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主帥,餉銀到了!”
嚴副將尋到了九皇叔,滿面紅,興地匯報著,“您敢信,拖欠了幾個月的餉銀,朝廷忽然給發下來了!”
君傾九也有點意外:“不像朝廷作風,有蹊蹺。”
“可不,屬下也是這麼覺得。”
嚴副將在前頭,牽著老大的汗寶馬,一路往軍機營的方向而去,“朝廷那邊,明明已經放棄了咱們,糧草不給、餉銀扣押。這忽然又給將士們發工錢了,莫非是想安咱們,怕咱們起兵造反?”
嚴斯寒是武嚴侯瀟的心腹,現在幫君傾九打仗。
是知道許多核心的。
說白了,自己人講話不需要避諱什麼。
君傾九沉道:“負責軍餉分發的部門,是監察。監察由胤王掌管。”
嚴斯寒皺眉:“別提胤王,晦氣!”
胤王是家以前的姑爺,是安的前夫。
“以前侯爺還大權在握的時候,胤王為了得到咱們侯爺的支持,娶了大小姐,娶回家之后又不好好對待,才一年就和離了,鬧得京都滿城風雨。他扣押南疆軍軍餉,應該是泰和帝默許;只是為何又忽然把軍餉發給咱們了?他馬上就要被冊封為太子,這個節骨眼兒上做這種事甚至會開罪泰和帝,究竟圖什麼。”
君傾九黑瞳幽深似井:“可能是對安賊心不死。”
他比任何人,都想殺了君千胤。
從在瘋人塔,第一次見到君千胤對安手開始,那殺心就沒停止過!
并且與日俱增!
嚴副將愣了下,隨即覺得有理:“屬下聽說過,胤王和離之后,一直擾大小姐,似是后悔了。可把那位懷有孕的胤王妃,給氣了個半死,鬧了好幾回。”
京都里的大八卦,傳遍全國。
自然也傳到了南疆來。
君傾九神更冷,鄙夷道:“和那賤人孩子都有了,還不放過安!”
他是知道花音那些腌臜事兒的。
花音殺了花喜兒家伙給安,在刑部查清真相,他也在現場。
“主帥慎言,小心隔墻有耳。”嚴斯寒嚇得夠嗆,低了聲音道,“那位新上位的胤王妃不管以前做了多惡事兒,但現在可了不得,懷著皇長孫呢,母憑子貴。”
君傾九一聲嗤笑:“土揣著個土蛋爬上枝頭,咯咯喚,真當自己是凰了。”
嚴副將比了個大拇指:“主帥您這,不一般。”
毒舌起來,太致命了。
君傾九眉飛鬢,聲殺伐:“軍餉到了,分發下去。將士們一鼓作氣,今夜二十萬大軍傾巢出,直取東蠻大營!”
他等不及了,要去迎接他的凰。
*。*。*
皇宮。
宣政殿。
泰和帝一襲明黃的龍紋長袍,嚴肅地端坐在龍椅之上,眸充滿不耐煩,掃過下方的群臣,看到他們一個個吵得熱火朝天,爭得面紅耳赤,心越發的煩躁。
禮部侍郎:“今年科舉考核,考場桌椅破舊,墻壁剝落,還砸破了一位進士的頭,請問戶部何時撥款?”
戶部尚書:“戶部沒錢。”
禮部侍郎怒:“戶部剛撥了百萬軍餉給監察,怎麼可能沒錢?”
工部尚書:“君氏祖宗太廟,經年失修,請問戶部何時撥款?”
史臺中丞:“史臺閣,也亟需修繕,敢問戶部何時撥款?”
一品大將軍:“武舉考核在即,末將斗膽,懇請戶部撥款。”
戶部尚書:“……”
幾乎朝廷的每一個部門,在知道戶部尚書撥了百萬銀兩給監察,作為南疆軍軍餉之后,立刻躁了起來,紛紛申請撥款,爭取資金。
一群上了年紀的朝廷肱之臣,爭執不休,緒激之時,甚至還會用手中的笏板毆打對方。
戶部尚書一個頭兩個大。
不管他如何強調“戶部沒錢”,這些場浸多年的老狐貍、老人,都不會信了。
戶部尚書把求助的目,投向了準太子,胤王殿下。
君千胤移開目,假裝欣賞宣政殿龍紋柱上栩栩如生的升龍雕刻。
戶部尚書:“……”
可惡!
明明是您挑的頭兒,著老夫把南疆軍餉給撥出來。現在老夫被群臣圍攻要錢,您也不幫幫老夫。
戶部尚書老淚縱橫,你們這是要死我啊!
急之下。
戶部尚書滿臉悲慟,對著名堂之上的泰和帝跪下,恭恭敬敬地磕了三個響頭,都磕出來了:“陛下,微臣年事已高,請陛下恩準微臣告老還鄉。”
泰和帝黑著個臉:“薛卿正值壯年,康健,乃是朕的左膀右臂,莫要輕言退卻。”
戶部尚書:“……”
這沒法做了。
薛明擔任戶部尚書已經有二十年了,管理君臨國財政大權,屬于文中的清流一派。從不參與黨爭。
他這次之所以屈服于胤王的威,給南疆軍撥發了軍餉,也是因為對南疆軍的主帥頗為敬佩。
國難當頭,遭東蠻、匈奴聯和夾擊,國土淪喪。
武嚴侯瀟重傷,朝廷上下竟無一人敢頂上去,反而是那個被太上皇、泰和帝所厭棄的年九皇叔,主請纓,遠赴南疆死戰。
九皇叔力挽狂瀾于既倒,捷報接連不斷傳來。
淪喪的國土被收服。
東蠻、匈奴大軍如水般被打退。
九皇叔宛如一劑強心針,注這個金玉其外敗絮其中的朝廷,讓眾多清流臣子,又看到了希。
“陛下,戶部撥發了軍餉之后,真的沒那麼多錢了。”
“朕知曉。”
泰和帝心中抑郁,“南疆傳來最新捷報,九皇叔率大軍夜襲東蠻總營,一刀斬東蠻皇子右臂,生擒之。戰爭已經結束,天佑我君臨武運昌隆。薛卿為他們撥發軍餉,也是應當。”
大清早看到南疆軍獲取了最終勝利,君傾九再立奇功的時候,泰和帝差點沒氣得一口老噴出來。
戶部尚書在這個時候,把軍餉分發給了南疆將士,也不能罰。只能夸。
泰和帝端著架子,褒獎了一番。
下方的文武百,紛紛跪下,三呼萬歲,高喊著“天佑君臨武運昌隆!”
退朝之后。
文武百散去。
胤王被單獨宣召書房,問話。
“父皇……”
“放肆!”
泰和帝大怒,暗的龍紋長袖一拂,書桌邊上一盞宮廷瓊枝玉打翻,碎裂一地。
宛如君王此刻糟糕的心。
“父皇息怒。”君千胤跪下。
“撥發南疆軍餉的事兒,是你一手控的吧!”泰和帝的雙眸之中,爬滿,“誰允許你擅作主張的!”
君千胤磕頭:“兒臣知錯。”
他從沒奢過,這事兒能夠瞞住父皇。
畢竟父皇麾下有錦衛,眼線遍布朝野,他迫戶部尚書薛明,撥百萬餉銀的事兒,是遮掩不住的,還不如直接認錯。
不過,他半點不慌。
因為就在前日,欽天監張天師給未出世的孩子批命,夜觀星象,發現有紫微星耀空出世,正好是胤王府所在的南方。
現在整個皇宮上下都知道了,胤王妃肚子里的那位,是極為尊貴的紫薇帝星。帝星只能會是男孩兒,定是皇長孫,而非皇太。
太上皇和泰和帝更是為未出世的皇長孫,大擺宮宴慶賀。
他這個太子之位,已經是鐵板釘釘的事兒,據說詔書已經擬好。
“父皇,兒臣也是為了您和君臨江山,才擅作主張,把南疆軍的軍餉給放了出去。”
“哦?”泰和帝冷笑,“為了朕?”
“君傾九已經大獲全勝,沒幾日就會凱旋回京。南疆軍二十多萬銳,就是他手里的一把利刃,如果不發軍餉安他們,他們群激,直接反了,殺京都,何人可以抵擋?”
君千胤抬起頭,目灼灼,聲音陡然提高,“兒臣和岑王手里的軍,加起來也不過十萬,且許久沒有見,本不可能抵擋得住久經沙場的南疆鐵蹄雄獅。梅太尉倒是掌管著二十萬京都大營,不過太尉大人乃是君傾九的親舅舅,這廝老巨猾,別說是發兵救駕了,不趁機踩咱們一腳就不錯了!”
泰和帝面沉重極了,腔洶涌的怒意,逐漸下。
君千胤繼續道:“不過是一百萬的軍餉,就能免除一場宮變,兒臣認為值得!”
泰和帝沉默了良久,終于開口:“君傾九又不是蠢貨,他此時若率兵宮,定然會臭萬年。到時候各方藩王、節度使,都能打著清君側、誅反賊的旗號,來圍剿他,他可能位子還沒坐熱,就被干掉了。”
君千胤語氣真摯:“不怕一萬,就怕萬一。萬一君傾九真沖宮了呢?”
他其實比君傾九還想讓泰和帝死!
母后用無相茶、紫姝香做毒的方子,還是他提供的呢。
父皇從小就偏心岑王,他心里累積了二十多年的怨恨,甚為洶涌。
泰和帝最終,還是被君千胤給說服了,一聲重嘆:“罷了,百萬餉銀而已,就當買個心安。只可惜國庫又空虛了。”
君千胤適時地提出建議:“君臨國首富安經武,不是要捐國庫麼?父皇不妨答應他的要求,讓安盈做君傾九的側妃。”
君千胤這麼建議,是有私心的。
他知道,安發現了自己和母后給泰和帝投毒的事兒,作為封口費,讓自己保君傾九一年。
他當時氣炸了,也嫉妒瘋了。
安竟然為了君傾九,可以籌謀到這種程度!
為了君傾九做了那麼多,肯定喜歡他!
君千胤不想看到君傾九凱旋回京之后,求娶安,兩人郎妾意地為夫妻;不如提早給君傾九那邊塞一個側妃,以安那個從不委曲求全的個,肯定就不會答應君傾九的求婚了。
沒有矛盾,就制造矛盾!
他才有機會見針!
“安家是商賈,門第有些低。”泰和帝似是不大樂意。
“只是側妃而已,又不是正妃。”君千胤繼續勸,“而且安首富承諾了,作為回報,每個月都會向朝廷捐贈一百萬兩銀子。一年就是一千二百萬兩,父皇,這易是您賺了。”
泰和帝心了:“朕考慮一下。”
君千胤道:“正因為安氏門第很低,父皇您把賜婚給君傾九,才是一種敲打。不能讓他太得意了。”
泰和帝這下,徹底心了。
這就好比訓狼狗。
鞭子和糖,要一起給,才能馴服對方、控制對方。
*。*。*
十日后,清晨。
安正在總店倉庫忙碌著。
氏糕點鋪子的生意,特別火,不過月余的功夫,就已經了京都糕點這一塊的招牌店了。
連安家的盈甜糕點連鎖店,都被兌得,倒閉了大半。
這就意味著,供貨量很大。
安得花不功夫,把那些零食、餅干、酸,從祖母綠空間戒指里取出來。
“長姐!長姐!”
眠哐哐哐地敲倉庫的門,“你在里面麼?”
“來了。”
安打開倉庫的門。
眠火急火燎地抓住了的胳膊,拉著就跑:“嗨呀,什麼時候了,你還在這整理貨。姐夫的軍隊,就快進城了。”
“什麼……姐夫?”
安怔愣了下。
剛才彎腰搬貨,剛一站起來,大腦有點充,沒回過神。
“還有誰啊,當然是九皇叔了!”
眠急吼吼的,風風火火地拉著他姐姐,跑出了總店,把塞進了早已經準備好的馬車里頭,“快來不及了,最多一個時辰,就進城了。長姐你不是一直很掛念他麼?他現在打勝仗回來了,你難道不想立刻見到他?”
安的心,一陣狂跳。
耳微微發熱。
喃喃了一句:“阿九回來了……這麼快?我記得三叔說,要三天后。”
眠立刻道:“姐夫趕路干得很急,晝夜兼程,據說跑死了好幾匹馬,把大部隊都甩到后頭了。應該是迫不及待要和你重逢。”
安的腦子里“轟隆”一下。
這人……
馬車疾馳,車轱轆快速向前。
總店到京都城門口不近,正常需要一個個時辰,安一直在催,車夫趕得快,半個時辰就抵達了。
安從馬車下來,向道的方向,從沒那麼期待過一個男人的出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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