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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要做皇帝》 第五十三節 條候

劉德斜著眼角,撇了一眼劉非,發現這個弟弟眼觀鼻鼻觀心,一副沉思的模樣。

「看來也不全是發達,頭腦簡單嘛……」劉德心裏調侃了一聲。

實際上就算是當年漢室公認的狂魔淮南厲王劉長,也曾在呂后時期的恐怖歲月里生存了下來,腦子並不如一般人印象里認為的那麼簡單。

只是,劉非能忍。

劉德卻忍不得。

他早就放出大話出來,要爭這儲君之位呢?

若是在這關鍵時刻他慫了的話,不說別人了,就是便宜老爹也必定認為他不堪大用!

這是必須表態的時刻!

於是劉德站起來出列拜道:「父皇,兒子愚見,皇叔此時絕不可離開長安!」

「大兄的考慮,有些略微欠妥了……」劉德毫不猶豫的在劉榮背上捅了一刀,道:「當今之世,風雨來,而不管皇叔怎麼想,他終究還是父皇您的手足兄弟、忠心耿耿的忠臣,意氣用事而驅逐忠臣,此親者痛仇者快,父皇聖明,必不為也!」

其實,劉德想都不想用想,就知道這便宜老爹早就在心裏有算了。

若他沒有想好,本不會有任何作。

帝王心,向來如此。

毫無疑問,在便宜老爹心裏,此時就算把他的所有的兒子全部都綁起來,也沒有梁王劉武重要!

兒子沒了,可以再生。

皇位沒了,就一切都完蛋了!

而梁王劉武對於如今的局勢的重要毋庸置疑!

毫不誇張的說,若劉武搖,哪怕只是在未來的平叛戰爭中保持局外中立,那麼從南方的吳楚趙齊一直到函谷關之前的廣闊國土之上,漢家中央政權將無險可守。

一旦發生這樣的事,恐怕,叛軍就將兵不刃進長安,把劉德一家統統拉出去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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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以,在這個時候任何可能導致劉武不滿的況都應該統統扼殺在搖籃中。

這從今年正月劉武朝,便宜老爹出長安三十里以天子車駕相迎就能看清了。

天子聽了劉德的話,依然沒有任何錶示,反是轉頭看向劉非,問道:「劉非,你怎麼看你皇兄的話?」

「回父皇,兒子以父皇馬首是瞻,父皇讓兒子做什麼,兒子就做什麼!」劉非眼珠子一轉,立即跪拜下來道。

「哦!」天子點點頭,站起來,道:「你們先出去,朕再考慮一下……」

「諾!」劉非還以為自己的話得到了老爹的賞識,歡喜的應道。

「哎……本來以為劉非變聰明了呢……沒想到還是個男……」劉德看著劉非的模樣,在心裏笑了一聲。

若他沒有猜錯的話,便宜老爹此刻恐怕對劉非的印象已經大大下降了。

甚至就是劉榮都要劉非有優勢!

原因很簡單。

每一個皇子出生之後,本就是一個政治人

在這樣大是大非的問題上,不表態,反而想耍小聰明?讓便宜老爹怎麼看?

在政治上,當站隊的信號槍打響之後,哪怕是站錯也了隊伍也不站隊強太多!

………………………………………………

等到劉德兄弟出了宮門,天子就吩咐左右將宮門閉,然後,道:「條候可以出來了!」

一位穿著黑武將常服,腰佩紫綬的中年男子從屏風後走出來,拜道:「陛下……」

此人正是先帝詔所命的託孤大臣,執掌南北軍,宿衛宮的絳候周之子周亞夫。也只有周亞夫這樣的大將,掌握著南北軍這支漢室最強軍隊的將軍,才夠資格在此時出現在此地。

天子道:「條候不必多禮,您是先帝詔所命託孤大臣,漢家柱國,在朕面前,當與家人無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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實際上,天子劉啟深諳狡兔三窟,蛋不能放在一個籃子裏的道理。

一方面,他在朝廷中重要晁錯,使晁錯權柄不止僅限於史的職權範圍之,更讓其參謀國家大政;另一方面,他將全部的軍事權力都給了周亞夫,不止僅限於南北軍,甚至就連戍衛長城的李廣、程不識大軍也託於周亞夫轄制。

如此一來,就算晁錯出了差錯,有著周亞夫的強力支持,軍隊方面也可保持忠誠,軍權在手,就算天被捅了個窟窿,也能補上。

而周亞夫,無疑是天子目前最信任最信賴的大臣。

原因無它。

恩德兩字而已!

當年,周亞夫不過是絳候周庶子,在家裏地位不高,只不過是個白而已。

周亞夫的兄長周勝之繼承周爵位后,先是在尚館陶公主的事上慘敗於名不見經傳的堂邑候陳午手上,此刺激,脾氣大壞,竟然當街殺人,被廷尉死,按規矩殺人者的爵位與封國都要被廢除。

是先帝太宗孝文皇帝否決了廷尉的奏文,從周諸子中選了周亞夫為承嗣之人,單單這個恩德在,只要有良心的人,必然忠於朝廷。

再者,周亞夫還是先帝臨終的託孤命大將,留有一道『事有緩急,可用周亞夫為將』的詔書。

先帝在這種大事上的眼從未錯過。

事實也證明了周亞夫確實是良將。

任為中尉以來,南北軍的訓練與整備井然有序,軍隊的作戰能力大大提高。

有了這樣的績,周亞夫的地位自然水漲船高,如今甚至已經能參與像這樣的國家大事,甚至能對天子提出意見了。

所謂君待臣以國士,臣以國士報之。

到空前信任與空前重用的周亞夫,自然將天子劉啟視為明君,忠心耿耿的輔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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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條候方才可都聽清楚了?」天子劉啟站起來,看著周亞夫,一臉鄭重的問道:「以條候之見,朕這三子,何人可為堯舜?」

在周亞夫面前,天子似乎卸下了一切防備與偽裝。

「臣是武將,不懂這些國家大政,但是假如陛下要問臣意見的話,臣以為自古立嫡立長,皇后無子,長子劉榮或可為之!」說完此話,周亞夫就將頭深深的底下,道:「當然,次子劉德,也有明君之相……臣,一切伏維聖裁!」

至於劉非,被周亞夫有意無意的無視了。

聽完周亞夫的話,天子擺擺手道:「條候先下去,待朕好好想想……」

「臣告退!」周亞夫起,提著綬帶,慢慢的走出去。

等周亞夫走遠了。

天子緩緩的靠在龍座之上,周亞夫雖然說的輕巧,說什麼一切都服從他的命令。

但實際上呢?

周亞夫已經表態了。

太子人選要嘛是立嫡立長,要嘛是立之以賢。

而且立嫡立長優先於立賢。

周亞夫的話,不止是代表他個人的意見,也代表了軍方的意見。

這是天子劉啟必須重視的地方!

只是……

「朕才是天子!」劉啟閉著眼睛,裏含糊不清的說:「憑什麼一個個都想對朕指手畫腳?」

他的心裏面一個個名字劃過。

竇太后……梁王……周亞夫……晁錯…………申屠嘉……

但他良久之後又嘆了口氣,不得不對現實低頭!

「嘿嘿……『今陛下垂拱,臣等守職,遵而勿失,不亦可乎?』……朕比之孝惠,還是過得很輕鬆的……」當初惠帝在位,想要活一下筋骨,向世人昭示他才是天子,結果直接被丞相曹參噴了回去。

想想惠帝,天子的心裏就多平衡了一些!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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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天稍微晚了點,主要查資料去了~

嗯,聽了大家意見,以後會盡量些旁白~

額,看到有人說漢代的金就是銅這個事,我說明一下吧。

經過查閱無數資料和考古文獻,漢代一般所指的金就是黃金,確鑿無疑。

最直接的證據是漢律中多次出現的各種判罰。

譬如呂后二年頒佈的金布律里就非常明確的強調:不如令,罰銅十二兩,金四兩的條文。

再如司馬遷被宮刑的原因是他繳納不了一百金的免罪錢,好吧,假如是一百斤銅,賣了宅子跟土地怎麼也能湊起來啊!

還有,據考古證據漢代中國有著大量的富金礦在開採!

那這些黃金去哪裏?

唔,基本上都去了地下,做了陪葬品,不信可以看現在發掘出來的漢代墓葬,基本上陪葬品的富程度是歷朝之最,特別是漢武帝劉徹的茂陵,史書記載陪葬的珍寶黃金幾乎塞滿了整個陵寢,以至於墓道的通道都被各種寶堆滿,搞的霍不得不調軍隊……

茂陵的陪葬品之多,使得盜墓賊們本不需要費太大力氣就能得到。

宣帝、帝時期都發生過茂陵的陪葬品出現在市面上的大案。

西漢末年的農民起義軍,沒了軍費,甚至直接挖了茂陵,結果,三天三夜也沒把茂陵里的寶財富運走,最後居然還留了大半在裏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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