了無牽掛了。

這幾天我都窩在家裡養傷、學校請了長假，什麼學分、掛科，都無所謂，可奇怪的是，宋薇打電話告訴我，班導給我打全勤，而且科任老師包括最難纏的謝頂頂，都沒有提過一句慕小喬沒來啊？

正當我疑的時候，我家門前停了幾輛邁赫，林言歡帶著那種天生貴胄的霸氣走進來，讓我家小鋪子蓬蓽生輝。

“林先生你好……”我懶懶的打了個招呼。

林言歡淡淡一笑：“怎麼，好像不歡迎我啊？”

“……你的業務困難度比較高，我現在是個傷患，恐怕不能接你的關照了。”

聞言，他輕笑了一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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