左親了一下，道：「我就知道你會替說話的。不過，我已經說了，除非皇帝宣告我無罪。否則，我不會給他和他的家人治病！這個原則決不搖！我的醫，不是給仇人用的！」

苗佩蘭本來充滿期待的眼神頓時黯淡了下去。

左摟了，笑了笑，輕輕擰了擰他的臉蛋：「這樣吧，難得我蘭兒第一次開口求我，我給他們治一半，好不好？」

苗佩蘭喜道：「好啊好啊！——啥治一半啊？」

「就是治好一半就不治了，慢慢拖著，什麼時候他們幫我洗了冤屈，什麼時候我就幫他們治好病。」

「可是，於老太醫他們應該沒有參與杜敬的事吧？」

「我讓他們幫我洗的，是誣陷我侵吞皇款的事，這件事是他們跟杜敬有勾連的，雖然皇帝不追究這件事了，但不是因為我本來就無罪，而是因為我師兄說了，其實皇帝心裡是相信於老太醫他們的。我必須洗這個冤屈！」

「要是，要是他們一直這樣做呢？另一半你還治不治？」

「當然不治！」左斷然道，「我說了，我沒有義務幫害我的仇人和他們家人治病！」

聽到左這話，苗佩蘭再不敢多說了，好在，左已經答應幫他們治一半，應該就能拖延一些時日，看看有沒有轉機。心裡頭，當然是最希對方能說出真相，幫老爺洗罪責，而老爺也幫他們治好病，所謂冤家宜解不宜結嘛。

左捅了捅苗佩蘭：「在想啥呢？」

「沒……，沒想啥啊……」

「那還不去告訴於妍妍，讓他把他爺爺和父親抬到隔壁空房，以便醫治啊。」

苗佩蘭驚喜加：「現在就治嗎？」

「難道還要挑日子嗎？」

苗佩蘭嘻嘻一笑，趕起床穿，撐了一把油布紙傘，出門穿過院子，打開院門，對跪在臺階下的於妍妍道：「姑娘，你趕起來吧，我們老爺爺已經答應給你爺爺和爹爹治病了，不過只治一半！」

於妍妍整個人都已經被風寒折磨得昏昏沉沉搖搖墜了，聽到願意醫治幾個字，旁的顧不上，歡喜得軀一晃，差點昏倒。不遠打著雨傘一直陪著的兩個丫鬟已經聽清了，雖然一時搞不懂什麼治一半，到底是興不已，急忙跑過來，一邊一個將於妍妍攙扶起來了，然後一個攙扶著，另一個則飛奔跑到外面報告去了。

這是死牢，非經皇帝批，是不可能住在這裡的，就算是批了探監，卻也不能在裡面居住，所以於老太醫他們都是在死牢大門外面找了幾間房子住下的。而大牢的牢頭和卒已經得了代，只要左答應給他們治病，可以準許他們進區。區已經與其他死刑犯區域隔離開了，倒也容易警戒。

過不了多久，於老太醫和於太醫兩人還有幾個妾室子都被榻抬了進來。來到左的院門前。於老太醫已經昏迷了，於太醫還是清醒的，拱手道：「多謝……，多謝左大人！」

「我不是什麼左大人，我左郎中，否則，你們就去找你們的左大人治病去！」左冷冷道。

「是是，左郎中，多謝了。」

「用不著，我不是看你們的面子，也不是看你兒於妍妍的面子，我是看我妾室蘭兒的面子才答應給你們治一半的，你們懷恨在心，一直陷害我侵吞皇款，在我的這個冤屈被洗之前，我不會給你完全治癒的，只治療一般，慢慢拖著，如果我的冤屈洗了，皇帝將我無罪釋放，我就給你們治好，如果皇帝依舊不查明真相要將我秋後問斬。你們就陪著我一起死好了。」

於太醫這才知道什麼做治一半。便道：「這件事，我們當真已經給皇帝說清楚了的，所以皇帝才不追究這件事了。現在左郎中您獄，是杜敬那廝不肯翻供……」

「行了，你們不用辯解了，我現在也不想聽，我只要一個結果，那就是我無罪釋放！在這之前，我不會給你們真正治好病的。就這話，把人抬到院子里去！」

先前醫治的朝廷員中，相當一部分是間接到傳染的，病比較輕，治療也相對比較及時，所以已經有部分治癒離開了監牢，空出了一部分房捨出來。

莊牢頭立即安排他們住進了房間里。左戴了口罩，背著出診箱，拿著登記本，挨個診病。

正診查間，忽聽有卒進來躬稟報：「爺，劉大人和杜大人可能知道了，此刻在門外求見，也是跪在雨水地上呢……」

「讓他們跪著好了！」左冷聲道，「他們整我進了死牢，跪死都活該！」左正在跟於老太醫診病，於老太醫已經稍稍蘇醒，他沒聽到前面左說的治療一半的話，後面左跟卒的對話他聽到了，心中又是慶幸又是惶恐，生怕說話錯了惹左不高興，不給他醫治了，趕把眼睛閉上。

左診完病，登記好病之後，背著出診箱撐著雨傘離開房間。

雨下得很大，打在油布紙的雨傘上，淅淅沙沙的。左從院門出來，便看見劉政會和杜敬跪在地上，兩人旁邊都有兩個僕從攙扶著，他們兩個注病都已經很嚴重，雖然還沒有到危癥狀態，但是，自己已經沒辦法獨自跪在雨里了。

左站住了，冷笑道：「你們別指這樣我就會心，這涉及到我的命，我只能拉你們兩和你們的家人墊背！我說了，你們儘管罵我狠心見死不救，我不在意。你們也這樣罵過了，現在又來跪著做什麼？莫非又想到了新的點子要來整我？」

劉政會有氣無力咳嗽著，不停往僕從手絹里吐著痰，哀聲道：「左公子，我，咳咳咳……我錯了，我還是那句話，不求你救我命，如果公子被問斬，我一條命賠給公子，但是，求公子救我家人一救，尤其是我孫子……，咳咳咳……」

「不救！我也說了，除非你們坦白，幫我洗罪責，讓皇帝將我無罪釋放。並讓我東渡倭國，我才會給你們治病！」

劉政會眼看著妻兒特別是自己劉家的獨苗就要死去，終於服了，決定退出這費力不討好的復仇，——他自己跟左沒有半天仇怨，全都是因為妻弟於老太醫跟左家的仇，於護短才走到了這一步。結果把家命都搭進去了，眼看家人死到臨頭，這才不得不醒悟。決定退出自保。

所以，劉政會點點頭，道：「我想過了，這件事，我手就是一個錯誤的決定，害人害己，唉！亡羊補牢，為時未晚。我已經準備立即著手寫了一封給皇帝的奏摺，說明此案還有沒有查清的地方，比如對杜家管家、衢州刺史等人的詢問等等。咳咳咳……，但是，我染重病，已經不合適負責此案的調查，請皇上另派賢能，重查此案……，咳咳咳……」

左心頭一喜，這倒是個好消息！但是臉上卻依舊不神，淡淡道：「你準備推舉誰來重查我的案子？」

「這由皇帝來定，不過，大人若有信得過的朝中大臣，可以舉薦，老朽可以在奏摺中上報皇帝。咳咳咳……」

「算了，我沒什麼信得過的大臣，就讓皇帝自己定吧，要不然，說我作弊，我要的是一個公道，而不僅僅是無罪的判決。」

「好，我回去就立即起草，不管公子是否願意替我妻兒治病，我都退出此案。再不過問此事！咳咳咳……」

「哦？」左冷笑，「你做這些，難道不是為了讓我給你妻兒治病？」

「是，也不是！」

「此話怎講？」

「我當然希公子能給我妻兒治病，如果公子懷恨於我，非要遷怒我家人，我也無話可說，咳咳咳……，畢竟，當初公子已經警告了我們，是我當時不相信公子的話，還由此造了很多大臣及其家人連累染上了注絕癥。我很疚。若是如此，也是我的報應！咳咳咳……」

「聽你說的，到好像真是那麼回事似的。行，既然這樣，我也讓一步，你把奏摺上報，皇帝決定重審此案起，我就給你的妻兒醫治，不過，我只醫一半，就是說，我給他們只治好一半就不治了。因為你讓別人重查此案固然好，有利於我的案子查清楚，不過，我要的是結果，在我獲得無罪宣告之前，我說了，不會給你們家人治好病的。至於你和杜敬，在我無罪宣告之後，可以考慮給你們治一半，然後，在我東渡倭國與我家人團聚之後，再幫你們兩個治好。於老太醫那邊我另有安排。」

劉政會想不到左這麼痛快地答應了，激涕零，鼻涕口水順著雨水流淌。

劉政會在僕從攙扶下，踉踉蹌蹌回去了。

左著地上方才一言不發跪在那裡的杜敬：「你呢？跪在著做什麼？你不是要找殺手謀殺我家人嗎，怎麼還不手？」(未完待續。如果您喜歡這部作品，歡迎您來起點（qidian.com）投推薦票、月票，您的支持，就是我最大的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