左舉頭一瞧，正是孫思邈的七弟子守靜子的徒孫清妙子，那個曾經跟自己切磋清嘯功的貌小道姑。另一個道姑，卻是那修鍊房中的說話都能把人甜膩死的清子；還有一個，卻是大徒弟也就是孫思邈的大兒子孫守然的大徒孫，名清凌子的，這小子雖然年紀不大，卻一直總是著臉，很說話，當真是不茍言笑。

孫思邈著臉道：「是你們三個，怎麼跑到這裏來了？」

清妙子目顧盼有神，往左上一瞥，隨即飛快地收回眼神，斜眼瞧了清凌子一眼，清凌子是清字輩的大師兄，自然由他搭話，急忙上前，恭恭敬敬躬道：「回稟太師祖，我和師妹兩人想著太師祖和太師叔祖醫、道高絕，所以想跟隨出來歷練一下，就擔心不答應，所以一路悄悄跟著，今日見太師祖和太師叔祖離開蘇州往南，不敢驚擾，本想一直跟隨，不料一路行來，漸漸食宿艱難，擔心二老，所以前面預先安排，驚擾之，還請太師祖、太師叔祖原諒。」

清子在孫思邈面前是不敢用道的，所以沒有施展狐功，但是，說出話來卻還是甜膩至極：「太師祖、太師叔祖，你們就留下我們吧，我們絕不給你們添，鞍前馬後服侍就行。」

孫思邈面無表，哼了一聲，道：「你們倒也有些耐心，從京城跟隨到此，堪堪上千里，卻一直不神，饒是讓人好笑，如何今日想通了，卻要安排這頓酒菜，出本來面目？」

清妙子忙搶步上前，聲音清脆婉轉猶如夜鶯，躬道：「回稟太師祖，我們跟隨進山區之後，聽當地人說，這山林之間，毒蛇猛，更有強賊盜匪出沒，我們擔心，所以才冒昧面的……」

「哼！這等說來，若不是這山高林，你們還待一直跟隨，悄悄的跟我等到衢州了？我說過，不準你們跟著，為何不聽？別指你們安排了一桌酒宴，便能讓我留你們下來，立即回去！」

清妙子、清子和清凌子都是臉一變，清凌子裏嘟噥道：「師妹，我都說了，太師祖不會讓咱們跟著的，還是回去吧！」

清子小貝齒輕輕一咬紅，知道太師祖格倔強，要想留下來，只能靠左這邊突破，忙上前對左福禮，膩聲道：「太師叔祖，您上次展神功，讓曾徒孫心馳神往，只想跟太師叔祖學學，所以冒昧跟來，這已經離京城上千里，我們不怕道路遙遠，若要回去，也是無妨，只是，心憂太師祖和太師叔祖到了衢州，那裏山野之地，飲食口味不符，不得安生。聽說太師叔祖是蜀合州人，小子學無所長，倒是自小跟隨母親學了一些蜀菜肴烹飪之，或許能讓太師祖和太師叔祖隨時嘗到故里蜀口味，所以，斗膽討請跟隨太師祖和太師叔祖到衢州行醫傳道。」

左聞言喜道：「你說什麼？你是蜀人？」

「嗯，我們家世居蜀。蜀菜肴，能說得出名字的，我都會做！這滿桌菜肴，便是曾徒孫親自下廚烹制的，不知能否合太師叔祖和太師祖的口味。」

「好好！」左喜不自勝，走上幾步，滿桌子菜肴一掃，鼻子一個勁猛吸，滿心的都是醉人的蜀菜肴的香味，而且做的菜都是自己喜歡吃的，不食指大，瞧了清子一眼，扭頭對孫思邈道：「真是太好了，這一路上我吃的菜肴，總覺不得勁，他若能作出我故鄉蜀之地的菜肴，那才真一個棒呢！咱們就讓跟著吧，他們三個跟了一路了，眼看就到了衢州，再讓他們回去也沒多意義，就讓他們跟著吧，也能幫忙做做事。師兄，你說呢？」

孫思邈眼珠一轉，立即捋著鬍鬚笑道：「清子這孩子倒沒有說謊，是蜀人，很擅長蜀菜肴，既然師弟都說了讓他們跟著，便如此好了。」

清妙子、清子和清凌子都是驚喜加，一起躬施禮謝。

左顧不得再扯別的，看見悉的香噴噴的菜肴，早已經饞涎滴，連聲道：「趕的吧，我都得不行了！」

眾弟子都笑了，吩咐座。

這頓酒菜當真不錯，白芷寒學的是長安北方菜系，而清子卻是典型的蜀菜系，兩人做菜口味不一樣，花味道各有千秋，左吃得很是高興，一邊吃一邊連聲稱讚。

清子和清妙子都很會說話，不時端酒給左和孫思邈、守通子敬酒，那清凌子生孤僻，話語不多，就算跟孫思邈和左說話，雖然恭恭敬敬，卻不帶什麼。唯獨看著清妙子的時候，眼神中才有難得的溫，可是這清妙子對卻不冷不熱的，不停地給左敬酒。

清子更是結不已，甜膩膩地說著自己修鍊道中種種疑難，要跟左討教，左也才剛學道，很多東西自己都不懂的，更不知如何指教起，便只是微笑喝酒不語。不過，如此一來，三人心中更是覺得他充滿了神，越發的殷勤了起來。

正吃喝著，聽到大堂一角傳來嗚嗚的哭泣之聲，左回頭一瞧，便看見屋角有幾個人，坐在一張臨街的隔間里，一個中年文人，一縷黑須飄在下下，旁邊一個年輕人，一臉病容，極瘦，兩眼無神呆著窗外，彷彿一陣風都要吹倒似的。旁邊坐著一個中年婦人，正掩面哭泣。他們後站著幾個僕從丫鬟，也是垂首而立，神肅穆。滿桌子的菜肴，幾乎沒怎麼。

那年輕人似乎有些煩躁，嘟噥道：「娘！你哭什麼啊？我這不是沒死嘛！敖大夫都說了，我脈象很有力量，不會有什麼事的！」

那中年婦人急忙收淚，用袖輕輕拭了一下臉頰淚痕，陪笑道：「娘是擔心你，我兒說的沒錯，我兒長命百歲，熬大夫都說了沒事，那一準沒事的了。」

「那你還哭什麼？飯莊里不嫌丟人現眼嗎？」一臉病容的極瘦年輕人怒道。

那中年人忙道：「是啊，孩他娘，你就是擔心，孩子這病那就到了哭泣的地步了？不是白白惹人厭嗎？再說了，咱們這一次到蘇州去，好好找幾個當地名醫給兒子看看病，便能好的。不用哭泣煩惱。」

婦人哽咽道：「可是，孩子的病卻一直沒有起，昨日他還能吃一小碗面，今日，卻連麵湯都不願意喝了……」

年輕人好象被這句話刺激了，怒道：「好！我吃給你看！」

端起一碗飯嘩啦嘩啦就往裏刨，菜也不夾，純粹把那碗飯當葯吃，飯太幹了，又端起茶杯咕咚咚喝了幾大口灌下去，又接著刨。

婦人見兒子賭氣吃飯，那吞咽十分的艱難，出手想阻攔，可是又不敢，一雙手只在空中僵著，裏不停勸道：「慢點，孩兒慢點吃！別噎著……」

話音剛落，那年輕人打了幾個反胃的嗝，頭一歪，哇的一聲，把剛才死命吞下去的米飯全都吐了出來。手裏的碗也咣當一聲掉在了地上，摔了碎片。

「不吃了！走！」年輕人嘟噥道，賭氣站了起來，站得急了，子一晃差點摔倒，旁邊的丫鬟急忙攙扶，年輕人想掙自己走，可是他太虛弱了，連站著的力氣都沒有，更別說往外走，腳下無力，大半個子幾乎都在了那丫鬟上。另外兩個丫鬟忙過來攙扶著，又不敢往外走，回頭著中年夫婦：「老爺、太太？」

中年男子嘆了口氣，揮揮手，示意攙扶他往外走。

幾個丫鬟這才架著攙著那病怏怏的年輕人往外走去，走過左他們邊，仔細看了看那患病的年輕人，輕嘆一聲，等他們過去，左把走在後面的中年男子住了：「這位兄臺請留步！」

中年人疑地著他：「你……，有事嗎？」

左低聲道：「關於你兒子的病，我有幾句話想說，不知你願不願聽。」

這個時候，但凡關係到兒子的病的，中年人自然都是最關心的，一聽這話，渾一震，拱手低聲道：「尊駕是……？」

旁邊的清子立即甜膩膩道：「這位是京城赤腳基金會會長，朝散大夫左忠大老爺！也是我們的太師叔祖。今科醫舉探花！」

那中年人沒聽說過什麼赤腳基金會，但是，朝散大夫卻是知道的，又聽得說今科醫舉探花，更是驚訝，上下打量了左一眼，又看了看在座眾人，這才拱手道：「不知大老爺有何見教？」

左扭頭看了看那些過去之後站在門口等他來的人，道：「這事只能跟你夫妻說！」

中年人忙把妻子了過來，介紹了左的份之後，吩咐僕從們把小爺先送回馬車上去，然後他們夫妻兩個坐在了左邊。先給各位團團作了個揖，這才可憐著左，等著他說話。(未完待續，如知後事如何，請登陸www.qidian.com，章節更多，支持作者，支持正版閱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