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開始的時候,張遙覺得自己倒霉,千多萬躲還是被陳丹朱劫住。
既然倒霉,那就要認命,不就是治病試藥嘛,他就乖乖的聽話,陳丹朱讓他怎樣他就怎樣。
沒想到這個治病還像模像樣,丹朱小姐也并不像傳說中那麼蠻橫霸道,簡直是和藹可親溫——說實話,張遙長這麼大,記憶里對他這麼好的人,只有母親。
看來陳丹朱是全心全意要治好三皇子的病,并不是鬧著玩。
但后來見到了劉薇,張遙恍然大悟,原來不是他倒霉,也不是用來試藥,而是陳丹朱為朋友解難排憂。
“我也不瞞你,定親的時候你們還小,是我和你父親一廂愿,現在孩子長大了,薇薇對親事有自己的主意,所以是不是愿意的。”劉掌柜嘆氣說道,“因為這件事,一直郁郁寡歡。”
張遙點點頭:“叔父,我能明白的。”又一笑,“其實我也不愿意,父親和母親當時也說了只是玩笑,要跟叔父你說清楚解約,只是你們離開的匆忙,父親仕途不順,我們背井離鄉,我們兩家斷了來往,這件事就一直沒能解決。”
劉掌柜看著他:“我是說,雖然薇薇不愿意,但我們可以坐下來好好的談,而不是讓別人來威脅你,嚇唬你。”
張遙搖頭:“沒有,雖然丹朱小姐抓走我的時候,我是嚇了一跳,但毫沒有威脅嚇唬,更沒有傷害我。”說到這里又一笑,“叔父,我先前已經看過你了。”
劉掌柜驚訝:“什麼?”
張遙笑道:“陳丹朱小姐找到我的時候,我已經進京了,原本是打算年底再啟程,但如今戰平定,周國齊國都已經歸屬朝廷掌管,路途平坦,我就跟著一群商隊一路順風順水的來到了京城,只是我咳疾犯了,又顛沛流離了很久,樣子很狼狽,叔父如果見了我這樣子,肯定會傷心的,我就打算先養好病再來拜見叔父——”
他的話沒說完,劉掌柜的眼淚掉下來了,哽咽道:“你這傻孩子,你胡思想的什麼啊,你病了,你不來找叔父,你還來京城干什麼?”
張遙眼眶也發熱扶著劉掌柜的胳膊:“我只是不想讓叔父擔心,你看,你只聽聽就心疼了,見了我,心還不碎了啊。”
劉掌柜又被他逗笑,抬起袖子眼角。
“我從回春堂過,看到叔父你了,叔父跟我小時候見過的一樣,神矍鑠。”張遙手比劃著。
劉掌柜拉下他的手:“好了,別跟我胡扯岔開話題了,接著說,丹朱小姐怎麼跟你說的?”
“丹朱小姐什麼都沒有跟我說。”張遙只能乖乖說道,“如果不是今天突然帶著劉薇小姐來了,我完全不知道跟你們家是認識的,就一直很用心的給我治病,照看我的生活,做新服,一日三餐——”
他指著上的裳,指了指自己的臉。
“你看,這一個月,我的咳疾好了一半,人也長胖了,紅滿面。”
劉掌柜審視他,承認這一點,張遙的確很神。
“可能是要對你好,想要勸服你,但跟薇薇因為這件事起了爭執,兩人就突然的跟你坦白了。”他猜測著。
張遙點頭,他也是這樣的猜測,陳丹朱做這麼多事是為了之以勸他放棄婚約,但不知道什麼原因,最后這樣突然直白的說出來——
想到丹朱小姐坐在他對面,看著他,說,張遙說說你的來意,不知道是不是他的錯覺,他總覺得,丹朱小姐完全明白他的來意,沒有毫的張,甚至,面對張的劉薇小姐,還有一炫耀和得意——
炫耀得意什麼?
炫耀得意張遙是認為的那種人嗎?
張遙收起遐思,對劉掌柜誠懇道:“叔父,你放心吧,沒有人威脅我,我的確真真切切是來退親的。”
劉掌柜這才放下了心,又慨:“阿遙,我,我對不起你——”
張遙攔住他的話,故作驚恐:“叔父,你這是什麼意思?不結親,連叔父侄子也不能做了嗎?”
劉掌柜被他逗笑了,手拍打:“你這臭小子,胡說八道什麼。”
此時曹氏在外喚聲老爺,帶著常大夫人劉薇進來了,看他們的樣子,有些張的問:“在說什麼?”
張遙笑道:“嬸娘,雖然不結親,但你們還要認我這個侄子啊,別把我趕出去。”
曹氏歡喜的嗔怪:“胡說八道什麼,誰敢不認你這個侄子,我把他趕出去。”
常大夫人也在一旁笑:“來了就不許走了,你呀,可不是只有一個叔父,記得來探姑外婆。”又對曹氏道,“我回去一說,母親肯定等不及,親自要來見見薇薇這個兄長。”
曹氏劉掌柜張遙忙說不敢,劉薇在后淺淺笑。
常大夫人非要張遙定下哪一日去拜訪常家才作罷告辭,一家人笑的將常大夫人送出門,看著離開了才回轉。
曹氏回到堂,又急急忙的喚人收拾張遙的住。
劉薇說:“母親,兄長的住我都收拾好了,被褥都是新的。”
曹氏欣的笑:“來了一個兄長,你終于懂事了,以前懶懶的,什麼都不管。”
劉薇紅著臉嗔怪:“母親,我哪有。”
張遙在一旁淺笑。
“阿遙。”曹氏又拉過張遙的手,含淚道,“我只有你妹妹一個孩子,日夜擔心我和你叔父不在了,一個人孤單,又會被人欺負,現在好了,你來了,以后你就是的兄長,可以照顧,我們將來死了也能安心了。”
“母親。”劉薇又是難過又是無奈,“大喜的日子,你說這個做什麼。”
張遙對曹氏深深一禮:“我母親在世時常說嬸母你的好,說最快樂的日子,就和嬸母在父親讀書的山下比鄰而居,嬸母,我也沒有別的兄弟姐妹,能有薇薇妹妹,我也不孤單了。”
曹氏拉著他的手垂淚連連點頭,劉掌柜也欣的連聲說好,家里說笑聲不斷,熱鬧又歡快。
夜降臨的時候,經歷了驚嚇歡喜的一家人疲憊的睡去,唯有張遙的房間里還亮著燈。
張遙將自己的破書笈幾乎都拆了,陳丹朱送的兩個裝滿了裳吃喝用度藥材的箱子也都被翻空,始終找不到那封信。
他敞開著衫,渾上下又仔細的了一遍,確認的確是沒有。
但丟,倒是不會丟,應該是被人拿走了。
這個人除了陳丹朱,也沒有別人,張遙敞叉腰站在室,有些無奈。
既然明白他不是攀附劉家死纏爛打的人,為什麼還要拿走他至關重要的信做要挾?
丹朱小姐,到底是個什麼樣的人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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