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打得太狠。
安盈被打得,整個腦袋都偏了過去,半邊臉腫起了鮮紅的五指印,角溢出鮮,巨大的沖勁兒,讓跌坐在了地上。
疼得半個腦袋都嗡嗡作響。
心虛。
被打了,也不敢反抗。
心底有怨恨,也不敢表現出來,甚至不敢直視安充滿譴責的眼神。
“安小姐滿意了?”
安上前,居高臨下地俯視著趴在地上,捂著半張臉的安盈,“我早就警告過你,不要耍花招。”
安盈想躲。
只可惜。
對方本不給機會。
安盈覺自己的下,被一只宛如鷹爪般有力的手,給死死扣住了,下頜骨像是要被卸掉一樣疼:“不是我……”
疼得眼角掛著淚水。
“不是你,還有誰?難不錦衛指揮使陸停,是自己尋來的?”安直接扣著安盈的下,把生生給提了起來。
安盈疼得抖瑟:“我沒有要害九皇叔,我真不是故意的。”
這樣的大小姐,令到恐懼。
安驟然靠近,在耳邊,用一種極嘲諷的語調:“對,你不是故意的,你只是蠢而已。如果阿九因為你出了什麼事,我保證,君臨國不會再有安家!”
安盈覺一徹骨的寒意,凍得骨髓都涼了。
安在威脅。
在放狠話。
可不知道為什麼,安盈就是知道,安絕對是認真的!
和安都知道,君傾九的確是提前回來了,至于錦衛為什麼沒抓到人,那可能是提前藏起來了,躲過了一劫;如果今日真讓錦衛抓到人了,安會弄死,讓首富安家從君臨國徹底消失!
“滾。”
安著實覺得安盈礙眼。
用力一推。
把安盈整個子,都給推到了碧霄別業的門外頭。
“嘭!”
漆紅沉重的實木門,在安盈眼面前閉合。
神狼狽,下上還有青紫駭人的指痕,臉蒼白,眼角掛著驚恐的淚珠,著氣,驚魂甫定。
堂堂首富之,伯爵之,被人像垃圾一樣丟出來。
也沒見到心心念念的九皇叔。
“安,你也就得意這兩天。等陛下賜婚,我正式做了九皇叔的側妃,這一掌,我要十倍還回來!”
*。*。*
安回到了湖心小筑。
面凝重地盯著眠:“阿九呢?”
陸停來搜查的時候,病榻上躺著的,是親弟弟,原本躺著的君傾九不知所蹤。
安猜測。
眠應該和阿九通過氣了。
“我不知道啊。”眠撓了撓頭,“他了我的外袍,把我按下去躺著,又把涂到了我的上,然后他自己咻的一下,就不見了。”
安:“……”
弟你像個憨包。
眠的風寒咳嗽是裝的,上的也是假的,這會兒錦衛都走了,他又從一個病秧子變活蹦跳的了,扯過一件月白的外袍,重新穿好,束起玉冠和發帶,又變了俊俏的年郎。
“說真的,他扯我服的時候,我還害。畢竟他以前男扮裝的時候,我還……”暗過,被迷昏頭過。
這都是世子爺的黑歷史啊!
安拍了拍弟弟的肩膀,以示安。
那麼多錦衛,都沒找到人。
能藏哪兒了?
目一轉,不自覺地就飄向窗外。
碧波萬頃的碧霄湖,宛若一面剔的翡翠,湖面上縹緲著一層薄薄的霧氣,出層層漣漪。
“該不會是藏水里了吧?”
安略一思量,又自我否定了,“也不太可能,沒有人能不換氣,藏在水底一個多時辰而不被發覺。”
錦衛可不是善茬。
陸停還讓五十個人下水了,碧霄湖的淺水區域,都被搜了個干凈,除非藏在深水區。
而且,不止君傾九不見了,副將嚴斯寒,還有另外八個南疆軍,也都跟著一起消失。
眠知道長姐憂思過度,看到殿擺著茶水,就想去給倒一杯。
誰知道一茶壺,已經涼了。
“自取泡一壺新茶來,快去。”眠催促著下人。
主殿伺候著的人,立刻急匆匆地去泡了一壺新茶,端了過來。眠憑空出一只大手,搶了過來,斟了一杯,給安遞了過去。
“長姐,喝杯碧霄茶順順氣,姐夫那麼聰明,不會有事。他一旦真正安全,肯定會給你傳信兒的。”
安接過茶。
淡的,抿了一口白瓷杯,有些干裂的,潤上了一層薄薄的水。
錦衛既然已經盯梢上了碧霄別業,阿九肯定不會繼續待在這里了,勢必會換個地方。
昏日的湖風,自窗外吹了進來,吹得鬢邊的一縷碎發,著紛的心弦。
“咕咕咕——”
悉的聲,自天邊傳來。
一只葬,越過鉛云,展翼橫渡翡翠一般的湖面兒,落在了窗欞之上,歪著腦袋,對著安撲騰了下翅膀。
安出喜悅之:“阿九有消息了。”
這只葬,是他們倆之間唯一的傳訊工。
葬的腳上,綁著一個小竹筒。
安打開之后,出信函,仔細看了一遍,終于安下心來:“這棟莊子的湖底,有一條通道,可以通往莊外的道。梅太尉昔日修的,阿九已經帶著人離開了,與南疆軍匯合。”
回京隨行的,還有兩千南疆軍。
君傾九為了見,冒著被扣上反賊帽子的風險,可真夠折騰的。
安不住又擔心,他的合傷口,有沒有裂開。
*。*。*
龍騰宮。
泰和帝和太上皇,正在對弈。
泰和帝執黑子,正在猶豫,下一步落在什麼地方,從他的棋盤上,能看得出黑子似一把利劍,鋒芒畢,瘋狂地剪除異己。
太上皇執手白子,一步一步,十分穩健,沒有毫劍走偏鋒的地方,在泰和帝如此凌厲的攻勢之下,竟然也沒有毫落得下風。
下棋,最是能夠看出格。
“你太過于激進,這一步若是落下去,有幾分賭的分。”太上皇看到皇帝猶豫了許久,黑子落下的地方,搖了搖頭。
是在說棋。
也是在說朝政。
泰和帝不悅道:“父皇,君傾九可能提前回京了,雖然陸停沒能抓到人,但足以證明此子懷有異心!錦衛還查到,近日京都中許多茶樓的說書先生,都在說九皇叔英勇殺敵、斬東蠻皇子、梟首匈奴主將的本子,朕還沒封賞他,他的功績就已經在京都被傳得天上有地下無的了。”
太上皇盯著焦灼的棋局,一聲嘆息:“本來是一枚棄子,他置之死地而后生,反逐漸了氣候。”
太上皇已經有點后悔了,“早知今日,孤就不該同意他主請纓去南疆。”
“父皇當初也是為了社稷安穩,才會同意。”
泰和帝當然不敢怪太上皇,造今天的局面,他自己也有很大的責任,“朕準備封他一個天策上將軍,再賜婚一個眼線細作過去。”
太上皇手里的白子,“咔”得落定,沒有任何猶豫:“不夠。”
泰和帝不解:“父皇何意?”
太上皇:“一個將軍之位,不夠。按著正常規格,還應封親王。”
泰和帝變了臉:“父皇,不妥!給的太多了,君傾九是梅太妃之子,梅太尉的親侄兒,若還封了親王,他豈不是要在京都只手遮天了?”
太上皇角微揚:“那就捧得更高一點,摔下去才更狠。”
泰和帝震驚。
隨即恍然大悟。
捧殺。
向來是父皇常用的手段,前朝首輔,和親王,罪臣劉太師,都是被這麼扳倒的。
“太子該立下了。”太上皇又提醒了一句,“朝廷里得有能制衡住九皇叔的人。”
泰和帝點頭稱是:“兒子也是這麼打算的。”
太上皇瞇了瞇眼睛:“京都,有人引導堪輿,吹噓九皇叔的功績,引起百姓共鳴。皇帝你覺得,這像是誰的手筆。”
“君傾九自己吧。”
泰和帝答道,“他要起勢,就要給自己造勢。文臣最喜歡搞這一套,先讓自己聲名鵲起,什麼臥冰求鯉,什麼孔融讓梨,再趁勢扶搖直上,謀個職。一個帶兵的武將,竟然也玩起了文人的城府,引導京都百姓的輿論風向。”
太上皇沒用答話。
段公公湊了過來,小聲提醒:“天家,到了用藥的時候了。”
太上皇點了下頭,接過溫水和治療心疾的藥,沒有急著吃,意味深長的目卻落在了裝藥的塑料瓶上。
他想到了安。
“君傾九城府再深,也有弱點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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