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天師用一把鐫刻著古老符文的銅錢劍,劃破了寧青雪的手。
銅錢劍乃是玄門至寶,由一百零八枚最古老的銅錢和紅線攢在一起的,符文繚,古韻悠長,明明看著刀口很鈍,還帶著銅銹,偏偏就是鋒利極了,把他親孫的皮,劃開了一個口子。
“滴答——”
鮮像斷了線的珠子一樣,滾落而下。
把寫有安生辰八字的那個布偶小人,生生從白給染出了片片紅。
最后。
張天師按著寧青雪的后手掌,“啪”得一下。
按在了布偶的后背上,留下一個鮮紅的手印。
那個布偶娃娃,原本是在笑著的,被手印這麼一拍之后,那簡單線條勾勒出來的笑,都顯得有幾分詭異的猙獰。
明明是大白天,讓人看著,都覺得森可怖,寒氣嗖嗖。
張天師把一張易命符,在了手印布偶娃娃的背后:“儀式第一步,傀,已經完了一半,想辦法取一些安的給我。”
寧青雪點了下頭:“我會想辦法。”
張天師道:“手心的傷口還疼麼?趕去找族醫拿點藥,包扎一下。”
寧青雪搖搖頭:“不疼,一點小傷不礙事。我認識安的三嬸,就是武嚴侯夫人,那個不能生孩子的石。”
張天師有點詫異:“你竟還認識武嚴侯夫人?聽聞,和安關系不錯,你可以從手,弄到一點安的。”
寧青雪微微一笑:“慕雙兒還沒嫁人的時候,我曾與一起在慕大祭酒設立的子學院里,一起讀過書,關系還不錯。那時候子學院里的那些京都貴,大多嘲諷慕雙兒是個不會下蛋的母,每天都會挨欺負,我與是前后桌,學院里只有我愿意和說上幾句話,很相信我,把我當朋友。”
那個時候的寧青雪,也是自卑的。
覺得慕雙兒有缺陷,是污泥里的人,自己是沒用的寧三小姐,卑微怯懦,們倆是一樣的。
可后來慕雙兒運氣好,被陛下指婚給了重傷垂死的武嚴侯。慕雙兒太幸運了,武嚴侯竟然沒有死,子逐漸好轉起來了,京都里還時常有兩人夫妻和睦、伉儷深的傳言。
這讓寧青雪多多有些不忿。
一個石,都能過得比好,都能得一個帥氣、有錢的夫君,怎麼偏偏就自己還在寧家擺爛?
半個時辰之后。
寧青雪乘坐著寧府的馬車,登門拜訪武嚴侯府。
剛一下車。
慕雙兒得到消息,就高興的出門親自迎接。
“青雪,好久不見。你還真是有心了,專程過來看我。”
“武嚴侯夫人。”寧青雪福了福子,見了個禮。
寧家已經沒落了,沒被降為子爵之前,也和慕雙兒的夫君一樣,是侯爵。
現如今,生生矮了人一大截兒。
“青雪妹子快起來,咱們之間,無須這些虛禮。”慕雙兒是個心思純善的,沒有心機,“以前一起讀書的時候,還互相幫襯過,是朋友。”
寧青雪穿的是素的青,頭上扎著白的絹花,一木筷子似的簪子,打扮得非常樸素。
一方面是三房沒錢,另一方面是嫡母死了,還在孝期。
再看慕雙兒上,后宮妃子都穿不上的貢品,青鸞錦,墨翡的鐲子,水頭極通,紅寶石、紅珊瑚的簪子步搖,甚至連鞋面兒上,都有幾百兩銀子一顆的東珠。
院子里的桌椅茶,擺著都是寸寸金的金楠木。
金楠木的食盒里,裝滿了寧青雪饞了很久都舍不得買的貴重零食。
“武嚴侯夫人過得真是神仙一般的日子,令人羨慕。”
“我還是喜歡你像以前那樣,我一聲雙兒姐。”三嬸不由得嘆,“現在倒顯得生分了。”
寧青雪一臉慚愧,垂首泫然泣:“寧家弄出了白鉛,做錯了事,還開罪了貴府上的姑娘,我到底是寧家人,怎麼好意思再您一聲雙兒姐。”
安此刻,正在武嚴侯府中。
剛才,正陪著三叔,在后院做復健。
三叔的雙,現在不需要人扶著,也已經能夠走個十五分鐘了,只是還不能武,還不能運行真氣。
安為他設計了一系列的康復作訓練,也是效果顯著。
周圍沒有人的時候,三叔甚至可以直接把拐杖丟掉,走路的時候,和普通人看著沒有什麼區別,日常生活不影響,和“殘廢”“癱瘓”此類的字眼,再也掛不上鉤了。
安指導三叔做完復健,就去前院看看。
這一打眼,就看到了三嬸正拉著一個從沒見過的樸素瘦弱姑娘,殷殷地安著,看得出來,那瘦弱姑娘應該是三嬸比較在乎的朋友。
安聽到了三嬸的聲音。
“青雪妹子,你雖然也姓寧,但寧家做的壞事,跟你也沒關系啊。你一個不寵的三房小丫頭,寧家什麼好事都不到你,各種生意也不讓你一個孩子。做壞事的是其他寧家人,我們家安是非常明事理的人,從來不會牽連無辜。你們倆年紀相仿,我倒是可以給你們引薦認識一下。”
“真的麼?”寧青雪抬起頭來,眸子怯怯,其實已經看到了安,袖子里的一針,藏了藏。
此行的目的,是取走安的。
給張天師做傀、施法換命用。
“自然。”慕雙兒笑瞇瞇地答應,“安是我見過最好說話的姑娘了。”
“啊!”
寧青雪原本是坐在凳子上的,忽然一聲驚。
抬起手的時候,手心里之前沒包扎的傷口,裂開了,鮮又汩汩流出。
“怎麼了?”
聞到了腥味,安走上前去,并不知道寧青雪是懷著惡劣目的來的,只以為寧青雪是三嬸的朋友,來看三嬸的。
三嬸的朋友在家里流,自然要幫忙治療一下,“我看看,寧姑娘。”
“沒……沒事。不小心扎到了傷口。”
寧青雪低垂著頭,把手往后的椅子上放。
安不喜歡躲躲閃閃、諱疾忌醫的病人,下意識地就抓住了寧青雪的手。
藏在椅子隙里的針,飛快地刺了安抓過來的手一下,沁出了一滴鮮。
而此時。
寧青雪的袖子里,還藏著一個寫著自己生辰八字的黑布偶娃娃,它笑得詭譎,線頭凌的角,沾染上了命子的那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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