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礦產？真這麼說？”

　太子君千胤面驚訝之。

　蘇皇后啜飲了一口花茶，頷首道：“沒錯。胤兒，可以試試。”

　君千胤搖頭：“不可能的，封地滄州區域，以前也傳出過有金礦。兒子還特意派了人去考察，事實證明本不是什麼金礦，而是一些發黃的廢石。”

　蘇皇后勸道：“姑且試一試，反正只是運幾塊石料回來，又不費什麼勁兒。萬一安真檢測出什麼了呢？那咱們可就賺大發了。”

　君千胤搖了。

　蘇皇后繼續勸：“你那個前妻，還真神的。欽天監鑒定過是命，氣運超然，萬一那些廢石，經過的手，真的變廢為寶了呢？”

　君千胤抿了抿：“好。”

　“哎，母后現在就是后悔，那麼能掙錢，現在不止藥材行業，連糕點行業，整個君臨國也都被壟斷了，全國幾十上百家鋪子，每天那得多錢啊！如果你們當初沒和離，那些錢也都是你的了。”蘇皇后眼紅。

　把一個生財的命兒媳，給折騰沒了。

　換了個蠢的，丟死人了。

　“戰親王抗旨拒婚，不就是為了？母后瞧著，戰親王也是看上安的價值了。若真讓戰親王把娶回家當王妃，可就不妙咯。”

　“兒子不會讓君傾九得逞的！”

　君千胤的眼底，劃過一抹兇悍的恨意。

　沒幾天。

　安侍疾有功，泰和帝已經悠然好轉，病穩住，已經可以上朝、批閱奏章了。

　皇帝自鬼門關走了一遭，自然對主治醫師好一番賞賜。

　賞賜了些布匹絹帛、珠寶首飾、貢品稀罕。

　安都一并收了。

　本人不怎麼在意，因為賺的錢很多，所以對金銀珠寶類的，也沒覺得怎樣；倒是把后宮的嬪妃們，著實羨慕壞了。

　“湖田窯剔花斗笠盞，乃是君臨國開國太祖皇帝，昔日珍之。陛下幾乎是日日把玩，用以飲酒，卻賜給了安藥師，能讓陛下割，這得是多大的福分。”

　“還有那對首瑪瑙杯，是君臨第一任開國皇后的。蘇皇后、岑貴妃都央求著泰和帝要過那對杯子，陛下都沒給。”

　“犀牛玉角軸，積羽國的貢品，也賞給了。”

　“今春江南送來的青鸞錦，一寸料子一寸金，用的點青工藝，后宮的娘娘們還沒上，一件服都沒裁上，倒是全都賜到安手里了，你說這算什麼事兒。”

　“寧妃娘娘最是喜歡青鸞錦，想做一件坎肩，也一寸布料也沒到。”

　“一個醫，圣恩榮寵，倒是都爬到諸位娘娘頭上去了。”

　“別嗶嗶叭叭，也不是普通的醫，是救了陛下命的神醫呢！”

　……

　安帶著數不清的名貴賞賜，離開皇宮的時候，還不知道已經招惹了多紅眼病。

　宮門口。

　賞賜被余公公幫忙，往來時的那輛馬車里裝。

　“你們幾個，作利索點兒，別磨蹭。”余公公指揮著手下的小太監，“姑娘還等著回家呢。”

　“督主，這馬車，裝不下啦。”小太監搬運了半天，了額頭的細汗，“還有二十匹青鸞錦，沒裝呢，這可怎麼是好？”

　余月笙面凝重地盯著那些青鸞錦，大手一揮：“再去牽一輛馬車過來！”

　小太監低頭稱是。

　拿著腰牌，準備去宮里申請一輛大點兒的馬車過來。

　可這注定了，一來一去，要費不時間。

　一道道手續、申請批下來，至得小半個時辰，姑娘真的等得了那麼久？

　這小太監也是個激靈的，剛往宮里頭走了沒多遠，迎面就看到了一輛寬敞的馬車。風一吹，吹開了車廂簾子，里頭坐著的不是什麼貴人，而是安寧宮的宮，木雅姑姑。

　“木雅姑姑，這是做什麼去？”

　“哦，天氣熱了，溽暑難消。寧妃娘娘喜歡吃西華寺后山田里的西瓜，瓜鮮甜解暑，奴婢這是奉命出宮，去采購一批回來，給娘娘消消初夏的燥熱。”

　“很急？”

　“不著急不著急。”木雅姑姑笑瞇瞇的，是不敢得罪東廠督主的。

　這小太監，是東廠督主余公公邊兒的人。

　“不著急的話，你這輛馬車，且借來一用。”小太監簡直要被自己給機智到了，“陛下賞賜了一位貴人，賞賜的東西太多，車裝不下。最多一兩個時辰，就把你這馬車給送回來，姑姑再去給寧妃娘娘采購西瓜不遲。”

　木雅姑姑一愣：“讓車？”

　主子，也是四妃之一。雖不得寵，但和岑貴妃私甚好，親如姐妹。

　家世也高，出寧靖侯府。

　膝下沒有皇子，卻有個云浮公主。

　寧靖侯府的老太太，還是一品誥命，這放眼京都外，也沒哪個誥命等級比寧靖侯府老太太還高的。

　“就是借用一下，耽誤不了多時間。”余月笙也走了過來，了解況之后，解釋道，“畢竟是陛下賜的貴重品，這邊不敢怠慢了。余某會親自去安寧宮，向娘娘道謝的。”

　木雅姑姑微笑著：“那就借給余督主，和那位得了陛下賞賜的貴人吧。”

　下了車。

　彬彬有禮地讓出。

　心里卻是不大松快，覺得寧妃娘娘像是被人看扁了一樣。

　余月笙道了謝，把這輛馬車給牽走了。

　木雅姑姑探了探脖子，親眼見到，余督主把自己那輛馬車，裝了二十多匹十分漂亮的布匹：“青鸞錦？”

　“姑姑好眼力。”小太監笑著道，“都是陛下賞給安藥師的。”

　木雅姑姑這心里頭更不痛快了，知道，寧妃娘娘想要青鸞錦很久了，念叨了半年，一是想自己做一件坎肩兒配那套點翠首飾，二是給云浮公主做陪嫁的新子。

　這可倒好，全給那個醫了。一寸布料都沒撈著。

　可木雅姑姑又不敢抱怨什麼。

　剛剛余督主都明說了，會親自登門給寧妃道謝，就等于是借一次馬車，換了東廠督主的一個人，算起來是賺的。

　余公公那是什麼人，伺候了太上皇二十年，以前就是督主，只手遮天的大監；現如今好了，又回宮里來，繼續只手遮天。多嬪妃想結余公公還結不上呢。

　“這位安藥師，真是陛下跟前的紅人吶。”木雅姑姑的眼睛，跟黏在那些青鸞錦上一樣，本移不開，“這賞賜的份額，怕是比后宮娘娘們，都要高了。”

　話里話外，有些酸溜溜的。

　“姑姑這話說的，質不一樣。陛下也很疼寧妃娘娘宮里的云浮公主啊，給公主尋了一個好夫婿，據說就快賜婚給西平王了。”小太監撿著好話說，“西平王可是異王里權勢地位頂尖的了，宮里其他十幾個公主還羨慕不來呢，只云浮公主得了陛下另眼相看，聽督主說，陛下給云浮公主準備的嫁妝禮單數都數不完。”

　木雅姑姑這才徹底笑開了，笑意從角，一路蔓延到了眼底深。

　陛下只把岑王當親兒子。

　云浮公主從小就粘著岑王，二人親厚。跟尋常百姓家里的親兄妹那般相。

　陛下是屋及烏。

　另一邊。

　余公公已經讓人把二十多匹青鸞錦搬到了借來的馬車上，而后對著安行了個半禮：“姑娘，都備好了。您趕上車回家去吧，九皇叔和武嚴侯，肯定都等急了。”

　陛下這一發病，就把人扣在宮里五六天。

　余公公知道安是歸心似箭，一刻不想耽擱。君傾九也特意代了他，一定要在宮里多關照姑娘，伺候好了，別讓人為難、欺負。

　“這馬車余公公哪里借來的？”安上去之后，隨口問了一句。

　“哦，是寧妃娘娘宮里的姑姑，借來的。”余月笙如實回答。

　安勾：“代我向寧妃娘娘道聲謝。”

　用了別人的東西，總得表示一下。

　安從空間里，取出一瓶醫用的補水滋養面霜，遞了過去，“這個可以容養，補水去細紋。”

　化妝品類的面霜，還沒有正式賣過。

　也就是平時，自己會用一下。

　這個時代，子在臉上保養的，是一種油膩膩的香膏，安是偏油的皮，不了那個，會悶痘。

　“姑娘有心了，東西灑家會帶到的。”余公公笑容滿面，怎麼看姑娘，怎麼覺得人心善。

　幫自己治好了雙，送了無數的藥。

　這瓶什麼面霜的，肯定也是安藥師特制的，定然價值不菲，倒是便宜了寧妃。

　安上車回家了。

　馬車的車轱轆，在宮門前的青石大道上，留下兩道淡淡的轍痕。

　余月笙轉就去了安寧宮。

　東廠督主來了，寧妃自然是熱招待。

　余月笙把借車的事兒，說了一遍：“灑家自作主張，耽誤了寧妃娘娘宮里的木雅姑姑，真是不好意思。”

　寧妃三十七歲了，年輕的時候就不是什麼傾國傾城的大人，中人之姿。如今年紀大了，一笑起來，眼角的魚尾紋已經很明顯了，三道褶子：“余督主客氣了，一輛馬車而已，不是什麼打的事兒。安藥師是陛下的救命恩人，馬車能借給用，也是沾了喜氣。”

　余月笙見狀，放心了。

　他取出了那瓶面霜，遞了過去：“這是安藥師特質的容養香膏，可以補水去細紋，贈與寧妃娘娘您。”

　寧妃欣喜萬分地接過：“呦，安藥師這可真是太客氣了。”

　余月笙又說了幾句好話，就離開了。

　禮數什麼的，算是都到位了。

　余月笙前腳離開了安寧宮，寧妃后腳就表演了個笑容消失，裝出來的熱一秒鐘散去。

　“容，去細紋？呵。”

　寧妃角下垂，把那瓶面霜狠狠地摔在了地上，“區區一個醫，搶了本宮的馬車和青鸞錦，還諷刺本宮臉上有皺紋，年老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