竹林是個很好的護衛,好的意思是,對于陳丹朱的要求從來不問,只去做。
這還是他第一次質問。
陳丹朱似乎不明白,眨眨眼一臉無辜不解:“我不想怎樣啊,我就是嘆一下,竹林,你不覺得這房子不錯嗎?”
呸,竹林才不信呢,警惕的看著陳丹朱。
聽到翠兒說的消息后,陳丹朱就讓他去打聽怎麼回事,這是擺在明面上的大案,竹林一問就清楚了,但的事聽起來很正常,仔細一想,又能察覺出不正常。
這是有人做局坑了曹家。
竹林一開始以為是皇帝的意思,畢竟這一段的確有很多反對改名啊,懷念吳王,甚至話里話外認為皇帝這樣做不對的話流傳——所以陛下要殺儆猴。
竹林當時很張,想到了陳丹朱說的話:“不是所有的戰場都要見刀槍的,天下最兇猛的戰場,是朝堂。”
所以將軍留他在這里是要盯著。
嗯,雖然將軍沒這麼說,但,他既然在這里,京城發生什麼事,皇帝有什麼向,怎麼也得給將軍描述一下吧——
他張的繼續認真的調各種人脈手段又不痕跡的打探,然后發現是虛驚一場,這本與皇帝無關,是幾個小吏意圖討好西京來的一個世家大族——這個世家大族看中了曹家的宅子。
總之這看起來由皇帝出面罪名忤逆的大案,其實就是幾個不上臺面的吏搞得把戲。
竹林明白了,猶豫一下沒有將這些事告訴陳丹朱,只說了曹氏怎麼被舉告怎麼有證據皇帝怎麼判定的表面的人人皆知的事告訴,但是——
陳丹朱一邊用小刀切豬頭吃一邊漫不經心的聽他講完,放下小刀就說:“進城,我去看看曹家的房子。”
竹林當時汗就豎起來了!但他又不能說不去,否則就是此地無銀三百兩。
此時來了看了,陳丹朱又說了這樣的話,沒想法才怪呢。
竹林肅容道:“丹朱小姐,這件事你不要管。”
這種事都是小人的把戲,就像一張蜘蛛網,看起來不起眼,一旦惹上牽一發而全——丹朱小姐已經在吳民眼中聲名狼藉,再得罪了西京來的權貴,這是與所有人為敵啊。
日子就休想過安穩了。
陳丹朱看著竹林,收起笑臉認真的點頭:“竹林,這件事我不管的。”
竹林將信將疑,阿甜聽不懂,看看竹林看看陳丹朱保持安靜。
“我之所以來看,關心這件事,是因為我也有宅子。”陳丹朱坦誠說,“你上次也見到了,我家的房子比曹家要好的多,而且位置好地方大,皇子公主住都不委屈。”
竹林點點頭,有些明白了。
陳丹朱再看前方曹氏的宅院,曹氏的痕跡短短幾日就被抹去了。
“曹氏沒有功沒有過,是個溫和純良還有好名聲的人家,還能落的這般下場,我家,我父親可是聲名狼藉,對吳國對朝廷來說都是罪人,那誰要是想要我家的宅子——”
阿甜啊的一聲,終于明白他們在說什麼了,這也是一直擔心的事,雖然只在門口見過一次那個窺探房子的男人!
“小姐,誰要是搶我們的房子,我就跟他拼命!”喊道。
想哭,但又覺得要堅強不能哭,小姐都不怕更不怕——然后話音落,陳丹朱的眼圈紅了,有眼淚從白皙的臉上落,掉在脖子里的斗篷裘上。
“這房子是姐姐留給我的。”聲音哽咽,“原本就是讓我賣了謀生,如果因為它而阻斷了生路,我也只能——”
“小姐不用擔心。”竹林聽不下去了打斷大聲道,“我會給將軍說這件事,有將軍在,那些宵小休想染指小姐你的家產。”
陳丹朱看向他還沒說話,阿甜已經跳過來抓住他的胳膊用力的搖晃:“你必須告訴將軍,不能讓他們欺負我們小姐!”
竹林點點頭:“我會的。”心中擔心的事放下,看著這兩個弱的孩子,竹林又恢復了沉穩,“其實曹家被害都是一些小手段,這些手段,也就坑一下能坑的,他們用不到丹朱小姐上。”
陳丹朱點點頭:“我懂。”輕嘆一聲,再看了眼曹氏家宅,“走吧。”
說罷坐進車廂里。
阿甜對竹林道:“竹林大哥,我已經攢了好些錢了,馬上就能還上你的錢了。”
竹林對一擺手:“上車。”
馬車在依舊熱鬧的街上穿行,阿甜這次沒有心掀著車簾看外邊,覺到變吳都的京城,除了繁華,還有一些暗涌,陳丹朱倒是掀起了車簾看外邊,臉上當然沒有眼淚也沒有忐忑愁苦。
這事也在的預料中,雖然沒有了李梁,但想要踩著吳人謀利的人多了去了。
也的確不管曹家這件事,這跟無關,怎麼沖上去喊打喊殺要死要活?而且皇帝赦免了曹氏的罪過,只是把他們趕出去而已,咄咄人反而給別人遞了刀子把柄,除了自尋死路,一點用都沒有。
找到陷害曹家的人又能怎樣,吳國的世家大族還有別的,而新來的缺房屋田產的人也多得是。
吳都的,吳民的陣痛,是不可避免了。
陳丹朱放下車簾,不是神仙,反而是連自保都不容易的弱子。
鐵面將軍說得對,除了能給李梁下毒,還能毒死誰?
想到這里忍不住噗嗤笑了。
阿甜有些擔心的看著,現在小姐說哭就哭說笑就笑,都不知道哪個是真哪個是假了——
“別想那麼多了。”陳丹朱從斗篷里出一手指點阿甜的額頭,“快想想,想吃什麼,我們買什麼回去吧,難得進城一趟。”
是哦,現在好忙哦,又是做藥又是幫忙賣茶,都沒有時間進城,雖然可以使喚竹林跑,但有些東西自己不看著買,買回來的總覺得不太滿意,阿甜忙認真的想。
陳丹朱果然沒有再提這件事,就算茶棚里閑談議論中接連又多了好幾件類似曹家的這種事,也沒有讓再去打聽,竹林開始放心的給鐵面將軍寫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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