論學問啊。
金瑤公主攥著的手松了松,心里嘆口氣,到現在也讀了十年了,但本也不敢妄談學問,更不用說在徐先生面前論學問。
學問探討倒還好。
但質問徐先生斷定一個人學問不行,誰有這個資格啊。
“就說了不要說這麼多嘛。”金瑤公主嘀咕,“直接上去打就是了。”
論說話,誰能說得過讀書人。
三皇子在一旁沒說話,輕嘆一聲,越過風雪,擔憂的看著陳丹朱。
陳丹朱面對徐之的不屑,四周萬箭齊發般的鄙夷,倒也沒有畏懼自慚。
學問啊。
“是,跟徐先生您論學問,我沒有資格,但是——”笑了笑,眼神又兇狠,“論張遙的學問,我敢以命發誓,徐先生你是錯的!”
因為,張遙的學問,是上一世他用命換來的!
徐之連話都不答了,無視又輕蔑的一笑。
一個助教冷笑:“丹朱小姐待朋友誠懇,但友之誠懇,與學問無關。”
學問這種事,不是你覺得他好,他就好的。
早已就聽不下去的滿地監生,再也忍不住——楊敬說的果然是真的,陳丹朱和那個張遙關系匪淺,男盜娼,看看陳丹朱圍護張遙的樣子!
簡直是國子監奇恥大辱。
儒師助教說話客氣,他們可不想客氣了。
“陳丹朱,你覺得張遙好,帶回去想怎麼好就怎麼好去。”
“陳丹朱,你休要強詞奪理,來我儒門圣地撒野。”
“張遙此子,不配我國子監。”
“張遙的學問都用在丹朱小姐上了吧,才讓丹朱小姐為其竭盡所能。”
“寒門庶族,打著讀書的名義,汲汲營營,攀附子,無恥之尤。”
罵的好,不怕他們罵,就怕他們不罵!
陳丹朱視線掃過風雪中的監生們,毫不示弱的冷笑:“張遙不配國子監?國子監中又有多廢虛占?這里多人進國子監,靠的是學問嗎?靠的不過是門閥,你們才是打著讀書的名義,汲汲營營,徒有其表,我不配跟你們比學問,你們也不配跟張遙比學問!”
監生們出豪門,本就倨傲,先前有徐之和儒師們在,不便話,此時開口了,又被這小子,還是一個聲名狼藉,不忠不孝賣主求榮的子破口大罵,誰還忍得住!
頓時群起而攻之,站在前排的儒師們都被的搖西晃。
金瑤公主也再次握住了箭袖:“這次該手了吧。”
三皇子再次攔住:“不急。”
金瑤公主急了:“三哥你怎麼回事啊?你站遠點,不用你手,別攔著就行。”
三皇子輕聲:“這件事可不是手能解決的。”
“管它呢。”金瑤公主當然也知道,看著那邊被烏泱泱監生們圍攻的陳丹朱,雖然有五個驍衛鑄就堅固的堤壩,但陳丹朱站在門廳下,越發的小,聲浪似乎都能把撲倒——“先打了再說。”
打,當然也打不過,能打幾個算幾個,出出氣。
三皇子再看了眼另一邊:“阿玄還沒手呢,所以還不到時候。”
干嗎總看周玄,周玄要是真手了,陳丹朱不是更吃虧?國子監的監生們要趕陳丹朱的話,驍衛也好,也好,都能阻攔喝退,但如果周玄手,就算皇帝來了都攔不住!
金瑤公主跺腳挽起袖子,不管了,就要向前沖。
這邊徐之已經先拂袖轉。
“不要理會。”他皺眉對助教們說道,“散了吧。”
助教們忙散開安監生們。
陳丹朱卻還不罷休,站在門廳下冷笑。
“你們瞧不起寒門庶族,寒門庶族的學問比你們好的多得是,天下的好學問又不是都在國子監。”
監生們好生氣,掙扎助教們的阻攔:“胡說八道!”“胡言語!”
陳丹朱看著過來的幾個監生:“是誰胡說八道,比一比不就知道了?”
比?比什麼?這幾個監生愣了下。
陳丹朱還沒說話,遠有聲音高喊一聲“好——”
這個聲音又響又亮,蓋過了喧嘩,穿過了風雪,所有人都停下,轉頭循聲,看到了站在門口那邊的被皇家衛們簇擁的皇子公主,以及只穿著對襟家常半舊藍花袍子的年輕人——
周玄出一步,抬手攏在邊再發出大喊:“好啊!”
徐之知道他們來了,原本并不在意,此時微微皺了皺眉,看周玄。
陳丹朱也早就看到他們來了,此時聽到周玄說話,有些意外——以為他應該手,不口的。
口的話——
陳丹朱看著風雪對面的周玄,冷冷問:“好什麼?周公子有什麼好說的嗎?”
周玄三步兩步跳下臺階,大步向這邊走來,金瑤公主抬腳跟上,這一次三皇子沒有阻攔。
“比試啊。”周玄說道,看到他走過來,監生們都讓開,神也都帶著幾分親近和敬佩。
周玄是周青的兒子,周青當年也是國子監的祭酒,周玄自己承繼了周青的才學,甚至被贊青出于藍而勝于藍,后來他投筆從戎,不再讀書,讓很多讀書人憾,如果一直讀下去,肯定能為比周青還厲害的大儒。
周玄環指邊的監生們。
“你不是不服氣嗎?”他高聲道,眉眼飛揚,“那就讓你口中的張遙,寒門庶族學子,來跟國子監的監生們比一場,看看誰的學問厲害。”
這樣嗎?監生們有些意外,低聲議論。
徐之皺眉:“阿玄,這種荒唐事,不需要理會。”
周玄站到他面前,生氣的說道:“徐先生,這可不能不理會,人家都指著鼻子罵上門了,不給點教訓,就不知道天多高地多厚,先生你能咽下這口氣,我可咽不下去。”再看四周的監生們,“各位,被陳丹朱罵不如寒門庶族,你們忍得了嗎?”
周玄一長袍,但腰懸著一把劍,書生氣氣并存,引得四周的年輕人熱沸騰,聽他一問,誰還忍得住。
“忍不了!”“跟比!”“我等聲譽豈能被此折辱!”
他們紛紛喊道,聲音越來越大,風雪席卷,助教們的阻攔聲被淹沒。
徐之看著周玄皺眉:“這是多此一舉。”
跟這種子不理會就是最大的辱,理會才是有損國子監聲譽。
周玄對他再施禮:“徐大人,你不用擔心,這跟你無關,這是小事一樁,就是讀書人私下的比試。”
讀書人私下的比試,京城多讀書人,那可不是小事一樁,而且學問的事,就是儒門大事,最后也不會跟他無關。
徐之看著周玄沒說話,這小子,不像是為國子監不平,倒像是故意把事鬧大。
陳丹朱也看向周玄,原本夾雜著憤怒的繃的小臉上漸漸放松,然后出囂張的笑。
陳丹朱沒有資格質問徐之的斷定一個人學問行不行,但這麼多讀書人,這麼多雙眼,這麼多張,青天白日,朗朗乾坤之下,一個人可以昧著良心,不可能這麼多讀書人都昧著良心。
這個人學問行還是不行,天都遮不住!
「砰……」少女的身體猛地墜落,絲狀的黏滑物體纏在腳腕上,一點一點收縮。她踹了一腳,張開嘴巴想說話,立刻嗆了一口水。嗯?阮清歌睜開眼睛,一連串氣泡從視線裡咕嚕嚕竄上去,才意識到自己不是在做夢!怎麼搞的,別人穿越躺床上,她一穿越掉水裡?還成了北靖侯府……郡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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