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璇閃電般穿過階梯, 沖平臺徑直奔向對手，同時展開破損的骨翼，數十須張牙舞爪地撲了過去。

　然后又是漫長而折磨的搏戰。

　在學會魔化之后, 蘇璇覺得自己好像還是第一次面對這樣的戰斗。

　孤立無援的死戰。

　強于自己并且抱有殺心的對手。

　這與經歷過的魔化惡戰都不一樣。

　打比時, 比不想殺。

　打惡魔時, 邵虹才是輸出主力。

　其他的對手都比的弱。

　蘇璇很清楚現在的局勢，一旦自己支撐不住，或是輸掉戰斗，后果大概也只有兩個。

　一是被迫變魔人——暫且不知道他們要如何完這過程，但結果恐怕不是什麼好事。

　二是死掉。

　暫且先不去想這倆誰好誰壞。

　按理說, 對上一個活生生的魔人, 最好的辦法是從對方上劫掠元能。

　這一刻，那種宛如燒灼的和空虛, 讓很清楚地意識到，自己還能承載更多的元能。

　哪怕說不出理由, 也很確信自己不會因此瘋狂或是傷。

　“……我知道了。”

　他們的影在空中起落、不斷糾纏又分開。

　利爪和鱗片的撞聲宛如金石錯, 碎鱗和如雨般傾瀉而下。

　“這個地方在制人的異能。”

　蘇璇低沉地開口道。

　進階魔化的狀態也改變了聲線。

　現在的嗓音厚重了許多，又多了幾分喑啞的意思，聽上去頗有些中。

　“確實。”

　魔人看了一眼，“但即使沒有這種束縛, 你就有自信用你的異能打破我的防嗎？”

　“如果你這麼有自信, 何必把我帶到這里呢？”

　蘇璇哂笑，“我們可以出去試試啊。”

　自己在魔化狀態里可以和它戰斗，甚至理論可以殺死它。

　但要想從對方上奪取元能，那就勢必要使用異能傷害它。

　然而這種等級的魔人, 會讓這件事的難度飆升。

　魔人沒再說話。

　顯然它不想冒險。

　于是兩人再次陷了戰斗中。

　他們在碎片空間里搏斗, 周遭的一切坍塌崩裂, 在毀滅后又被重塑，然后來來回回地重復著這個過程。

　蘇璇總覺得有些奇怪。

　上說的談判破裂，但其實他們本沒怎麼談，對方好像也沒有正式給出邀請。

　還是說魔人都這樣的？見面必須跪然后主要求變魔人？否則就默認拒絕？

　蘇璇腦子里七八糟想著，手下也不停頓地擋掉了對方的攻勢。

　打了不知道多長時間，已經快要維持不住魔化了，力在迅速流逝。

　“好了。”

　忽然間，魔人急速后退。

　戰斗莫名其妙中止。

　魔人站在二十米開外的地方看著。

　兩人腳下的平臺在不斷破碎和重組，但環境的變化毫不影響他們的行。

　他們都像是完全沒有關注這些細節一樣，盯著彼此。

　“想象一個世界。”

　魔人輕聲說道，“這個世界里的一切都可能改變、但永遠不會消亡——”

　蘇璇終于解除了魔化坐在地上。

　“如果你生活在這樣的宇宙里，你就不會知道死亡的概念。”

　魔人繼續道：“直到有一天，有人侵了你的世界，它們帶來了毀滅以及毀滅相關的一切定義。”

　蘇璇疲倦地看著它，“哦，有什麼種族跑到你們的宇宙里去，對你們這樣那樣。”

　“從那之后，你會知道，存在才是一切事的前提。”

　魔人淡定地無視了的總結，“你有資格延續你的存在。”

　好了。

　合著原先的戰斗是考核。

　考完了才給出這個結論。

　蘇璇不由有些好笑，“有趣的是，我只想要你的元能，我對變魔人沒什麼興趣。”

　“這兩者其實沒有沖突。”

　魔人若有所思地說道，“現在你沒意識到——不過你會的。”

　說完它就消失了。

　蘇璇：“？”

　看著它的軀飛速化一道幻影，消失在這碎片空間里的遙遠邊際中。

　蘇璇：“…………”

　平臺重新聚攏原先的樣子，保持穩定狀態不再變化。

　直接攤開手躺倒在地上，看著澤灰敗黯淡的天穹，覺整件事都非常詭異。

　那個魔人就把自己撂在這里跑了？

　是它有什麼急事？還是它有什麼后招等著自己？

　過了十分鐘，蘇璇坐起來環顧四周。

　邵虹說過元能的人可以在兩個位面里來回穿梭。

　但這是理論上。

　就像理論上懷元能就應該可以魔化。

　然而依舊有許多人，有了元能，也無法魔化。

　哪怕是魔化一手指也做不到。

　他并沒有提過該如何作。

　蘇璇有些頭禿地在平臺上轉了一圈，然后嘗試著尋找整個碎片空間的邊緣。

　如果這是個有限的獨立空間，那或許找到邊界就找到了出口？

　這里對異能的制很強，使用異能會全不舒服，而且原先流暢的能力也會變得斷斷續續。

　蘇璇嘗試著元素化。

　也不知道過了幾個小時，不斷嘗試又休息，反反復復這個過程無數次之后，終于能功穩定維持住狀態。

　一道青藍白亮的電疾馳而去，奔向著失之域晦暗的天空。

　“…………”

　蘇璇飛了很久。

　然后終于得出結論，這個地方恐怕是沒有一般意義上的邊界。

　很確定自己控制了方向，沒有繞圈打轉，卻始終不到盡頭。

　就好像無論飛多遠，這個空間也跟著移了同樣的距離。

　因為那片平臺甚至依然在正下方！

　蘇璇解除了元素化。

　看來不能這樣出去。

　坐在地上試圖空氣里的元能。

　這些能量相當均勻地分布在四周，然后無邊無際地向遠延著——

　當然這是一種錯覺。

　既然是碎片空間，它就不會是真正意義上的無限。

　聚會神地著元能的小范圍流，著每一團每一簇元能的位置分布、以及它們如何地結合在這個空間里。

　那種微妙的應反饋回之后，眼前甚至出現了近乎幻覺般的畫面，好像那些能量變了水滴，被一些細小的纏繞的鎖鏈錮在空中。

　——是的，這個描述好像很不合邏輯，但基本上就是看到的畫面。

　蘇璇下意識出手，指間蔓延上漆黑的鱗片。

　開始拆解那些鎖鏈。

　這個過程出乎意料的漫長。

　剛剛的戰斗太過瘋狂，腦早就被毀得一干二凈，因此也不太清楚究竟過了多久。

　或許是幾個小時。

　也可能是一天。

　終于解開了手邊的鎖鏈，得到了第一滴元能。

　——在那些鏈條完全被拆開之后，它們漸漸地消融在空氣中，而那一小片空間的元能起來。

　像是傷的魔人流瀉出的元能一般，它不再穩定，不再被固定原。

　蘇璇將它吸收了。

　然后累得再次癱倒在地上。

　看來失之域里的元能確實可以被吸收。

　蘇璇不清楚別人有沒有這麼做過，不過知道自己之所以能功，也是因為的元能還沒到上限。

　若是那些已經到了上限的人，大概也沒法再增加了。

　休息了一陣，正準備爬起來繼續，忽然又覺到了元能的波。

　蘇璇抬起頭。

　看到遠的石板階梯上，出現了一個魔人。

　是那種遠看近看都不像人類的魔人，全都覆蓋著深鱗片，長相也十分令人難。

　它的頭頂有長短不一的犄角，整個面部在鱗片的包裹下，唯有臉上有幾條微不可查的隙，里面轉著滿是貪婪的黃眼珠，向外凸出，里面出參差不齊的牙齒。

　它的軀臃腫，肢卻比較細瘦，口到腹部鼓出一張一張模糊的人臉，那些臉看上去像是泡爛發脹的尸，神卻停留在震驚和恐懼的那一刻。

　那個魔人甩著后的兩條尾，轉著幾顆眼珠子，惻惻地看向。

　過了幾秒鐘，魔人旁邊陸續浮現出幾道影。

　都是這種長相欠佳的東西。

　蘇璇：“………………”

　魔人們撲了上來。

　放棄了用異能和它們戰斗，直接開進階形態，不到一分鐘時間就把它們撕得滿地都是。

　蘇璇甩著淋淋的須，控制著手臂上的們將七八糟的東西吐出來。

　令人難的一幕接著發生了。

　那些被打得支離破碎的魔人，在這種狀態下，也在緩慢地重生。

　它們的肢會下意識靠攏，而且彼此不會混淆。

　在那些聚集到一的塊和骨頭間，細細的紅須在空中蔓延長，然后錯到一起，飛速凝聚出組織。

　蘇璇：“草。”

　再次撲上去將這些東西都錘得碎。

　直至再也看不出它們的形狀。

　但它們還是會重生。

　解除魔化。

　璀璨的雷當空裂。

　“……還不夠。”

　蘇璇看著眼前的一地狼藉，著的元能，發現它距離“滿”的概念還有很遠。

　于是再次開始吸收失之域里的元能。

　拆解鎖鏈要花費的時間太多。

　而且需要極度的專注。

　否則眼中會失去那些鎖鏈的幻象，也沒法再繼續了。

　接下來的一段日子里，蘇璇不知疲倦地進行著這項工作。

　當然，有許多魔人闖這片空間。

　它們都不是主君眷屬級別，無法流，也拒絕和流，見了面除了干架就沒有別的事。

　和那些攻擊強的異差不多。

　蘇璇干掉了它們全部。

　還有另一件事。

　這種級別的異能者，還能夠魔化，在生理上和正常人類已經完全不同了。

　確實可以很多天不睡覺不吃飯，卻無法永遠不攝能量。

　于是，在某次拆解鎖鏈完畢之后——

　蘇璇又干翻了一票魔人，干了它們的元能，看著那些不會再復生的。

　出了罪惡之手。

　因為早早將這些魔人比作異，對這種事其實沒什麼心理負擔。

　——畢竟無論是智商還是和的相模式，二者是真的沒什麼區別。

　在那幾個月肝任務的期間，殺過的異也不計其數。

　那些生見到人也是你死我活，要麼因為領地意識，要麼是想吃人，甚至還有需要人類尸產卵的。

　總之沒有誰是想和人類好好相再流通的。

　就像這些魔人。

　一般人吃異都不會有道德層面的心理負擔，將對象換魔人，好像也沒什麼問題。

　唯一的麻煩就是——

　這些以異能者為食的家伙，看上去真的不像是什麼正常食材，而且它們聞起來就很糟糕。

　蘇璇嘗試著喝了點。

　“………………”

　與先前那些魔人臟復生的東西不同，這些魔人沒有那麼惡臭，只是泛著腥氣。

　而且最重要的是，吃起來沒什麼味道。

　大概就像是稍微黏稠一點的水。

　蘇璇了手指，“好吧。”

　決定就是這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