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子妃寬解帶。

　用手掌和指腹蘸取白鉛，一寸一寸地涂抹在全。

　先是雙臂，然后是肩膀。但凡是被白鉛涂勻的地方，都變得似白豆腐一樣又白又，仿佛回到了豆蔻時。

　眼見著立竿見影的效果，花音心中激：“夏蓮，過來幫本太子妃涂后面。”

　“是，娘娘。”

　大丫鬟夏蓮，走了過來。

　花音躺在了椅上，為了防止到腹部的孩子，不能趴著，只能側躺著。子越來越重了，已經明顯顯懷，最近不怎麼孕吐了，但開始掉頭發了。

　夏蓮一邊輕細致地蘸取白鉛，幫主子后背，因為懷孕臃腫的關系，太子妃的背開始變厚，已經看不到肩胛蝴蝶骨了，但正所謂一白遮三丑，這一涂上，這背又不顯得胖了。

　“主子，您又掉頭發了，是不是夜里睡得不好？”

　夏蓮拈起太子妃肩膀上的三頭發兒，遞了過去。

　花音面一黯，微微皺眉：“我頭發本來就不多，這……最近掉的有點兇啊。”

　夏蓮安道：“奴婢聽聞，孕婦都會掉頭發的。要不，去太醫院請個醫，來為您調理調理？”

　花音想了想，還是搖頭：“不必了，我還喝著安那小賤人給開的安胎藥。”

　夏蓮沉默了。

　安是太醫院院使，也是京都醫最高的人。

　再找其他醫來，開的藥，也不會比院使更好。而且不同醫開的藥一起喝，還有可能藥力相沖，可能會產生不良影響。

　“太子妃殿下，好了，但香只剩下不到四分之一了。”

　“去宮外寧氏胭脂香膏鋪子里，買五盒……不，五十盒。”花音取出了一張銀票，遞給了丫鬟。

　夏蓮接過，躬稱是。

　這是一張一百兩的銀票。

　寧氏香外頭賣二兩銀子一盒，剛剛好夠買五十盒。

　這個主子還是一如既往的摳搜，差遣婢去辦事兒，一點油水也不給的，跑路費都沒。

　夏蓮心中幽幽一嘆，不羨慕起蘇皇后、岑貴妃宮里的婢，替主人辦差都能獲得不菲的打賞，賺取差價。尤其是蘇皇后宮里的一位熙嬤嬤，憑著皇后打賞，在宮外都給農村的家里人在城里買一套兩百平的宅子了。

　下午的時候。

　夏蓮離開了皇宮，來到了搖街上的一家寧氏胭脂鋪子。

　和鋪子的掌柜好說歹說，磨破了皮子，五十盒白鉛才給便宜了一兩，付款九十九兩。

　夏蓮覺得口干舌燥，走出寧氏胭脂鋪子，準備花兩文錢去街邊的茶水癱子買一杯茶喝，潤潤嚨。

　誰知道——

　前腳才從寧氏胭脂鋪子門口的青石臺階上走下來，后腳就在對面的靈藥閣門口，看到了一個悉的影。

　“你怎麼在這兒？”

　安看著對面不遠的夏蓮，一雙眸危險地瞇起。

　被蘇皇后去東宮請脈，也有幾次了，每次都是這個名夏蓮的丫鬟伺候太子妃花音，是個很得太子妃寵的侍婢。

　看到了夏蓮手里提著一個很大的禮品盒子，盒子的外表用紅的錦絨包裹著，印著寧氏的鋪子商標，商標是一朵盛開的紅牡丹。

　夏蓮吃了一驚：“安藥師？”

　這也太巧了。

　京都那麼多寧氏胭脂鋪子，那麼多靈藥閣分店，難得出宮采購一次，就撞到了太子妃的死對頭。

　安嚴肅道：“你買的什麼？”

　心中有了一個不妙的猜測。

　夏蓮下意識地就把那個很大的紅絨禮品木盒，往后藏了藏，記得很清楚，在皇后的棲宮里，安藥師曾經說過寧氏香有毒，不許太子妃殿下用，還打翻了寧妃送給太子妃的那一盒，當時鬧了不小的靜，把寧妃氣哭了，太子妃也氣壞了。

　“沒……沒什麼。就是太子妃殿下指明要的一些化妝品，黛青筆、香膏、口脂什麼的。”

　夏蓮自作聰明地撒了個謊，眼神閃躲。

　安何其聰慧，立刻猜到了什麼，只是微微一笑：“哦，既是如此，那夏姑娘先忙吧。”

　夏蓮暗自松了一口氣。

　立刻提著木盒，也顧不上路邊攤兒賣茶水喝了，趕忙上了回宮的馬車。

　安目送著馬車一騎絕塵的背影，角勾起一抹冷笑：“自作孽，不可活。”

　讓靈藥閣的一個小藥伙計，去對面的寧氏鋪子打聽了一下。

　果然。

　小藥伙計回來告訴，夏蓮在對面的鋪子里，一次買了五十盒寧氏香，因為和掌柜討價還價了小半個時辰，所以很多人都瞧見了，一打聽就知道。

　“五十盒白鉛？”

　安覺得可笑，“花音是打算直接當面吃麼？”

　像這種香，就跟現代的底、餅、定妝差不多，一盒兩年都用不完。

　“啊，不對，應該是打算全涂抹。”安冷笑不止，“這還真是老壽星上吊，嫌命太長了。”

　一個孕婦。

　把有毒的白鉛遍全，在隆起的孕肚上，會產生怎樣可怕的后果？

　流產都是輕的。

　“這下好了，我本來還琢磨著，該怎麼對付寧家那波人呢？一旦花音鉛中毒，胎兒出現問題，肯定會讓寧妃吃不了兜著走，皇長孫若是真出個什麼意外，整個寧家都要擔責！”

　安仿佛已經看到了那一幕。

　阻止？

　沒必要。

　有的人喜歡作，喜歡自取滅亡，為什麼要去阻止，安又不是開善堂的。

　事鬧得越大，對自己越有利！對獻上白鉛的寧妃、制作白鉛的孟醫、在京都大肆售賣白鉛妃的寧靖侯府懲罰就越重！

　安照常過日子，去店里忙碌，在零食鋪子里又添了幾種零食，讓鋪子的銷量更上一層樓。每次宮中有人傳召去診脈，就會順道去一趟工部署，給阿九送些好吃的，再查查崗，看男朋友有沒有消極怠工。

　每一次去，戰親王都會特別高興。

　不止戰親王高興，戰親王的工部同僚也特別高興，因為安總會多帶一大食盒的味零食，分給他們。

　“呦，戰親王妃又來了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