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氣熱了,我帶著弟弟來避暑,不行麼?”
安見到安盈的一瞬間,腦海中閃過無數個念頭,極為鎮定,并沒有出關于君傾九的任何訊息。
安盈紅著眼睛,沖著低吼:“你撒謊!這里不是家的別業私產,你如何與世子來避暑?”
安一聲輕笑:“這里是梅太尉的產業啊,我治好了太尉大人的高……抗癥,他心中念,邀請我來他的別業避暑,有什麼不妥麼?”
沉著應對,十八竅玲瓏的心肝,本讓敵找不出任何破綻來。
安盈原本嫉妒地,熱都沖到了腦子里,準備沖上去跟安拼命,如今聽這一席話,卻又覺得又合合理,自己這樣子歇斯底里,倒像是無理取鬧了。
梅太尉去宮中要糧草沒要到,氣得抗癥復發,暈倒在宮道上。被去給太上皇復診的安到,把人給搶救過來的事兒,整個京都都知道,并不是什麼。
甚至,安還因此開發出了治療抗癥的特效藥,在全國又是大賣,賺瘋了。
“沒什麼不妥,但我孩子的父親,就藏在這別業中。”安盈深吸了一口氣,一只手放在了小腹之上,“我來見他一面,不沒什麼不妥吧。”
安眸一黯。
阿九提前回來的消息,竟然被安盈知道了?
壞了!
“安姑娘說笑了,你還未出嫁,何時有的孕?姑娘家的清白很重要,因為置氣就胡言語,傳出去怕是不好。”
“你——”安盈臉一白。
周圍那麼多衛兵,人多眼雜,傳出去的確不好。
安盈很討厭,這種被安制的覺。
“不管,今日我一定要見到他!”
安盈開始闖,“憑什麼他回來了,你能見,我不能!”
安一只手,捧著棕粘稠的湯藥,冷冷道:“安姑娘是不是忘了我曾經警告過你的話,又開始任妄為了。”
安盈很是得意,聲音充滿挑釁:“今時不同往日,大小姐大概還不知道吧,我剛從宮里出來,陛下已經封了我父為安康伯,同意為我和九皇叔賜婚了。”
安瞳孔驀然一:“賜婚?”
手上不穩。
手里的湯藥,都灑了一些。
安盈見這幅模樣,越發得意了,自覺扳回一局:“對啊,看來大小姐消息不太靈通呢。這婚事已經是鐵板釘釘的事兒了,詔書陛下都擬好了,你現在還要攔我麼?”
安眸若寒霜,鎮定出現了裂痕。
是知道這次阿九凱旋回京,泰和帝定然要出幺蛾子,不會那麼輕易讓阿九舒坦。
沒想到,絆子是在婚事這里呢。
就在安心混的時候,安盈趁機推開了,直接闖了進去。
那一下子推得頗為用力。
安一個趔趄。
手里的湯藥,撒了大半碗,潑在了地上。有一些,潑在了的手指上,燙得微紅。
“九殿下!”
安盈一邊往莊子里跑,一邊扯開嗓子喊。
“九皇叔,我來看你了——”
“我給你帶了好酒來。”
安盈自個兒喜滋滋的,揣著懷里的酒盒子,眉間還點著桃花妝,打扮得俏艷麗,頰,像是會郎去。
安沉著臉,跟了上來。
扣住了安盈的胳膊,阻止往主殿里沖。
“干什麼?你別拉我!”安盈很不耐煩,想甩開安,“別以為我不知道,你和九皇叔之間的那點曖昧,你就是嫉妒陛下給我賜婚不是給你。”
安是會武的。
安盈甩不開,覺自己的一只手腕,快要裂開了:“放手!”
安不放,也分毫不讓,執拗得可怕。
就在這個時候。
后不遠的大門口,傳來一陣集的馬蹄聲。
伴隨著金屬兵刃的聲音。
“錦衛辦案,有人舉報碧霄別業,藏匿有反賊。”
一聲充滿殺氣的沉呵斥,震人耳。
安猛然回過頭,看到了錦衛指揮督察使陸停,竟然帶領著一隊足足有百多人的飛魚服繡春刀錦衛,把別業的大門團團圍住了。
陸停面一如既往的鷙,他就是泰和帝前的一條瘋狗。
泰和帝讓瘋狗咬誰,瘋狗就咬誰。
陸停會帶著錦衛出現在這里,只能說明一點——消息泄了,狗皇帝已經知道君傾九提前回京!
“你干的好事!”
安咬牙切齒地瞪著安盈,恨不得把這個人,給撕爛。
安盈也完全懵了。
是自己跑來的。
怎麼前腳才進碧霄別業,后腳陸大人就帶著披甲執兵的錦衛到了呢?
安沒有再管安盈,一把甩開,大步走到了門口,應付陸停。
慌、無措、憤怒、張,這些負面緒,全部在一秒之下。
不能任憑自己,被這些負面緒主宰,沒時間了,陸停都上門了,阿九還在里面躺著養傷等著的湯藥。
一旦阿九被陸停搜到。
后果不堪設想!
到時候,阿九可能就真的要擔上一個“反賊”的污名了!
“陸大人,這是何意啊?”
安的臉上,浮現出一個恰到好的端莊笑容,初夏的風,吹得紅烈烈,如明焰一般迫人,“別業中何來的反賊?莫非陸大人是來抓我和舍弟的?”
陸停翻下馬,高大健碩的軀,在地上投下一個濃烈的影子,他眸子狹長:“安藥師,本是在搜查反賊,不知你和世子也在碧霄別業中,只能得罪了。”
抬起手,凌空一劃。
“搜!”
嘩啦啦——
錦衛像水一樣,涌了進來。
門口的幾個衛兵,本攔不住,對方人數實在是太多了,直接沖破了防。
穿過了亭臺長廊。
越過了花園。
踏上橫橋,奔著湖中央的避暑小筑而去。
安出手,攬住前頭,厲聲道:“陸大人,我弟弟還在里面休息,你們這樣不打一聲招呼就闖,是否不妥?搜查別人的私宅,需要出示京兆府尹開的搜查令!”
陸停冷著臉:“錦衛辦案,從不需要什麼搜查令。安藥師你若再阻攔,就別怪本不客氣了!”
話音沒落下。
陸停就已經開始“不客氣”了。
一掌直奔安面門而去。
因為安攔著湖心小筑的口,錦衛本無法進去,不把這個礙事的人給掀翻,本無法逮捕君傾九。陛下可是說了,這是揪住君傾九錯的好時機。他若逮住了人,以反賊的名義押回去,就是立了大功!
安武功不弱,得了義父瘋刀真傳。
后仰,躲過了這一掌。
陸停掌如刀,掌心還有一團黑氣,他名聲差不止是因為濫殺無辜、殘害朝廷忠良,還因為陸停修煉了一門毒炎掌法,中掌者會中毒,痛不生,五俱焚。
安與陸停過了幾招。
掌風綿狠辣。
掌心的黑氣好幾次,著的面頰過,險之又險。
“安藥師,你若再阻攔,可就別怪本下殺手了!就算你救過太上皇的命,也不能阻攔錦衛辦案!”陸停的耐心已經到了極限。
安盈在一旁嚇得抱頭尖。
不會武。
把錦衛給引來了?這扇門后面的九皇叔,是不是要慘了?
錦衛從什麼時候開始跟著的?
九皇叔若是出事,還當得了王妃麼?
“咳咳咳——打什麼呢?吵死了,都進來吧。”湖心小筑的主殿,傳出一陣低沉的咳嗽聲,是個極好聽男子的聲音,帶著幾分沙啞,“陸大人,不要傷。”
陸停立刻停手了。
安臉一變。
“嘭!”
湖心小筑的門,被陸停直接踹開,錦衛蜂擁而。
直沖向室的病榻。
安咬著,跟在后頭,小臉泛著蒼白,一顆心幾乎要從嗓子眼兒里蹦出來。
陸停“唰”的一聲,拉開了病榻上籠罩著的月白紗帳。
一濃郁的藥味兒,沖了出來。
一位藍年,神懨懨地斜倚在病榻上,背靠著一截枕,一只手凝握拳,不住地咳嗽著,肩膀發抖,像是要把肺都咳出來一樣。
一條上,還沾染著跡。
年抬起頭來,眼神無辜:“陸大人,我好像沒犯什麼事兒吧。”
陸停僵住了:“怎麼是你?”
眠討好地一笑,眼角上翹,像一只小狐貍:“本世子與長姐來此地避暑,下午在翡翠湖釣魚,不小心落水,染了風寒,還刮傷了,讓陸大人見笑了。”
陸停的臉都扭曲了:“君傾九呢?”
眠極驚訝:“九皇叔?他不是后天才進京麼?”
陸停無比煩躁,沒逮到人,沖進屋之后,只有一個世子。
他要怎麼回去代?
“搜!”
錦衛得令之后,開始在湖心小筑瘋狂翻找,每一個房間,甚至是柜子,恨不得把地皮都給撬開,搜了足足半個時辰,翻遍了都沒能找到君傾九的半點蹤跡。
安整個過程中,都面無表,長袖之下,掌心里滿是冷的汗。
阿九藏起來了?
藏哪兒了?
覺自己的心跳都快暫停了。
“陸大人,湖心小筑沒有!”
“陸大人,外院也沒有。”
“陸大人,仆人和馬房也搜過了,沒有人。”
搜查又持續了將近一個時辰,安從沒這麼煎熬過,神經繃,脊背僵直,被冷汗浸。
搜到最后,陸停實在是找不到人,只能黑著臉鳴金收兵。
“抱歉,是報錯誤。”
陸停帶著錦衛,退回了碧霄別業的大門口,對著安抱了下拳,算是行了半禮致歉,“叨擾了安藥師和風世子。”
安努力保持微笑:“陸大人公務在,可以理解,就是下次再搜查私宅的時候,不要那麼暴力了。”
陸停翻上馬。
安目送著錦衛大軍,奔赴道,上百匹馬踏出了漫天煙塵,背影遠去。
轉過。
森冷的目,掃向了躲在后面的安盈。
安盈與的目對上,瑟了一下,慌道:“我……不是我讓他們來的,不關我的事。”
安驟然出手。
“啪——”
狠狠地給了一個響亮的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