左從總館領取了啟資金和蘇州那邊皇上賞賜田地的相關手續,便要啟程出發了。
因為這次是去公幹,而且開辦之後走上正軌就回來,不帶妻子喬巧兒。苗佩蘭要在家裏照顧新開闢的葯圃,無法分,所以隨同的,只有奴婢白芷寒。
但是,孫思邈卻打算帶著幾個徒子徒孫一起跟隨左去蘇州,他現在想的,便是跟在左邊,看他行醫,好學習一些先進的醫療技。
左自然不好拒絕,跟孫思邈商量之後,從他的徒弟中選定了五徒弟守通子作為蘇州醫館的掌柜。這人醫高明,而且也善於理方方面面的事務,是個當掌柜的料。
一幫子徒子徒孫都想跟著去,孫思邈自然不方便都帶著,只帶了二兒子的徒弟真淵子跟著。這真淵子四十多歲,是個老江湖,為人機敏,善於跟各種人打道,路上可以幫著理一些打尖住店之類的俗事。
左帶著白芷寒,孫思邈帶著徒弟守通子、徒孫真淵子,一行五人,分乘四輛車出發,其中一輛車是裝載行李的。左和白芷寒坐一輛車。
一路無話,不一日,來到了江南蘇州。
左跟孫思邈到衙門辦理了田產過戶手續,因為有皇上的聖旨,戶部早就下公文通知了蘇州衙門,所以辦理手續進展非常的順利。
左雖然只是個散,但到底是從五品的,特別是皇上都捐贈了田地,這個面子還是要給的。所以當晚,蘇州刺史設宴款待左和孫思邈,讓城裏有名的富商名流豪紳作陪。
酒宴之上,刺史先發表了熱洋溢的致辭,又讓左作了發言,然後,名流鄉紳們紛紛上來敬酒,一個個馬匹拍得山響。
唯獨負責戶房的司戶敬酒時,一聲不吭,只把酒喝了,便悶悶地坐在了哪裏。
左很是奇怪,端著酒杯過去敬酒,那司戶也只是淺淺地飲了,也不多說。左越發覺得奇怪,趁著名流豪紳們開始給刺史大人敬酒,並相互敬酒,左端著酒杯又給他敬酒,然後順勢坐在他旁邊,低聲問:「司戶大人,我見你悶悶不樂的,是否對我們這赤腳醫館,有不同意見?」
那司戶忙拱手道:「哪裏,這等惠民的法子,老朽如何能有意見呢?只是,蘇州乃是魚米之鄉,民眾殷富者眾多,貧苦百姓很,只怕你開設的赤腳醫館,沒什麼病患來喲。」
左皺了皺眉,這位司戶是專門管理賑災濟民的,相當於現在的民政局局長,他對全州的貧苦人家的數量那是最清楚不過的了,他現在這麼說,應該不是是說謊。
所謂上有天堂下有蘇杭,蘇州當時是魚米之鄉,就算遇到大災年,他們也能做到富足。而且,這一帶的人做生意的很多,大把地賺錢,所以相對而言,本地人家的確是很有連藥費都掏不出來的貧困百姓的。這一點在他們進城之後所見所聞得到了很好的見證。
左道:「這一點我已經到了,不過,皇上賞賜的田地就在蘇州,我們不在這裏開,卻又到哪裏開去呢?」
「好鋼要用在刀刃上,你們這醫館不是賺錢的,而是給貧苦百姓治病的,所以醫館要開在貧苦百姓需要的地方,而不是田地的旁邊。田地生產糧食可以賣掉,換了錢到需要的地方去幫助那些真正需要的人。皇上只把田地賞賜給了你們,並沒有要求你們在哪裏開辦醫館,所以,在那裏開你們完全可以自己決定。」
左聽罷,頻頻點頭:「此言有理,以大人之見,開在何為宜?」
「我也不好說,因為整個江南都比別的地方好,普遍都是這樣,就算有窮人,數量上也比較,窮困程度輕一些。而山區,貧困程度明顯要重很多。我搞了十多年賑災濟民,這點還是有的。」
「山區?我們老家合州倒是山區,貧苦百姓也很多,但是,那裏地方我們已經決定讓其他人去了。
「天下如此之大,難道只有合州才有山區不?」
左起長揖一禮:「聽君一席話,勝讀十年書!多謝!」
這一聲聲音很大,在座眾人都一起了過來。刺史笑問怎麼回事,左把司戶的話說了,刺史點頭道:「此言倒也不差,說實話,會長要把赤腳醫館放在蘇州,對蘇州窮苦百姓是一件好事,但是,相比而言,全國比蘇州更需要這個的地方多了去了。會長在窮困山區開辦這樣的醫館,的確比在我們江南開辦更有意義。」
其實,這一點對這些富商名流來說都是這樣看的,只是不方便說出口,現在刺史大人都說了,自然是隨聲附和連連表示贊同。
左向孫思邈,見他也是頻頻點頭,便道:「刺史大人的建議非常好,不過,既然皇上把蘇州的田地捐贈給我們基金會,那這個赤腳醫館就應該設在蘇州附近,才能算得上取之於民用之於民。羊出在羊。我們對附近況不,請諸位幫我們出出主意。」
接下來,一眾人等又幫著出主意,七八舌地議論起來。
刺史道:「蘇州近左都是魚米之鄉,相比其他州縣,算是富饒之地了,但是,本道也有諸多州縣,百姓十分貧苦,比如本道西南的衢州,全境幾乎都是綿延的大山,山高千尺者不計其數。哪裏百姓生活很苦,不遮者大有人在。百姓缺醫葯,如果左會長能把赤腳醫館開到哪裏去,一定是百姓的福音。」
蘇州是江南東道的治所,衢州屬於其下轄的一個偏遠州,刺史這個提議也是符合他的本意的,在蘇州開這樣的醫館,只不過是錦上添花,但是如果在衢州這樣貧困山區的州縣開設,則是雪中送炭了。搞好了,也是自己的一個政績,他當然願意左他們幫他搞這個面子工程。
左當即問了這衢州的一些況,果然是很貧困,孫思邈也未曾去過。兩人一商量,都覺得這樣不錯,左道:「既是如此,那我們就到衢州開設醫館去。將來籌措錢財多了,把最需要醫療的地方都開設了,再到蘇州開設赤腳醫館。」
眾人齊聲說好,刺史見左採納了自己的意見,很是高興,他今日讓作陪的富商豪紳都是家財萬貫的,既然皇帝都捐贈了,他們自然是也要表示一下的了,更何況這醫館現在是開設在刺史治理地界中最貧困的地區,其實也是在幫自己建立政績,所以,刺史鼓在場富商們踴躍捐款捐地,這些也都是蘇州最有名的大富豪,當下慷慨解囊,募集到了價值十數萬貫的良田,而且都是儘可能靠近衢州方向的,這樣,到時候打下糧食換了銀錢更方便運到衢州,如果衢州一旦發生飢荒,也能用這些田地產糧賑濟災民。
儘管蘇州很,但是左這一趟卻不是來遊山玩水的,略作休整,第二天便即出發,前往衢州。
一路往西南行進,漸行漸遠,繁華景象日日消停,走得數日,所見之,民眾著簡陋,食不果腹者比比皆是了。再行數日,已經到了大山。
這山初時還只是山嶺連著小丘,待到後來,便已經了綿延的山巒,高聳雲,上山下山之際,往往一日還不能走出一座大山。
這一路上都是雨綿綿,時而暴雨傾盆,山洪沖斷驛道隨可見,只能下車走便道過去。
這一日,終於便要到衢州了,問了路人,離衢州還有半日路。雨綿綿,澆得人心煩氣躁。行進中看見一座路邊小村,彎彎清水,倘佯而過,青翠綠竹,掩映在雨霧雲煙之間。時不時能聽到一兩聲鳴,更顯得山城清幽。
眼看雨水越來越大,眾人都覺得飢腸轆轆,特別是看見如此清幽小鎮,哪裏還能挪腳步,便住下打尖吃飯。
他們剛進了客棧,一個店小二點頭哈腰跑過來,上下打量了一下幾個人的裝束,笑嘻嘻道:「敢問幾位可是從京城來了?」
「沒錯!」負責打尖的清悟子冷聲道:「莫非京城來的就不能吃飯喝酒?」
「不不不!」那店小二忙不迭陪著笑,又看了看左和孫思邈,大著膽子著頭皮又問孫思邈和左:「敢問這位老太爺,是否名『孫思邈』孫老神醫,這位大哥,是否就是朝廷朝散大夫左左大人?」
孫思邈和左都是心頭一震,既然對方已經道破了兩人的行蹤,其中肯定又有蹊蹺。清悟子冷笑道:「你問這些做什麼?說罷,是誰讓你打聽的?」
店小二滿臉陪笑回頭了一眼,哆哆嗦嗦道:「是……,這個……,一位道爺和兩個道姑代的……」
道爺、道姑?孫思邈眉頭一皺,立即反省過來了,朗聲道:「是守靜子還是清妙子?到底是誰在這裏搞鬼?還不快出來!」
便聽的後面客棧樓梯上咯咯笑,冒出三個人來,一男二,都很年輕,快速走下樓,來到眾人面前。躬給孫思邈和左施禮:「太師祖、太師叔祖!」(未完待續,如知後事如何,請登陸www.qidian.com,章節更多,支持作者,支持正版閱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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