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拿我開心，看我不撕你的！」小妹紅著臉又要去抓那婦，婦忙咯咯笑著閃開，眼見又有人挑著水桶下來了，忙道：「好了不鬧了，人家還等著挑水呢。」

二已經打好了水，挑著水往石階上走，小妹紅著臉走過左邊，瞥了他一眼，吃吃一笑，挑著水上臺階走了。

左了頭上端端正正的襆頭，瞧著小妹遠去的婀娜腰肢，鼻尖還漾著幽幽的香，卻不知怎的，這香味讓他想起了那打柴姑娘上的青草香，那種春天裡的剛發芽的青草的味道，不有些醺醺然了。

他挑好水，開門掃地，昨夜沒再下雪，地上沒有積雪也就不用掃了。

左貴老爹還沒起床，也就不用開藥鋪。他砸松果取松子研松果，用小蔥管喂小松鼠，輕車路，很快便把小松鼠餵飽了。小松鼠蜷在窩裡接著睡覺。

他把屋子都收拾好的時候，左貴起床出來了。姐姐茴香也來了，只有最後一天籌錢的時間了，也很替父母擔憂，所以這幾天都往這邊跑。

梁氏燒熱水給左貴泡了一壺熱茶，憂心忡忡道：「老爺，明日就是大年三十了，這二千一百文房租，可怎麼辦啊？」

「車到山前必有路！」左貴的茶杯很大，腦袋都扣在茶杯里，說話甕聲甕氣的：「等一會我帶忠兒再去巡醫，賺些錢過年，這一次賺的錢先不了，買一刀過年，花子還有三十夜呢，明日若是不行，我們就搬走，手裡還有那麼一兩百文錢，可以租房子住下，以後我們爺倆就當鈴醫掙錢，也能把家養活了，不著你的！」

「唉！也只能這樣了。」梁氏嘆道。

茴香昨日已經聽左說了他們救治老槐樹村財主家的小爺的事，道：「爹，能保住我們貴芝堂這招牌，還是要保住的，我昨夜想了，實在不行，我們就去惠民堂找昨日小孩生病的那家人，求他們幫忙借個兩千文，度過這難關，以後賺錢再還他？」

「不行！」左貴把大茶杯放下，瞧了一眼茴香：「我們昨日收了他一千多文已經很不合適了，再去找人家借，人家可不知道我們的難，還以為我們貪得無厭又要錢呢，會讓人笑話的。」

「被笑話也好過掃地出門嘛！」茴香嘟噥了一句。

「你說什麼？」左貴瞪眼道、

茴香道：「爹，我們只是借，又不是不還。你們救過他們兒子的命，借點錢應該不問題吧？他們眼見你救了他們兒子命，應該相信你的醫能賺錢，所以也能還上欠款的，我們把這些況給他們說了，他們能理解的，大不了給他付一點利息嘛……」

「不行！」左貴冷聲道，「我說了不行就不行！——嫁出去的姑娘潑出去的水，家裡的事不用你管了。管好你自己夫家就行了！」

姐姐茴香這話，到讓左眼前一亮，想到了一個主意，道：「爹，我去收拾東西，準備乾糧和水，等你喝完茶我們就接著巡醫吧？」

「嗯！」左貴端著茶杯又接著品嘗起來。

左借口讓茴香幫忙，兩人進了廚房。左道：「姐，我想到一個辦法賺錢，你看行不行？」

「你說！」

「你打扮一下，去惠民堂藥鋪附近守著，觀察看看他有沒有治不了的疑難雜癥，發現之後，就跟著搞清楚病患人家的住址，馬上來通知我們，我們就去想辦法醫治。我們治他們惠民堂治不好的病，爹也不會說什麼的，也算不得兌他們。你覺得了？」

「嗯，辦法倒是個好辦法，只是，惠民堂都治不好的病，爹能治好嗎？」

「不試怎麼知道不行呢？再說了，這兩天爹是妙筆生花，啊不，妙手生花，連著治好了兩個危重病人，我們應該對爹有信心了！」

一提這件事，茴香也是神一振：「沒錯！好，就這麼辦。那我要是發現了惠民堂治不好的病人，又到哪裡來找你們呢？你們不是要出城上山巡診去嗎？」

「等會我想辦法說服父親，今天不出城了，在城裡瓦市擺個葯攤，你就能找到我們。」

「那好！我馬上去！」

茴香是個急子，說干就干。轉要走，左又把住了：「姐，等等！」

「嗯？」茴香回瞧著他。

左想問那挑水姑娘的事，但又不好啟齒，支支吾吾道：「這個……，那個……，算了，以後再說。」

「吞吞吐吐的做什麼呀你！」茴香沒好氣地白了他一眼，「有話就說唄！」

「那好吧，我想跟你打聽一個人。」

「誰啊？」

「你知不知道有個姑娘，我聽一個婦小妹，每天早上經常跟個婦到我們前面那河邊挑水的。梳個長辮子，喜歡笑……」左把小妹和那婦的相貌描繪了一下。

茴香笑了：「你說的應該是茶肆桑家的三閨，名桑小妹的吧？」

「是嗎？嘿嘿，我也不知道是不是。」

「你咋會不知道呢？你經常陪爹去們家茶肆買茶葉，空閑了清早還在那喝一會茶的。你說的應該就是，桑家老兩口有兒三個，大哥親了，三個兒里小妹最小，你說的跟他一起挑水的的應該是嫂子。還有兩個姐姐，也都嫁出去了。說起來這小妹跟咱們家還有緣呢，——怎麼，你還在想這事？」

「啥事啊？」

見左茫然不知的樣子，茴香以為他摔傷失憶還沒好，便嘆了口氣，道：「你和爹常去們家茶肆喝茶，隔壁的王婆跟娘說你和桑家小妹般配的，要不要給說合說合，娘說好啊，讓王婆先去探聽一下桑家的口氣，若是可以，再跟爹說，如果爹也同意了，就正式托說親。可是，王婆去桑家說了之後，這桑家也怪，也不說好也不說不行，結果這件事就這麼擱著，娘也不敢給爹說，所以這事爹還不知道呢。」

左心想原來裡面還有這事，想必桑小妹和嫂子已經知道這件事，所以才拿自己開這種玩笑。想想那桑小妹的婀娜的姿，倒也有些心。只是，現在家裡窮這個樣子，哪有心思去想這事，搖了搖腦袋，對茴香道：「沒事了，姐，你去吧。」

茴香好生瞧了瞧左，低聲道：「我估計這事呀沒戲，聽說桑小妹的爹和娘都市儈的，特別是娘，十足一個認錢不認人！多半是嫌咱家窮，但又礙著爹常去那喝茶買茶，不想失去這個顧客，就打哈哈不表態，所以這事別多想了，也別告訴爹。我跟你姐夫都在幫你呢。不了給你找一房好媳婦的！」

說著話，茴香拍了拍左的肩膀，這才轉出門，跟母親說了一聲，就說家裡有點事還沒理完，要先回去，便走了。

左對老爹左貴道：「爹，今天都大年二十九了，這年邊的走村串寨的巡醫，人家會不會覺得不吉利啊？昨天看他們瞧我們的樣子，我覺得怪怪的，都不讓我們靠近家門，讓我們在門口坐著，生怕我們帶什麼病到他們家一樣。」

「是嗎？不會吧？」左貴不知道別人的覺，但古代歲末有送瘟神的習慣，所以想想也有幾分道理，頓時有些猶豫起來。

「再說了，昨日我們已經在老槐村看過病了，看過病的病人才吃了一天的葯，只怕還沒好這麼快，翻年之後我們再去，他們病也好差不多了，再收錢，順便繼續巡醫，那時候他們應該不存在不吉利的事了吧？」

「嗯，要是這樣，那就翻年再去好了。那今天我們幹什麼？」左貴知道，若等在藥鋪里，只怕還是沒幾個人上門來求醫的。

左道：「要不，我們去瓦市擺個攤行醫吧？那裡南來北往的人多的，保不定有人頭痛腦熱想看個病，不正好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